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五一假期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秦绍新提起了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假期？”陈茉涵放下手机，还没意识到就快要假期了。
“没什么打算，大概就是在家睡觉吧，最近有点太累了。”
“这次假期有五天呢，你不会就打算睡五天吧，不太符合你的性格。”
秦绍新知道，陈茉涵就是个天生闲不住的性格，以前每逢寒暑假都要给自己安排各种长途短途旅行，十八岁以前还是和家人好友结伴出行，后来成年以后，她大多是自己出门，有好几次陈妈妈因为联系不上她，而跟她大吵，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和家人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了。
陈茉涵仔细想想，这次假期之前因为准备要应付父母的事情，还有秦绍新爷爷去世的事情，她都一直跟着在忙，好像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也没有提前做攻略，看来这次的假期大概率就是要在家里睡觉了。
“最近事情太多了，来不及准备出门，你呢，有什么打算？”
秦绍新眼睛盯着前方路面，开口道，“在家休息吧，最近确实有点累了。”
陈茉涵这才意识到，对于秦绍新来说，才真的叫做精疲力尽。
两人到了四合院，今天客满，廖师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见秦绍新来了，他还是迎了出来。
“哟，绍新，你这是把谁带来了？”
“廖师傅，您就别拿我们俩开心了，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想您的炸酱面呢。”
陈茉涵抢先一步开口，想要打断这个话题。
廖师傅带着他们俩往里走，嘴上可是没闲着。
“绍新，真是没想到，你们俩能走到一起，不过话说回来，也不奇怪，你们俩在一起最合适不过了，从小到大都在一块儿，知根知底的，就是好，不像他们有些小年轻，找的都是什么啊，不靠谱。门不当户不对，长不了。”
秦绍新看了看旁边的陈茉涵，她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便开口道，“廖师傅，我们家茉茉脸皮儿薄，你要是再这么说，她面儿上挂不住，晚上回去准得拿我撒气。”
廖师傅听他这样讲，不禁哈哈一笑，“好，我懂，都是过来人了，就当我胡说八道了，茉涵，你可别往心里去。”
陈茉涵笑着摇了摇头，“您可别听他瞎说了吧。”
“那我不说了，不过我还是得作为过来人说一句，像绍新这样的男人，现在不好找了，怕老婆可不是坏事。”
廖师傅把二人带进了小包厢便出去了，室内的气氛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之中。
“今天泡的是茉莉花茶，你最爱的，来尝尝吧。”
秦绍新打开茶壶盖看了看，给陈茉涵倒了杯茶。
“谢谢。”
她手捧茶杯，低头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我以前来也没觉得廖师傅话这么多啊，是不是人上了年纪都喜欢唠叨啊，他刚才说的那些也不知道都是在哪儿看来的，净是些家长里短的。”
“我倒是觉得他说的也多少有点道理。”
陈茉涵看向秦绍新，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倒是很严肃的。
她正要开口反驳，刚好就上菜了，又被打断。
“你不是早就惦记着这口炸酱面呢吗，快吃吧。”
陈茉涵很快就忘了这个茬，被眼前的美食所吸引。
“嗯，还是这家常味儿最好。可惜今天没有香椿芽儿炒鸡蛋，下次想吃还得提前约。”
“不用等下次，去我那边就能吃到，我后院就有棵香椿树。”
陈茉涵想起秦绍新在京郊的那处大院子，那天只是草草看了一眼，觉得那边面积很大，院子里也设计了一些园林景观，种了许多花草，马上五一了，这是赏花的季节，估计一定很漂亮。
她心里是有些想去的，可嘴上却不承认。
“再说吧，我自己去菜市场买就好了，不用跑那么远。”
“行吧，你要是想去了，随时可以打我电话，我随时欢迎。”
秦绍新放下手中的筷子，又帮陈茉涵添了一杯茶。
陈茉涵有点吃撑了，她好像很久没有吃这么多了，对于她来讲，她一直都是个很有自控力的人，今晚吃撑，完全是为了避免和秦绍新有眼神或是言语交流，所以她才会全程闷头吃东西。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陈茉涵起身，秦绍新很自觉地帮她拎着包，跟在她身边。
“绍新，你们这就走了啊。”
廖师傅见他们要走，又出来送，手里还拎着个餐盒。
“这是刚出炉的鸭油烧饼，一口一个，我记得茉涵最爱吃了，这可是今天最后一炉了，你们带回去吃，有空常来啊。”
陈茉涵顺手接过装着餐盒的塑料袋，两人和廖师傅道谢，这才离开。
