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苍梧故人

“云前辈”捻起两粒瓜子仁丢进嘴里,看起来相当满意:“嗯,还算有个会来事儿的。”

“那可不嘛,云师叔!”谢悬接得飞快,“您是什么人啊?是能跟我们师尊并肩说话的长辈,咱做晚辈的,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岂不是给师门丢脸?”

他说着挺直腰板,眉眼间满是凛然正气:“再说了,师侄一见到您就倍感亲切,就像见到素未谋面的……总之,在您面前待着,我可不能怠慢!”

“云师叔”捻瓜子仁的手一顿,突然饶有兴致道:“哦?那你说说,我像你素未谋面的谁人?”

谢悬半点不慌,嘻嘻一笑,眼角弯成了月牙,眉梢轻轻往下压,眼神却往上挑着,满是“您肯定懂”的暗示:“诶,师侄是小辈,哪好把这话挑得太明!总之就是……跟看到自家亲人一样亲近!”

“云师叔”此时脸色一沉,不假辞色道:“先说好,我可做不了你的娘。”

谢悬半点没被吓着,顺势垂下眼睫,手指还捏着颗半开未开的瓜子,声音里裹了点恰到好处的哀伤:“哪能呢,师侄又不是天生孤儿,自己的娘亲,小时候还是见过的……”

“云师叔”被这话一噎得,许是被那点藏在语气里的哀伤勾动了愧疚,她眉头微蹙,没再说硬话,伸手抓了把饱满的瓜子,“哗啦”一声散在谢悬面前,动作中有几分不自在的别扭。

谢悬瞧见瓜子,眼底的哀伤淡了些,又笑道:“何况师叔您是天人之姿,论模样、气度哪是常人能比的?要是师侄敢有这般肖想,旁人听了都得笑话我痴心妄想,说我是癞蛤蟆妄想成天鹅呢!”

……

“云师叔”脸上的愧疚便没了踪影,嘴角却上勾,坐姿也松快下来:“油嘴滑舌!就你会说好听的!赶紧剥你的瓜子,少在这儿贫嘴!”

得了这话,谢悬卖力地剥着瓜子,嘴上却没停,顺着话头往下说:“云师叔,我瞧您跟我师尊说话时挺熟络的,您二位何时认识的?像您这样又貌美又厉害的前辈,按说江湖上该有不少人知晓,怎么我以前从没听过您的名号?”

见“云师叔”没露出不耐烦,他又放轻声音,好奇追问:“我从前上课时听过‘天人之道’,说是上古传承,现在还能保留修习法门的,无一不是年代久远的大宗。若没猜错,师叔您修的就是这个吧?那您师承何门呢?”

“云师叔”捻着瓜子仁,慢悠悠丢进嘴里,斜睨着谢悬,漫不经心道:“你这小子,问完我跟你师尊的关系,又绕回我的师承,怎么?就这么怕我做你的‘师娘’?为了打听这个,连跟你小命休戚相关的‘破运者’和命图,都抛到脑后了?”

谢悬刚好又剥完一堆瓜子仁,脸上笑得无比坦荡:“师叔这话可冤枉我了,破运者和命图我当然想知道!只是瞧您刚才没提,才问两句别的,怕招您烦!要是您现在更想说这个,师侄自然就先听这个。”说着还摆出期待的模样,“您快说说,破运者和命图究竟是什么?”

“云师叔”恍然一笑:“好个狡猾的小子!嘴上说得乖,心里门儿清。绕来绕去,真正最想问的,其实还是‘破运者’是什么,对不对?”

谢悬笑而不语,继续剥瓜子。就听“云师叔”又道:“你可曾知凡俗‘命理’之说?” 谢悬清了清嗓子,背书一般:“命是先天定数,如种子落地,既定根基;运为后天流转,似风雨时序,可改长势;风水则是土壤水肥,能助运辅命。三者相契,命得运扶更顺,运借风水更稳,风水依命择势才合,少一则难成圆满。”

“云师叔”点头:“此一说,乃‘命定无更改’的道理,本是凡俗众生的常态。可我等修仙者,偏要逆此常理,破先天命局。你看凡人生老病死,皆循命轨,无可挣脱;而修士从引气入体到凝结金丹,每一步修行,都是在与既定命运相抗,不肯屈从于天定之数。”

“这便是‘与天争势’。要争,必先有依仗。修为者,如剑之锋芒,修为愈深厚,锋芒愈凛冽,唯有如此,方能具备斩破一切桎梏的底气。

然命运本就淼淼无形、变幻难测,修行者若仅凭一身修为硬闯,便如持利刃踏入漫天云雾,双目难辨前路,也不知机窍陷阱,终会在盲闯中伤及己身,这便是世人所言‘反噬’。

如此情形下,便需另寻观照命运之法门,借其洞彻命势脉络,方能让自身锋锐修为用得其所,既不致徒劳耗损,更可避却自伤之险,此为——‘境界’。”

谢悬听得连连点头,“云师叔”所言“修为为刃、境界辨路”,恰与他平日所学之理相合,心中自然认同。

见他领会,“云师叔”又道:“只是世间多数修者,需借修为与境界避反噬,可他们不知,在此之外,还有一种人,天生命带破局之能,无需刻意借力,便能挣脱命势反噬的束缚。”

“这便是‘破运者’?”谢悬眼中一亮,这名头光听着就很雄壮啊,急忙追问:“我是那‘破运者’吗?若真是这样,‘破运者’除了能破除自身命中劫数,还有别的用处吗?”

“或许吧。”“云师叔”唇边的瓜子皮散落,抛出一句模棱两可让谢悬摸不着头脑的话:“你要记住,可这‘破运者’并非天生命数所成,而是依人之所为而定。”

谢悬满头疑问。方才还说“天生自带破局之能”,转眼又成了“依所为而定”?这话绕得像团乱线,他好像听懂了又没完全懂,忍不住追问了好几句,想把这含糊的话问明白。

“云师叔”却就此轻轻一笑,慢慢磕着瓜子,任谢悬怎么追问,都不肯再多解释一个字。谢悬泛起嘀咕:这人说话说留半截,吊人胃口,跟那断书专断在勾人处的说书人一样,都坏得很!

追问不出答案,他只能按捺下疑惑,想起先前的话题,又锲而不舍续了:“师叔,‘破运者’的事您说了,那您还没说,您到底师承何门?又是怎么和我师尊认识的?”他扫过这简陋的屋舍,没把“为何住在这里”的疑问说出口,但那神情已暴露了一切。

“提起这些,可就说来话长了……你今晚打算留宿在这,听我慢慢说?”“云师叔”抬眼看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调侃。

“那、那倒不必了。”谢悬顶着这道压力十足的目光,心想这分明是不想说的托词,却仍不死心,硬着头皮继续问:“那请问师叔尊名为何?这个问题,师侄总能问吧!”

他觉得这个“师叔”不太正经,心里打着算盘回去打探到底是不是“正经”师叔:只要知道名字,回去后总能想办法打听出眉目。

“云师叔”这次答得干脆:“免尊,云星河!”

谢悬反复咀嚼“云星河”这三个字,总觉得在哪儿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直到“云师叔”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了然的戏谑时,一道惊天响雷猛地砸中了他的天灵盖!

云星河!这不就是那段旧闻里,朝华宫那位因与弟子相恋不容于世,被自家师父亲自追杀的……那位“师父”吗?

仙尊呐!这哪里是故人,分明是仇人啊!

debuff叠满,幸福又美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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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苍梧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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