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维恩工坊的阁楼中,卡琳点着油灯,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满是灰尘的杂物间中不停翻找着什么。狭窄的阁楼因为她的动作,霎时变得烟尘滚滚。
就在此时却听得突兀的一声“砰!”在背后响起。阁楼的木窗被一道黑影撞开,一只棕色夹杂着灰白毛的猫头鹰毫不客气地撞了进来。
听到响动,卡琳连头也没回,继续手上的动作淡定开口:“来都来了,赶紧变回人形,有事说事!”
见卡琳这么说,猫头鹰也不废话,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飞到半空中的身影悬停了一下,随后迅速变换成了助手伊芙的身形,并脚尖点地稳稳地落在了阁楼的地板上。
“找了你好就,你竟然在这里。”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伊芙的语气中却没有过多责备的意思。她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周围到处都堆放着老古董的物件,大量早已泛黄的破旧书籍,甚至于一些一看造型就知道早已过时了的魔法器具。
伊芙有些好奇:“你在找什么?”
卡琳捂住口鼻咳嗽了两声,一边将一沓被压住的纸张从木箱里拿出来,一边答道:“给我那怪物徒弟找教材呗。我记得这里有我们维恩家族世代留存下来的资料,想要教授这种怪物级的学员,不能用现在的通用教材,完全不够!得给她用我们那个年代的书籍,甚至更原始的资料才行,咳咳咳!灰真大!”
“嗯嗯。”赞同地点点头,伊芙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来看一下你这个怪物徒弟的资料吧。”说着伊芙就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上的罩袍内摸出了一个册子,递了过去。
略带疑惑地起身,卡琳掸了掸身上手上的灰尘,接过伊芙递过来的《见习魔法师登记注册表》后便快速地翻看了起来。
【姓名:梅奈特】
【性别:女】
【年龄:12】
【出生地:西部沙漠哈特诺村】
【父亲:艾力克什·摩根】
【母亲:苦芬茶琉乌德】
【目前已掌握的符文(列举):FA/UKA/LASYU……等等】
【见证方:维恩符文工坊】
【申请方:维恩符文工坊】
…………
……
卡琳逐行逐句往下看,一边看还一边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嗯!年龄不错!12岁,这才是天才该有的年龄嘛!那些能就读于高等魔法研究院的见习法师怎么着也得13/14岁了,还是我们家的天才好啊!”
“出生地是沙漠的哈特诺村,嗯……没听过,不过这就对了!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就猜到她恐怕是来自于偏远的流放之地。”
“嗯,父母也没啥问题,嗯,掌握的符文也很多,嗯?等,等等??!”
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卡琳返回两行,不相信一般睁大了眼睛再次确认:“不是等等!你说她母亲叫啥?!这……!伊芙你确定你没写错?!”
抬头看去,此刻伊芙脸上也只剩下了严肃的神色,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只剩下夜晚独有的寂寥弥漫在这个狭窄的阁楼里。
半响,还是伊芙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但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确认很多遍了,是她本人亲口所说,她的母亲就叫‘苦芬茶琉乌德’。”
这下也不由得卡琳不信了。她咽了口口水平复了下心情,终于开口说道:“梅奈特的母亲……竟是一个精灵,那么如此说来,梅奈特就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半精灵了!”
提到这个话题,伊芙突然有些嘲讽地看向卡琳:“呵呵,如果这份资料被一个精灵族法师看到,也肯定会说出跟你一样的话,‘哦!这不是个精灵!是个半人!’。”
但这并不是伊芙想说的重点,她想说的其实是这后半句,“你现在明白了吗?这孩子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下的!”
卡琳闻言,立刻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有些愠怒地回敬道:“伊芙·埃蒙德你什么意思?!你是打算将这件事上报给你的家族吗!”
“你应该明白,跨种族结合的孩子,虽天生样貌生得美丽身材优秀,但绝不可能会有符文亲合度的!”伊芙根本不惧卡琳的怒气,毫不客气地直指要点继续说道:“你,我,所有人都清楚,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会有!没有符文亲合度,这是他们生理结构导致的必然结果!”
像是不死心一般,卡琳打断伊芙的话语,辩驳道:“但自然界也会有极端特例存在,就比如像梅奈特这样的孩子,如果表现出了对符文的亲合度,那么她将会是同时拥有两个种族符文使用权利的存在!所以你就打算将她交给埃蒙德家族,以换取你的晋升通道吗!?”
这话实在尖锐,一点没给伊芙面子,两人此时都没有了往日的和气,互相瞪着对方,狭小的空间内,一下就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的手同时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的法杖,空气中也不知何时聚集起了大量的符文环绕在二人身旁,排列成不同的阵仗蓄势待发,一时间就连空气都跟着抖了起来,牵引得整个阁楼也不住地晃动起来。
晃动引发的震动导致一旁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书柜轰然倒塌,巨大的扬尘阻断了二人相接的目光,一阵混乱后,一个笔记本掉落在了二人的中央。笔记封皮上的文字因岁月的侵蚀显得有些斑驳,但还是能清晰地辨认出来写的是个人名——【咚谷莉·维恩】。
借助昏暗的火光,在看清笔记上名字的一刹那,伊芙就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眼神一亮,收起了先前剑拔弩张的气势。随后伊芙再次有些嘲讽地看向卡琳,说道:“秽暗**师,侏儒咚谷莉,一个维恩家族与矮人族的后代,一个一生都致力于创造出更强的湮灭魔法,对人类世界除了威胁没有半点贡献的半矮人。呵呵,你们维恩家族还真是很适合培养怪物呢。”
这下伊芙的话明显是过界了,卡琳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礼仪,整个人愤恨地冲伊芙大叫道:“**师咚谷莉维恩是【矮精灵】!不是半矮人!更不是什么侏儒!放尊重一点伊芙埃蒙德!”
“哼。”或许是懒得再与卡琳争辩这些毫无意义的陈年往事,伊芙摆摆手,“罢了,怪物果然只适合怪物家族来教学,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之后的教学活动我也要参加。免得好好的苗子被某些没有见识的乡村家族教错了知识,到头来误人子弟!”
说罢也不等卡琳再反驳,伊芙直接一个转身“咻”的一下再次化身成了猫头鹰,与来时一样,不客气地破窗而去。只留下被撞得嘎嘎作响的木窗和眉头紧皱的卡琳在灯火中随风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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