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小，你喜欢江野吗？”
这个答案他不敢知道，内心深处却无比想知道。
“或是季珉？”
这个名字他是咬着牙吐出来。
小小听到他这样说，错愕，这次又关季珉什么事？
“你真是无理取闹。”小小说，“季珉他是……”
“住口！”苍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波澜，伸手来捏住小小的下巴，倾身下去覆在她唇上，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季珉的事。
小小略有挣扎却终是没有抵过苍的力气，只能顺从随着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怎么？”苍的唇抵着她的双唇，邪魅一笑，“不反抗了？”
“反抗有用吗？”她逼着眼不再看苍。
“哼。”苍冷哼，“没用。”随而起身对着宫外吼道，“良姜。”
“王。”良姜在宫外候着道。
苍将小小从内室拖至外室，“将樊小小押入地牢。”
良姜惊恐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苍，“王，这……”
“怎么？”苍怒瞪良姜，“有异议……”
“良姜。”小小站起来，缓步来到良姜什么，“走吧。”
“师叔。”良姜担忧看着小小，只见她摇摇头。随后侧身道，“师叔，请……”
良姜带着小小来到地牢，可地牢是什么状态，良姜又怎忍心小小在这样的环境下呆着，“师叔，稍后良姜再带些衣物来，火盆里的火……”
“良姜。”小小打断他的话，“不用做这样的事，苍正在气头上，如你这样做，只会波及到你。”
“可是……”
“没关系，我能挺住。”
江野见小小的到来，惊恐万分，“掌柜的，你怎么……”
“来和你做个伴。”小小莞尔，腹中的抽痛未停过，可她本就不想示弱。
良姜心中担忧，只想着后续如何平息王的怒气，快些劝说王收回命令，让师叔能从地牢中出来。
地牢中的温度要于地面低，后半夜小小终感觉到了冷意，她双手环臂摩挲起来，江野见问，“掌柜的，这个……”
他拿起之前小小让云音送来的服饰递给小小，“虽有些潮湿，可能遮一时冷意……”
小小未拒绝，伸手接过，手心碰触到服饰的那一瞬就能感觉出湿润感，可也估不了那么多，往身上披着，肚中的疼痛依旧，她发出一声闷哼。
“掌柜的，你是不是……”见小小脸色难看，出于直觉似觉得她有不适。
“没事。”忍着痛，小小摇头，抬头望向旁边的江澈，“你弟弟，怎么样了？”
“烧退了。”江野说，“不过，醒着的时间不多。”
“待出去……”小小顿住，出去，什么时候能出去。苍这次又会气多久，气过之后是否会放过江野兄弟，谁又知道。
她不能给予别人希望，因这是未知的希望。
终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沉默在地牢中蔓延，只有风从堂中传来的声响。
一杯接着一杯酒灌入口中，他压抑着自己想去地牢的冲动，只是无言的饮酒。良姜伫立一侧守候并未言语。
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江野的出现。
如不是星萝做局，他顺了这局想看看小小决定，如她愿意为他留下，他可以放了江野兄弟。
可他听到的却是她为能让江野兄弟顺利逃离，她留下只是为拖延时间，并非是舍不得他。
心中愤懑再现，越积越重，酒也越喝越猛，酒精作祟，身体发酵，催动着本以稳定于体内的万虫蛊再次发作。
“啊……”他愤怒伸手扫了桌上所有饮酒之物，甚至抬头掀了桌子，皮肤之下黑色蠕动。
这次虫蛊来得凶猛，只窜入他胸口处，心脏收紧，万虫噬咬，一寸一寸的经脉拉扯。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直直倒地。
“王。”良姜大惊，冲到苍面前，抬起他时，双眼已猩红，瞳孔没了焦距，双唇成紫黑色。
“王。”
这是万虫蛊发作！
良姜心中一惊，脑中想到地牢中的樊小小，“王，良姜速去唤师叔来……”
怒火攻心之时，苍稳住自己最后的意识，伸手来抓住良姜的手，“不。”
头一歪，意识沉入深处。
悟煞宫内，温卓正在为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苍寻诊，清湛搀扶着洛柠，星萝站于洛柠身侧守候在一侧，宫外是一众侍妾。
宫内死静，无声，温卓一番寻探后，眉目皱起。
床榻上的苍无意识，脸色死灰，双唇紫黑，皮肤下的黑色蠕动躁动乱窜清晰可见，且室内静的好似你听到那蠕动在皮肤之下索索作响。
“温卓，昨日樊小小不是已为我儿缓解，为何才过半日，我儿再次被这虫蛊所噬。”洛柠被清湛扶着上前来询问还在为苍喂药的温卓。
温卓将药碗收回递了过来，清湛上前来接过。
