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嵘洺的针对实在是太明显,过去那些年白尧锋也是见过杜嵘洺的,杜嵘洺这人的性子怎么说呢,很一言难尽,基本上什么情绪都很喜欢摆在脸上,让白尧锋不仅有些怀疑,这个智商真的做得了叛徒吗?
当然,这并不排除杜嵘洺是演出来的可能性,若真是演出来的,那这杜嵘洺可就不容小觑了。
“无妨,阿锋与我一同即可。”傅宴合开口打圆场,有恐杜嵘洺对白尧锋意见过大,于是又补充道,“更何况,我这里也需要人照应着不是?”
“我可以给你找别人,我留下来照顾你也可以。”杜嵘洺这就是明摆着不信任白尧锋了。
傅宴合摇头,仍旧是拒绝,想法相当坚定:“就阿锋留下。我知道舅舅是担心,只不过阿锋是我手底下的人,更何况又救下我,他若是要杀我又何必救我?舅舅放心吧,我用人自有我的道理。”
杜嵘洺看看傅宴合,有看看白尧锋,气愤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开,走出门之前还瞪了白尧锋一眼,白尧锋被瞪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惹了这位医师的不高兴了。
“阿锋可生气?”杜嵘洺的态度实在是说不上好,傅宴合还是十分顾忌白尧锋的心情的。
白尧锋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揉了揉眉心,叹气道:“那倒是没有,他以前不就经常莫名其妙的吗?只是不知……唉!”
白尧锋并没有说出口,傅宴合却已了然。若是杜嵘洺这么多年来都是装的,傅宴合恐怕就要真的难过寒心了。
他们毕竟是晚上赶路的,现在距离天亮也没多久了,即便如此,白尧锋还是建议傅宴合休息一下,即便傅宴合看起来真的非常的精神。
“阿锋去休息吧,我再想想。”
傅宴合到底要想什么已经很明显了,白尧锋起身,推着傅宴合的轮椅就到了床边,拎起傅宴合就扔在了床上:“那种事情什么时候想都好,休息,睡觉。”
傅宴合犟不过白尧锋,只好脱下外衫和鞋子乖乖的回到床上睡觉。白尧锋吹灭灯芯之后,也回到了床榻上。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是一起住的,傅宴合习惯抱着白尧锋睡,白尧锋也习惯了被他抱在怀里睡,反正都是男的,无所谓,好兄弟之间抱一抱,没什么的,更何况傅宴合的内心收到了伤害——被亲近的人背叛,所以需要心灵安慰,这很合理。
白尧锋醒过来的时候,傅宴合已经醒了很久了,此时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头发,白尧锋揉揉眼睛坐起来,因为才刚睡醒,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阿宴,你醒来怎么不叫醒我?”
“你昨夜受累了,本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傅宴合最后将发带系好又插上发簪,转动轮椅面对着白尧锋,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白尧锋生了个懒腰也下了床开始穿衣服,其实他现在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现在能醒过来,只能说是生物钟在作祟。
都已经不需要去澹虚行那里练武功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起这么早?
真是劳碌命啊。
白尧锋的头发是傅宴合帮忙梳的,他的头发一直都是傅宴合帮忙梳,这么长的头发……而且他实在是不会用那个发冠,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用的是系统的一键换装,后来基本就不梳头发了,也是傅宴合后来发现他不梳头发,是因为根本就不会,所以才每日帮白尧锋梳头发。
“笃——笃——”
响起一阵敲门声,傅宴合知道是谁,便开口让进来了。杜嵘洺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大外甥在给别人梳头发,他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他大外甥,魔教教主啊,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别人帮教主做,结果这人倒好,让教主帮他梳头发。
“阿锋不会梳头发。”傅宴合都没有回头就猜到了自己舅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神情和想法,就这样解释了一句,他一边说着还将发簪插进去固定住了发冠,白尧锋晃了晃脑袋,确认不会掉之后才站了起来。
杜嵘洺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尧锋看,白尧锋明白了,杜嵘洺只是想和自己谈一谈,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白尧锋靠近傅宴合耳语了几句便跟着杜嵘洺离开了,杜嵘洺一路上都是那副气的要死的模样,让白尧锋觉得,杜嵘洺越活越像只河豚,如果杜嵘洺真的是这河豚的话,现在早就鼓起来了。
啊,真是个可爱的舅舅。
说实话,杜嵘洺虽然是傅宴合的舅舅,但是其实也就比傅宴合大了七岁而已,掐指算一算数,傅宴合当初丧父丧母的时候,杜嵘洺也才十九。
当时魔教正乱,十九岁的少年舅舅带着十二岁还不大点的傅宴合还得时刻提防着有没有人来杀他们,也是苦。
这么一向,白尧锋对杜嵘洺的好感增加了那么些许,这么好的舅舅啊,以私心来讲,白尧锋不希望叛徒是杜嵘洺,只可惜这个并不是由他的心来定的。
杜嵘洺带着白尧锋一直走,越走越偏,白尧锋倒也分毫未慌,知道杜嵘洺不再走,而是转过来和白尧锋面对面,白尧锋非常淡定地主动同杜嵘洺攀谈:“杜医师可是有要事?”