胡同距离路边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就借着路灯的光，一路慢慢地往外走。
陈茉涵手上的带着随着她的步伐一摇一晃，烧饼的香味顺着餐盒的缝隙飘出来，钻进她的鼻孔。
“好香啊。”
陈茉涵忽然停住脚步。
“哪儿香了？是有什么花开了吗？”
秦绍新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哪里飘来了花香，抬起头来四处寻找。
陈茉涵有些无奈，“我是说，烧饼好香，刚出炉的，我想吃一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你吃呀，我帮你捧着盒子，你来吃。”
秦绍新从陈茉涵手里接过餐盒，帮她打开，然后捧在自己的手里。
陈茉涵也不跟他客气，自己先拿了一个放在嘴里。
“嗯，真好吃，好久没吃了，你别说，廖师傅的手艺一点没变，还是那个味儿，你尝尝。”
说着，陈茉涵拿了一个小烧饼递到秦绍新面前。
秦绍新低下头，直接张嘴把烧饼吃进了嘴里。
陈茉涵的指尖感受到了那一瞬间他温热的气息，如同触电一般，把手收回，又拿了一个烧饼放进自己嘴里，来掩饰那种似乎已经过界的慌张与尴尬。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
两人放慢了步调一起往前走。
“我是让你用手接，你怎么直接上嘴了。”
“我的手不是给你捧着餐盒呢吗？哪儿有空啊？”
秦绍新看着无辜，但是陈茉涵总是感觉他脸上有一种得逞了的快感。
“算了，我不吃了。”
“那我可收起来了，不过回去用烤箱加热一下，也不会影响口感的。”
“你懂的还挺多的。”
“生活常识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车，陈茉涵系好安全带，抬起头来，刚好对上秦绍新的目光。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被他这样盯着看，陈茉涵觉得自己脸上开始发烫。
“别动。”
感觉到秦绍新的身子好像再想他这边靠近，陈茉涵本能地想要把自己的身体往后缩。
秦绍新的拇指勾起托住她的下巴，大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滑过她的唇角。
陈茉涵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呼吸才好。
“你的嘴角沾了一颗芝麻。”
“你早说嘛。”
陈茉涵的身体靠在座椅背上，像是缺氧的鱼，深呼吸了一口。
“你自己又看不见，我说了也没用。”
秦绍新神色如常，目不斜视地将车子开上了路。
这边离陈茉涵的小区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车上却安静极了，两人竟然都没有再讲话，静得有些诡异。
总算是到了陈茉涵楼下的地下车库，车子才刚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等一下。”
陈茉涵回头，以为他又要有什么举动，却见秦绍新长臂一伸，从车子后面拿过来那个餐盒。
“你最爱的烧饼忘了拿，那么着急的那个着干什么呢？”
“不干什么，就是累了，想早点睡觉。”
陈茉涵下了车，回头又对他说了句，“谢谢啦，回去开慢点，注意安全。”
十足的客套又疏离。
秦绍新一直觉得，这是她给自己的保护色。
“到家了记得发个信息给我。”
“知道了。”
话音未落，陈茉涵都已经进了电梯。
看来真的是把他给当成洪水猛兽了。
秦绍新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发动车子驶出地库。
陈茉涵进了家门，给秦绍新发了消息，然后就径直走到阳台上，刚好看到他那辆黑色车子从地下车库使出，汇入车流之中。
她没有开灯，真个房间里漆黑一片。
陈茉涵从茶几上拿起烟盒，里面竟然已经空了。
她把烟盒攥在手中，揉成一团丢尽了垃圾桶。
陈茉涵有些不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秦绍新看向自己的眼神带了其他的意味。
是领证以后吗？
好像又不是。
仔细回想，大概是她回国以后，或是更早之前。
太多太多次，她都选择了无视。
再次回想起他的眼神，像是烙在她心上的吻，让她心头滚烫。
她对人一向冷淡，可偏偏对秦绍新，她好像讲不出伤害他的话。
自从她小时候开始知道自己的父母并没有那么爱她开始。
她好像就把自己封锁起来，冷漠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没有太多朋友，也不喜欢喧嚣吵闹。
总是被人误会性格冷漠，看起来高高在上，很难接近。
却没人知道，这是她给自己的保护色，其实，这层看上去坚硬冰冷的外壳之下，是害怕受伤的陈茉涵。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秦绍新，别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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