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雷鸟的背脊上,红山下方的状况一览无余。妖族正争先恐后的冲入人族大地中,伴随着无数鲜血与尸体。
沿路的屋舍相继倒塌,红山妖族踏平出一条血路,一直延伸至人族腹地。
一个时辰前,红山洞窟。
苍泊靠着石阶抱着文玉,自她被带回来后就一直陷入昏睡,苍泊昼夜不停的守在她身边。
“我好累。”文玉猛然睁开眼,然后愣愣的说出这句话。
她眼眸无光,宛如木偶,伸出的手好似枯木。文玉动了动嘴,问道:“我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苍泊握住她的手,道:“没有。”
“你骗我,我还记得一些,我见到灵犀了。”文玉的眼泪花花落下,她脑海中还有残存的记忆。
她在角落里吃了什么。
“我好像吓到人了。”文玉握住脸。“我不是故意要杀了莲的,我不是故意的。”
洞窟上,一轮红月悄然爬上。苍泊仰头望着红月,他身上的妖力在加快流失,文玉茫然的看着他,问:
“苍泊,你的妖力在流失。”
苍泊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妖力缓缓飞散,在洞窟内又形成一轮封印。
头顶的红月依旧耀眼,文玉不知何能看清他体内的妖力,原本的万年妖力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她抓住苍泊的手,追问:“苍泊你的妖力呢?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了?”
苍泊别过脸,没有回答。
“为什么啊?这就是你一直不出来的原因吗?是凤凰做的吗?”
“不是。”苍泊强迫她冷静下来。
文玉却突然失控,朝他吼道:“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说。”
伴随着她的吼声一起出现的是从她身体里浮现出的黑影,那道黑影像控制着文玉般,她越是奔溃,黑影越发清晰。
苍泊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文玉身上满满的戾气,不应该说是戾气,而是一种不祥之气。这是不属于妖族的感觉,或者是整个洪荒都闻所未闻。
他试图去抓住文玉的手,“文玉。”
“别叫我的名字。”文玉一把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道:“我最恨你了。陪你在这里待了百年,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千境湖,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在我身边,你到底算什么?”
彻底失去理智的文玉朝着苍泊疯狂捶打,好似要将满腔怒吼悉数发泄到她身上。苍泊却握紧她的手,死死将她抱在怀里。他将下巴搁在文玉肩头,承受着她的捶打。“都是我的错。”
不该让你去人族。
文玉累了之后,突然就睡着了。那盘踞在她身后的黑影也消失不见,苍泊盯着那黑影,眉头不悦道。
“魅。”他唤道。
黑暗中,魅凭空出现。
“我要人族死。”他咬着牙道:“今晚就去把人族杀个片甲不留。”
魅点头应下。
***
白玉仙京。
扶光正在往生命树的方向走去,不远处就见一队侍卫急匆匆朝着天境湖奔去。他随手抓住一个侍卫问:“何事如此慌张?”
“扶光大人有所不知,是天境湖上的【风角】尸体出事了。”那侍卫急匆匆禀告道。
“出了什么事?”扶光问。
“大人一看便知。”侍卫禀告完,又急忙赶回队伍中。
扶光倒也挺好奇,顺势跟了上去。
天境湖上,比他更早到的是桓曦和泰逢。扶光到时,天境湖上的大雾已经散去,周遭冰雪也消融的差不多。
桓曦和泰逢站着雷鸟的尸体前一脸惊骇。
只见雾气之下,昨日还完好无损的雷鸟今日就变成了一副遗骸,白色骨架堆积而出雷鸟的模样,血肉与皮毛全然不见。
扶光瞧着这雷鸟的尸骨,又瞧了瞧已经被惊呆了的泰逢与桓曦二人。冷不丁的从二人背后出现,“二位可有什么看法。”
这一声只把泰逢吓得冷汗直流,桓曦一把拍掉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看出什么就直说,我最烦卖关子的人。”
“巧了,我最爱卖关子。”扶光脸皮厚,继续把手搭上她肩头,又转头问泰逢:“你看出什么?”
被扶光吓得惊魂未定的泰逢更没缓过来,“没……没看出什么。”
桓曦拉开距离,抬脚就走。
扶光的声音在后方传来,“这就走啊?”
闻言,桓曦的步子更快了。
“扶光,你看出什么了吗?”泰逢望着雷鸟的尸骨,神色不安道。
扶光装模作样的仔细瞧了瞧,一本正经道:“完全看不出什么。”
“雷鸟的血肉和皮毛去哪里了?”
