第111章父子
要说萧瑟与明德帝之间的父子之情，有，但并不算太深厚。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不可能有纯粹的父慈子孝，更何况萧瑟跟着琅琊王的时间比跟着明德帝的时间多。
萧瑟可是琅琊王萧若风军塾的学生，他可是比萧凌尘更得琅琊王的真传，也可以说，他才是真正继承了萧若风衣钵之人。
虽然如此，但萧瑟仍然是明德帝最宠爱的皇子，没有之一。他们之间的相处，比之其他皇子要随意得多，而也是这份随意洒脱让明德帝更加地想要疼宠他。
整个天启城谁不知道，六皇子萧楚河是明德帝的心尖尖儿，无人可以替代，若不是因为琅琊王案件被牵连，怕是早就被立为太子了。
四年时间过去了，六皇子萧楚河重回天启，而原来的六皇子已经成为了永安王。只不知，明德帝的宠爱是否依旧？
整个天启城的人都在观望，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就连皇室宗亲都在观望。他们在等明德帝的表态，只有帝王表态了他们才能摆好自己的位置，是亲近还是远离，是投效还是敌对。
萧瑟最后还是接受了永安王的爵位，世袭罔替！
只要萧瑟不谋反或者不荣登大宝，永安王的爵位会跟着他一辈子，甚至是跟着他的儿子、孙子一辈子。
虽然萧瑟暂时不准备住进永安王府，但他也算是进宫领旨谢恩了，从今天起，萧瑟的这个永安王才算是名正言顺了。
“你这是刚醒没多久吧，华锦怎么说？”萧瑟终于问了最想问的，他想知道心中的猜测会不会成真。
“是红颜醉。”明德帝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虽然转瞬即逝，但萧瑟是谁，自然是看进了眼里。得，不用说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萧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地道：“别生气，不值当，等着我为你出气，一定让他躺满半年。”
“半年怎么够？”明德帝不满道：“最少也得是一年。”
萧瑟无所谓地道：“行，依你，一年就一年。”别真到了那时候，你又给我心疼！
明德帝嫌弃道：“别这副德行，你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孤不心疼。”孤心疼他，谁来心疼孤，既然敢弑父，那就要做好被屠戮的准备。
“行，这可是你说的。”萧瑟道：“父皇，你就坐等看戏吧。”
“好，那父皇就等着了。”萧瑟的一声“父皇”，明德帝盼了四年，现在得偿所愿，只觉得熨帖无比。
楚河这个六子是最得他心意的，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遭受了那样的罪。小六儿，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父皇一定会补偿你，也只能是补偿了，过去的伤害父皇无法抹去，只希望今后孤的小六儿能够无病无灾，过你想过的生活。
这一刻，明德帝只是一位父亲，一位疼爱孩子的父亲。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心底的那份柔软才能窥见一二，等情绪过了，他还是那位冷漠无情的帝王。
帝王不需要感情，至少不需要太过充沛的感情，那样容易偏颇，容易感情用事与国无益。他们率先是帝王，其次才是父亲、丈夫等其他角色，从他们坐上帝位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有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帝王不可以率性而为，因为这样做的代价太大。帝王需要平衡各方势力，掌控全局，需要懂得知人善任等必备技能。这些曾经的萧楚河都已经具备，若没有发生那次动荡，他已经是太子了。而明德帝也从未想过要选择除了萧楚河以外的人来继承皇位。
但那次动荡，太子萧楚河溟灭了，现在站在明德帝面前的是永安王萧瑟。萧瑟啊，是个好名字，现在的他真的适合坐上这个皇位吗？
萧瑟的能力没有人能够怀疑，明德帝也不能，他依然还是属意萧瑟来继承皇位的。但经过这一遭中毒事件，他心态发生了变化，他原本坚定的信念发生了动摇。
他的小六儿恣意地活着也许才是最好的，皇位有什么好的呢，他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又有哪一天是真正的快活的？
明德帝想起了琅琊王萧若风，他的小六儿是不是与若风一样，其实并不喜欢这把椅子？
想到这里，明德帝便直接问了，他与小六儿之间本就相处随意，既然想到了这里就问上一问。若小六儿果真不喜，那也不是不能成全，横竖他还能再撑几年，也不急在这一时。
明德帝轻声询问：“楚河，你老实告诉父皇，你对这皇位可有兴趣？”
“父皇，我现在叫萧瑟。”萧瑟并不急着回答明德帝的问题，而是出声纠正。
明德帝也不急，他也不是非得听到一个答案，他心中自有思量。但对于萧瑟的纠正，明德帝嗤之以鼻：“楚河，在父皇眼里你永远是父皇的楚河，父皇的小六儿。至于你愿意别人怎么称呼你，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不干涉。”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够了。”萧瑟见好就收，有了明德帝的默许，那他便还是萧瑟。
明德帝没好气地道：“皮猴儿，还是一样鬼精鬼精的，连父皇都敢算计！”对于萧瑟的这些小算计，明德帝一点儿也不反感，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因为无伤大雅，所以愿意宠着？
其实，父子两人的相处看着随意，一个愿意宠着，一个愿意哄着，但他们都是有底线的。家事与国事他们分得很开，这个度把握得也很好，所以他们才能一直“父慈子孝”。
萧瑟慵懒地笑道：“哪有，儿子可没有算计您，这可是您自个说的与我无关啊！”
“行了，你也别贫了。”明德帝看着萧瑟眼底的乌青，到底还是心疼了，他赶人道：“你先出宫去吧，好好休息两天再进宫来陪孤说话。”
“行，那我先出宫，您就好好休养，解毒的事有华锦呢，您别急。”萧瑟到底还是安慰了明德帝几句。
明德帝道：“孤不急，你也不必担心，华锦小神医说了这毒能解。”
“那儿子明日再来看您，现在就先走了，回见。”萧瑟潇洒地转身离去，没有行礼更没有跪安，就是这么的随性，这么的萧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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