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悯来到河畔枫林外,却看见林子间有几道黄衣身影,正是金光门的修仙众,他们正围着一个身穿灰衣的妖,将对方逼至河岸。
时悯停住脚步,揉了揉脑袋,犹豫是否要多管闲事。
真是不巧,林子里的两方都是她熟悉的人,一面修仙众以常熙为首,另一个更是曾要追捕她的纠察使木魁。
常熙跟随金皓以□□的名义来到魍魉河畔,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当初就是眼前这只狼妖不知好歹,将野猪精的死安到他头上,害他回云阶月地后,被罚禁足门内一月,每日打扫门庭,让人看了许久笑话。
如今魍魉河畔尽在金光门掌控之下,一个小小纠察使又算得了什么,他必须报复回来!
常熙狞笑着看着木魁,“纠察使大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你还会落在我的手里吧!”
木魁只是偏开视线不理会,常熙见状更是气愤,上前一步将他的脑袋拧正。
“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那日的威风去了哪里?不是要捉我去讼议台安我的罪吗!”常熙拍拍他的脸面大笑起来,“今日我便让你亲自感受那只野猪精是如何倒在我的脚下,让你亲自验证我究竟是否要了他的命!”
视线往后一撇,常熙身后跟着的修仙众立刻分两侧上前。
木魁忍耐脾气,眼下妖王势弱,妖族还要倚靠仙门,他不能被激怒动手,迫不得已低下头。
“常熙道君,当初是在下误会你。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老黑之死并非由你造成,道君也已获得清白,在下愿意向你请罪。”
常熙哼了一声,道:“是么,可你不觉得,现在认错,为时已晚吗?”
木魁深深拧着眉,抬起眼皮看他,道:“道君还想怎么做?”
常熙冷笑起来,手一挥,修仙众已经擒住木魁,他盯着木魁看了又看,道:“你害我在门内被人笑话,如今,我也让你感受感受!”他发狠命令道,“把他给我吊起来先用鞭子抽一顿!再给他立个牌子,就说纠察使在此负荆请罪!”
木魁咬住牙,目光锁定常熙,双臂被捆到身后,即便还在忍耐,但脸上神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仿佛下一刻就会反扑。
常熙身体一颤,往后退了几步,叫道:“你若敢反抗,我立即告知昊晖真人!”
话音落下,常熙见木魁没有动作,松了口气,却见他身旁的两个修仙众神情一变。
诧异之间,常熙还未反应过来,下颌一凉,一根匕首抵住他的喉咙,身后传来森冷的声音,犹如鬼魅。
“别动,否则怕是再也见不到昊晖真人了。”
常熙当然不敢动作,余光往后瞄去,灵魂仿佛都在颤抖,他总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别杀我,你想干什么我都听你的!”常熙求饶道。
时悯朝木魁看去,眼睛在他身旁的修仙众之间来回一瞥。
“你们还不松开他?”时悯动了动常熙脖子间的匕首,那两人见状连忙放开木魁,退到一旁。
木魁解了桎梏,目光落到时悯身上,眼底满是惊诧,既想不到时悯会在这里现身,更想不到时悯会来帮他。
时悯注意到木魁的视线,笑了一笑,凑近常熙耳边,低声道:“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好好想想你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住。我放你一马,赶紧滚!”
时悯一把推开常熙,常熙愣了一下,又听得背后声音:“还不滚!”他连忙跌跌撞撞往林子外跑走,另外的修仙众也随之跟上。
跑出枫林外后,常熙忽地想起什么,赶紧回去寻找昊晖真人。
林子里安静下来,时悯转身正要走,被木魁叫住。
“你,你为何救我?”
时悯道:“我只是看那个修仙众不顺眼罢了。”
木魁微微抿着唇,想起过去种种,又道:“你如此威胁他,不怕引祸上身?在下职责所在得罪他,他记恨至今,伺机报复,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时悯瞥一眼木魁,道:“所以你宁愿被他欺辱?”
木魁神色一变,道:“在下贱命一条,承蒙妖王提拔才做了纠察使,我不想给妖王带来麻烦。若能化解此事,这点折辱又算什么。”
时悯撇了撇嘴,道:“看来是我多此一举。我以为纠察使刚正不阿,绝不会屈膝认下呢。”
木魁嘴角抽了一下,道:“就算你此回救了我,我也不会谢你的。”
时悯耸耸肩,不在意道:“我也不需你的感谢。何况野猪精一事的确是我造成,也有我的因果,就当是我还了当初的债。”
说罢,时悯朝林子外走去,她还约定要去同赤炀汇合。
没走出几步,枫林外一道凌厉的法力袭来,时悯身形一跃避开,蹙眉望去。
常熙站在林子口,看见时悯,叫道:“果然是你!我便觉得不对劲,上次便是你害了我,又拿我作人质,今日还来破坏我的好事!”