泰逢自言自语道,扶光一把手勾住他的脖子,拉着他就往岸上走。“我说泰逢,这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今晚天君宴请咱们十二脉的弟子,可不能迟到。”
“唉等等,你们难道不好奇吗?”泰逢挣扎着。
“不好奇。喝酒去。”
“等等扶光,等等。”
白玉仙京大殿内,觥筹交错,载歌载舞。
十二脉弟子悉数入场,凛窈坐在天君坐下,此次前来的还有其他各族之人,因此天君格外重视。
桓曦靠在殿后的柱子边,静静听着那丝竹之声。
此时,有个小侍女从后殿进入,她来到桓曦跟前,道:“大人,雷鸟地穴的事已经探查清楚了。”
“说。”桓曦望着外边,头也不回道。
“天君先前许诺燋明山燋寅进入地穴,只要燋寅能驯服雷鸟,就将雷鸟送给他。后唯有燋寅一人进入过雷鸟地穴,不久后【风角】的地穴就坍塌了,【风角】也不知所踪。另外,【风角】巢穴里的鸟蛋全部被埋在废墟之下。”
“燋寅呢?”桓曦怒气涌上心头。
“还没出来。”那侍女如实回答。
“真是蠢到家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雷鸟送给他人。天君脑子装的都是什么?”桓曦冷声道:“神族血脉可不少,洪荒里就有好几支,燋明山一族虽然血脉稀薄,可归根结底还是有神血的。若真是让他把【惊风】带走了,我天族如何立足?”
桓曦怒不可遏,一拳砸向身后的柱子上。侍女站着原地未动,这时扶光满脸酒气从屏风后绕出。他醉意涌上眉头,双颊泛红,手里还提着酒壶,萎靡不振问道:“哟,这是怎么了,满脸冰霜。”
桓曦本就不悦,这个玉树临风的流氓醉醺醺的过来后更是一脸阴沉。扶光虽然还在酒劲中,但桓曦脸色的不悦之色平铺十里都清晰可见。
他单手撑在柱子上,铁了心要往桓曦身边蹭。“我说桓曦,别整天阴沉沉的摆着个脸。姑娘家,多笑笑。”
侍女大气不敢喘,桓曦眉头青筋跳起,拳头已经握起。好死不死,扶光又朝她跟前靠了一步。
刹那间,只听酒壶破碎,屏风轰得一声倒塌。
扶光跌坐在七零八落的碎片和屏风残片中,他摇了摇头,想努力保持清醒。柱边的桓曦收回脚,侍女险些惊掉下巴。她劝道:“大人,这是在天君宴会上,这么做不好吧?”
桓曦依旧冷着脸,她收回脚后若无其事的拍了拍,像是方才踹了什么脏东西般。瘫坐在地上的扶光吐了一口酒后清醒几分,他揉着脑袋试图站起来,无奈方才桓曦那一脚实在是稳准狠,吐完酒后腹部像火烧般灼辣。
扶光朝侍女招手,示意她将自己扶起来。侍女几步过来后便抓着扶光的胳膊将人扶起。
“我说桓曦,你现在还不是天君就想杀我啊?”扶光揉着脑袋。
桓曦不看他,若无其事的盯着殿前的宴会,等他说完话后抬脚就走。扶光带着醉意笑问:“这里可是天君宴请昆仑十二脉的宴会,岂是你说走就走。”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桓曦转身,眼神死死盯着他。道:“我不是天族太子,没那么多人在意。”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身后的扶光一头雾水,扶光听着身后丝竹乱耳,凛窈和老天君的声音先后传来。
“也不知道麟儿如何了?”
“桓麟不会有事的,有曜阳神剑在身,其他族就算看在曜阳神剑的份上,也要给我天族三分薄面。”
“如此再好不过,只是爹,女儿担心桓麟那孩子第一次出去,心思单纯,万一遇到坑蒙拐骗的怎么办?”
凛窈虽端着酒盏,可心思全然不在宴会之上。
“放心吧,本君给了桓麟不少宝贝,总有能派上用场的。”
话声渐渐奚落,扶光静默许久。他再次举目时,已经不见桓曦的身影。
桓曦离开白玉仙京大殿后,径直来到了生命树旁的雷鸟地穴中。
一阵光束亮起,洞穴内堵住去路的碎石被一扫而空。
扶光酒醒赶到后,桓曦已经不见踪影。他望着跟前被强行震碎的碎石,洞穴里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想要什么呢?”扶光沿着黑暗走进去。
雷鸟的地穴深处通往白玉仙京的兵器池,而桓曦从这里进去是想要拿到什么兵器呢?
兵器池潭面,幽静的水面里一道人影逐渐从水面浮出,掀起水波荡漾。桓曦撩开被浸湿的长发,信步朝着潭边走去。
周遭石林矗立,中间绿潭深邃。桓曦拧干衣摆,继续朝着石林中走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跟前便出现一座铜镜。
桓麟的样貌映照在铜镜中,她问:“我需要武器。”
铜镜里的“桓曦”见又是一个来找武器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像她这样对自己不好奇的人还是第一个。
于是“桓曦”朝她伸手,笑道:“把手给我。”
桓曦照做,将手伸进铜镜内。而铜镜内的“桓曦”伸出手和她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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