“昨日樊姑娘只在平息王身体内虫蛊的躁动，如要完全过渡王身上的虫蛊。”温卓难为的摇了摇头，“需先平定王体内的虫蛊，如今虫蛊如此乱窜，恐及伤到王的心脉。”
“那如何为之？”星萝心急，插嘴问道。
“听闻花界有一花草，名为静心。”温卓道，“不过……”
“不过什么？”星萝上前询问，“你倒是快说。”
“小官曾和花神凌霄有数面之缘，从花神口中得知此花草乃花界罕见之物。”温卓欲言又止，“千年开花，千年结果才可入药。此花能熬过千年开花，要熬过千年结果需经历以花界千种奇花异草入汁灌溉方可得一粒果，可想那花神自是不愿轻易拿出……”
“凌霄得苍恩情，如今苍有恙，想他思极苍过往之情，定会将静心送予入药。”洛柠对凌霄并不陌生。虽未见过凌霄之面，却曾听闻凌霄受过他恩情。
“可……”温卓为难道，“百年前，先王陨之时，牙曾闯入花界求得凌霄救治，凌霄拒之后，牙顷刻间将花界万千花种毁灭殆尽。莫说平时可见之花草如今在花界难寻，那罕见之静心更是……”
温卓道出的事实让洛柠和星萝一时心凉彻谷底，百年前牙捣毁花界之事在三界之中传开，也为当时苍登上王位带来不少垢语。
虽百年前凌霄对牙毁坏花界花种并未怀恨在心，这事却被世人当成魔界新王暴力乖戾，反手将花界毁于一旦，覆手之间将魔界势力如天夜魔族一夜之间灭族。
也从百年前开始，魔界民间盛传，魔界新王拥有双重人格，昼夜之间犹如两人。
“不管如何……”洛柠转向良姜，“良姜，前往花界，不管用何种代价，也要将静心带回。”
“是。”凌霄领命而去。
此去，良姜是否能顺利带回静心却是未知？
众人望向床榻上的苍，虫蛊之毒已将他双手之肤色染黑，而毒素正在缓慢的往上而走。
黑暗，无尽的黑暗，睁不开眼，却感受到自己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耳边安静能听到微微声响，抓不住，恍惚中，好像有个声音在拉扯着他。
“苍……”
“苍……”
“苍，醒醒……”
耳边传来声声呼唤，由远而近，缥缈虚无。
是谁？
“苍……”
“苍……”
那声音是……
苍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
是牙！
“牙！”
他不是在幽冥，怎么？
“你中了万虫蛊。”牙解释，“幽冥被破坏。”
“你知万虫蛊？”苍惊讶。
牙点点头，眼中尽是担忧，“你如今这样，小小……”
“哼。”牙提到小小，苍的郁结再次袭上，身上蛊虫如同被注入催情之物般躁动起来，“唔……”苍忍受着剧烈的疼痛，闷声低哼。
“苍，静下来。”牙解释道，“你的情绪会牵动万虫蛊，虫蛊受到怒气影响会更加活跃于你体内。”
如实以往，苍肯定会对牙的话嗤之以鼻，可如今他意识掉入深处，如自己沉睡太久，樊小小会如何，可想而知。
牙看着面前盘腿而坐的苍，心中甚是担忧小小。可他如今幽冥未完成，体内无魔魂之力，无法占据身躯，只能躲藏于这句躯体之内。
万虫蛊！
父王陨之前，牙见过虫蛊发作时的骁王百川，那时他并未反应过来是万虫蛊反噬，也不曾想过父王私下以自身躯体练就寄生术，又将寄生于他体内的魔魂活生生拉扯，后将万虫蛊释放体内只为消除禁术痕迹。
牙依稀记得骁王百川慈祥的笑，就算受尽虫蛊反噬痛苦不堪，面对牙时，他露出的是让牙放心的笑。
那时的自己无法助父王减轻痛苦，如今他不能让苍再承受着噬魂之痛，不能让万虫蛊折磨苍。
他右手剑指所指向苍额心，左手压在腰间处，心中默念，“小小，对不起，暂时，暂时请借我手镯中的力量。”
地牢之中，小小惊醒，发现江野躺在江澈身边，一手搭在江澈身上成保护状态。
微弱的火光被风吹得七零八散，小小挪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接着火光打量起江野来，当目光触到江野脸庞移到脖颈时，余光瞄见江澈脖颈上模糊不清的图案，目光一顿，胸口一紧。
大脑并未赶上动作，她快速爬到江澈身边翻看他脖颈的图案，动作过大吵醒了江野，他防备伸手抓住小小，惊觉之后呼唤道，“掌柜的。”
樊小小来不及和江野说明，突见手腕上的黑色玄铁手镯虚幻成黑色气息不过一瞬向地牢外而去。
手腕一空，不安从心底蔓延开来，伸手握住空空如也的手腕，双唇微微颤着道，“苍，苍……”
双手握着地牢门栏撑起疲惫的身躯重心不稳地站起来，对着地牢入口大声惊慌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回答我，苍怎么了？苍他怎么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回答她的只有风顺着堂口吹进来的狂叫，牢内是樊小小不停拍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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