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霆重新登顶之后,便在灵界为苏清寒建了一座‘揽星阁’,阁檐缀遍夜明珠,夜里亮起时,倒像极了当年寒月峰上师徒二人共看的星空。有人问苏清寒,放弃剑尊身份值不值,她望着在屋前打理满院紫菀花的孟雪霆,笑道:‘当年他为我闯秘境、断手臂,如今我护他一次,又算什么?世人说我们错了,可我护他,从来都没错。’”
谢悬说着,偷瞄云星河的神色,见对方始终在听,没有不悦或要打断的意思,渐渐放下心来。可没承想,刚讲到故事收尾,竟撞进她转寒的目光里。
云星河依旧斜倚着椅背,却忽然牵起一抹森寒的笑意:“倒是个会说故事的。只是你一个年轻男弟子,日日该在修炼场挥汗才是正途,怎么对这种儿女情长的桥段记得这么清楚?莫不是这故事里,有什么特别打动你之处?”
谢悬后背绷得死紧。今日遇上的这位云师叔,实在难缠至极,对方不仅性情反复无常,堪称他平生仅见,更仗着长辈身份步步紧逼。几番周旋下来,谢悬早已被折腾得心神俱疲,却仍需打起精神小心应对,于是勉强胡乱解释:“弟子只是……偶然翻到这本册子。见故事里的人敢对抗世俗规矩,觉得难得,才多记了几分。”好在这本册子确是真实存在,即便云星河要查证,他也不必怕露馅。
“哦?”云星河拖长语调,声音冷得像寒刃刮过冰面,“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世俗要抗?”
话音刚落,谢悬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云星河身上散开,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牢牢罩住。这不是剑拔弩张的敌意,却比直面剑锋更让人不安,仿佛只要说错一个字,下一秒就会坠入看不见的深渊。他说不清这威胁具体是什么,却本能地知道,那定然是比死更可怕的后果。而这危险的源头,正是那位斜倚着椅背、看似慵懒的人,一点点收紧对他的掌控。
他越发觉得云星河行事怪异,甚至有着几分疯癫。这样的人,为何会与当年追杀她的人仍有交集?她与师父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过往?
可眼下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谢悬略一思索,很快定下应对之策,脸上露出几分赧然:“不怕师叔笑话,其实……小侄有位同门亲传师妹,生得蕙质兰心,心思又玲珑剔透,十分可亲可爱……只是您也知道,仙门里对一师同门互生情愫的看法也不好,所以……小侄一直……唉……”
说这话时,他飞快扫了眼身旁的朗远,见对方神色恍然,脸上的赧然都真了三分。
云星河眼底原本的冷意,在听到“同门师妹”四字时消退,方才散开的压迫感像潮水般退去:“原来是为着师妹。”她喃喃道,目光虽仍带着审视,却已没了之前的阴鸷,“那你说说,这故事与我有何关系?为何素未谋面,我却成了你敬仰之人?”
谢悬挺直脊背,声音添了几分铿锵,还带着真切的敬佩:“原先也没特别留心,只是后来那被收了书的女弟子特意来讨要,说这是一段真实过往,还是孤本,要好好收着,好说歹说非要拿回去。小侄也是从这时起,才了解到这段前尘往事……
说起来,弟子也觉得故事里的人实在难得,明明知道前途艰难,难免遭世人非议,明明知道护着对方会毁了自己的修为根基,可面对根深蒂固的世俗铁律,偏敢凭着一腔孤勇硬抗到底,半分不怯、半分不让。尤其是那位前辈,为了徒弟能舍弃人人艳羡的剑尊身份,为了心里的念想能苦等三年,这般敢闯敢护的性子,弟子打心底里敬服,也偷偷想过,若是自己将来遇到该坚持的事,能有这份勇气就好了。”
“呵,你是这么看的?”云星河毫无动容,只冷笑道,“那师叔今日便教你个乖,凡事书里太圆满的故事、太合心意的结局,都是假的。”
她漫声道:“实情却是,人生本就多缺憾,写书人不得不往纸上填些圆满,只为招徕看客。你看故事里说,寒星剑法护得住门派,护不住人心;剑仙根基能换一时周全,换不来岁岁安稳。她寻他三年、踏遍仙界,听着痴情,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恰好找到’?不过是世人怕疼,写书人也不提那些‘找不见’的日日夜夜,更不提,若是真的找不到,又该如何自处。
建座揽星阁,种满紫菀花,夜里看星星像从前……倒把日子过成了画。可画里的花不会谢,人心却会变。今日为她打理花草的人,明日未必还记着当年闯秘境、断手臂时心里念的是什么;就算记着,日子久了,那份执念也未必还是当初的模样。”
“至于值不值……”云星河还在笑,笑声里没半分暖意,“故事里的人总说‘护一次不算什么’,可现实里,一次护佑要耗多少修为、扛多少非议、等多少个‘三年’,只有自己最清楚。她以为护的是徒弟,到最后,或许只是护着自己心里那点不肯醒的念想罢了。反倒忘了,有些时候,不强行攥着那份执着,不把自己的念想绑在别人身上,让彼此都能顺着心意走,哪怕走的是不同的路,或许比硬撑着‘护到底’,更能让人活得自在。”
最后,她指尖一弹,瓜子皮轻轻落地:“这故事倒是热闹,就是太轻了。轻得扛不住半点风霜,也轻得,不像你这样的年轻弟子该常挂在嘴边的东西。”
谢悬心头一震。其实从云星河刻意支开师父、单独与他对话时,他便隐约明白,这位云师叔是有话要私下对自己说。可此刻听完这番话,他依旧没摸透对方意图,她的话,总像蒙着一层薄雾,真意藏在背后。但他能感觉到,这话语里藏着比故事中“护到底”的执念更复杂的意味,也比书中那些圆满结局,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的重量。
谢悬:为什么要我一直讲别人的故事?这文难道叫什么《一千零一夜》?
——
我来了我来了,没跑路,没烂尾,卡文了!卡死我了!!!
之前设想时觉得简单,情节反正就是云星河想要敲打后辈,觉得很简单。到真正开始写了,云星河突然把话绕了一圈又一圈,隐藏真实的目的不说,还总想引导对方先说。谢悬一开始就明白她的意图,因为惹起了火,一肚子气,不想扮演老实后辈居下位听训,所以满嘴跑火车,演戏装不懂,也跟着绕。
两个人都有很强的攻击性,只是碍于某人的面子,所以要极力收着力暗搓搓相互攻击。他们可以绕,但作为毕生都在修炼一句话呛死人效果的大直人,很难呈现两个人弯弯绕绕,还要让云星河把真意传达出来……只能写到这个程度了,先这样吧……
真的为难死我了!卡得半死不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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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星落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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