时悯感到些许不耐烦,眼前的人她已经给过机会了,他竟然还是如此气焰嚣张。
又听常熙道:“你与狼妖沆瀣一气,今日我必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倏忽仿佛吹过一阵风,常熙一呆,只感觉眼前暗红色身影一晃,远处的人突然近在咫尺。
眼见时悯将要对他下手,常熙下意识侧首躲避,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时悯。
时悯微微一讶,退后一步,看到常熙回头笑了起来。
“我这个金钟罩可没那么容易打破,被反噬了吧!”常熙嘿嘿笑着挑衅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再来威胁我啊!”
时悯暗啧了一声,法器护体是有点麻烦,可还不至于能拦住她。
时悯脸上露出笑容,摇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就凭区区一件法器,太小看我了!”
时悯抬手攻上,常熙脸色唰地发白,他花了大价才得到这件宝物,怎么可能……
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瞬息之间,常熙身上的金钟罩轰然破碎,法器摔落在地,而他,也完全暴露在时悯面前。
常熙拔腿想跑,时悯一下抓住他,将他扔到树下。
靠近前去,常熙不断后退,看着眼前的时悯,仿佛死亡降临。
“昊晖真人救我!”临死前常熙发出长啸。
时悯的掌风落下,忽然另外一股强悍的法力随风而至,她撤步避开,扭头立定。
常熙已经吓得昏死过去,不知身前落下一道挺拔身躯。
金皓及时赶至,回头看了一眼常熙,收回视线看向几步外的人,神色微微一动。
“姑娘要对金光门的人动手,可问过金光门的意见?”
时悯眯眼看着金皓,回道:“私人恩怨,何需牵扯仙门?昊晖真人是吧,你们金光门便是培养出这样的人物,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看不下去。”
金皓眉尖一跳,眼尾的浅疤也跟随抽动,一张俊秀的脸显得有几分阴翳。
“常熙再如何也只归金光门管教,无需外人置喙。”
时悯冷笑出声:“看来你一定是要包庇的了,那我无话可说,你带他走吧。”
她不想在此和金皓起冲突,若是事情闹大,于她不利。
金皓望着时悯,道:“我是要带常熙回去,不过姑娘身份不明,这个时候来魍魉河畔,不知企图,不如也跟我走一趟。”
时悯沉下眉眼,也不知金皓知晓多少事,她自然不可能跟他走,还是走为上策。
余光看见不远处的木魁,时悯眼珠一转,道:“昊晖真人,请人也不是这么请的。我有要事,便不奉陪了!”
说罢,时悯身影一闪,跃至木魁身侧,他听见动静这才赶来,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感觉身体一轻,被一股力道往前带去。
金皓一直注视时悯,当她试图遁走,便立即追去,眼前却出现一道暗影恰好挡住去路。
他脚步一顿,和木魁面对面,焦躁地将人一把推开,继续往前追上。
时悯逃入林中,一路来到魍魉河边。
想要甩掉金皓不是一件易事,几乎后脚金皓就已经追来,二人在枫林尽头对峙。
“还要逃吗?”金皓道。
时悯弯起嘴角一笑,道:“真人穷追不舍,这是一定要为那个小人讨个公道了?”
金皓哼声道:“莫要再花言巧语,请吧。”
时悯呼出一口气,此情此景忽然让她想起曾经的遭遇,也是在这个地方,她和朔溟被一群魔罗围堵。
那时她可以带着朔溟逃离,但眼下……
时悯抬起头,目光望着金皓,眼神逐渐聚焦,她喃喃道:“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还有未完成的事,不可能落到仙门手中。
场面一触即发,时悯和金皓身上法力运转,两股强劲的力量在空中碰撞。
金皓眉头一蹙,感觉法力被拉扯,他没预料到眼前人并非普通修仙众,实力竟是如此强悍!
但招式已出,他不可能就此罢手,岂不脸面不保。
时悯不屑一笑,朝前压迫,一击将金皓打退,金皓飞身落在林下,咬牙皱眉望向时悯,不敢置信。
时悯趁着他还要喘息的空隙正要离开,突然感知到林内另一股气息。
她的脚步凝滞,回过头,一抹黑影已经来到枫林尽头,四目交接,天地仿佛在这一瞬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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