“少装,”杜嵘洺冷笑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接近合儿到底有什么目的?合儿自幼便是我带的,他是什么性子我岂会不知?他手下若有暗桩我岂会不知?”
面对杜嵘洺的讽刺质问,白尧锋倒是没有分毫愤怒,不说杜嵘洺到底是不是叛徒,就单单他是个舅舅这件事,若是白尧锋站在杜嵘洺的立场上,十有八.九也会有相似的反应。
因而白尧锋毫不胆怯地同他对视,说出的话让人不太爱听,但确实有道理:“杜医师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阿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脉,也着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是吗?”
杜嵘洺其实不太想承认,在他眼里,傅宴合一直都是那个小土豆,结果忽然有一天,来了一个人说你的小土豆已经是大土豆了,大土豆都已经有在养别的土豆了,这让人真的很难接受。
“你……!”杜嵘洺气的咬牙切齿,似乎想说什么,但迟迟说不出口。
杜嵘洺不说,白尧锋也不接着问,就这么耗着,看谁先憋不住,反正憋不住的人肯定不是白尧锋。
果不其然,最后是杜嵘洺红着一张脸大骂白尧锋不知廉耻,骂得白尧锋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问题,怎么就莫名上升到了,他不知廉耻上。
白尧锋皱起眉头,语气中午带上了不满:“不要人身攻击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不知廉耻,但我能确定我没有不知廉耻。”
“你……强词夺理!那么多人看见你勾引我外甥……”杜嵘洺气得厉害,还有些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脸上的红到底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什么勾引?什么时候的事?”被杜嵘洺这么一说,白尧锋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断片了?为什么会出现了自己完全不记得的事情?
杜嵘洺被气的在他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才说出口:“你个断袖!众目睽睽之下,坐在我外甥怀里,简直……”
白尧锋非常自然的接过了下一句:“伤风败俗?”
“对!伤……伤风败俗!”
杜嵘洺的脸红的简直像小龙虾一样,白尧锋都怀疑如果自己伸手去摸,他的脸是不是还会说烫的?
杜嵘洺这也太纯情了吧?就这,脸就红成了这样?就这都说不出口?杜嵘洺今年二十五了吧?放在这个朝代背景也不小了啊,怎么纯情成这样?
白尧锋不理解归不理解,但是这个误会他还是要解开的:“我和阿宴并不是杜医师想的那样,当时是我蹲太久起身太猛眼前眩晕,快要摔倒的时候阿宴接了我一下,仅此而已,并不是……有私情。”
“啊……”杜嵘洺直接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尧锋终于明白过来杜嵘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这么针对他,本来以为是怀疑傅宴合暗中培养势力这件事,结果竟然是因为以为白尧锋是断袖还和傅宴合有一腿。这简直是个荒谬的想法,他们之间是多么纯洁的友谊啊。
这些人的想法简直跳跃。
“杜医师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
白尧锋有些想回去,心里惦记着傅宴合的早饭。但是杜嵘洺并没有立刻回他的话,白尧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又叫了几声杜医师,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白尧锋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转身离开,让杜嵘洺自己在这里将脑子里的黄色颜料都洗掉。
白尧锋坐傅宴合怀里统共也没几个人知道,杜嵘洺当时在上面等着他们,所以杜嵘洺知道这个,肯定是别人告诉的。
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添油加醋给故事传成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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