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秦绍新低低哑哑的声音，在室内逐渐稀薄的空气中渐渐蔓延开来。
“什么？”
“你说呢？”
陈茉涵再次俯下身去，靠近他耳边，“秦绍新，你明知故问。别告诉我你以前没有过其他女人。”
秦绍新被她气笑了，不知道陈茉涵的脑子里一天到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会这么问，我看起来像是个滥情的人吗？”
“有很多关于你的传闻，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我听过的最多的就是关于你和宋亚青的，她为了追你，从国内追到了欧洲，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
“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没事少听点八卦。”
秦绍新的手缓缓移动，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陈茉涵完全招架不住，身子发软，瘫倒在他怀里。
他的怀抱好暖，带着干净清新的木质香气，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刚好能够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
原来，心跳加速的不止她一个。
“秦绍新，你一点也不乖，避重就轻，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是有没有，还是有没有过？”
“我都想知道。”
陈茉涵用手肘撑起自己的头，看向秦绍新。
“都没有。”
秦绍新抬眼看着她，目光中带着隐忍的欲念，再这样下去他要炸了，各种意义上的。
“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他把陈茉涵滑落下来的碎发理到她耳后，问道。
“算是满意吧，如果你没有说谎的话。”
陈茉涵终于打算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她直起身来，坐在沙发一角，秦绍新也坐起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调整着自己已经乱掉的呼吸和心跳。
“这么在乎我的感情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的吗？”
这会儿，秦绍新迫切地想要抽根烟让自己稳定下来，摸了摸口袋，他没带。
“是啊，那你倒是说说，今晚是谁先干涉谁的？”
陈茉涵开始翻旧账了。
她不提这个茬还好，一提起来，秦绍新就开始生气。
“我不管行吗，你自己胡搞，还拍视频到处发，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再说了，做什么事，好歹也要有个分寸，自己要懂得爱护自己，保护自己吧？”
“得了，我不想听你说教。”
陈茉涵也烦，他们俩在有些事情上，谁也说服不了谁。
“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你酒还没醒，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打算继续赖在这睡沙发吗？”
“你说话讲点良心好不好？我是怕你喝醉了，晚上起来万一摔倒了什么的，很不安全。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应该没事了，还有，我的好心似乎也没人领情，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就这么走了？”
陈茉涵看着拿起外套就要往门口走的秦绍新，反问道。
心想着，这男人可真不禁逗，才几句话就受不了，要走了？
“不然呢？我留这儿不是碍眼吗？”
“我酒还没醒，等我酒醒了你再走吧，至少得给我倒杯水喝，再准备个早饭什么的吧。”
陈茉涵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满脸的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秦绍新拿她没办法，只得放下外套，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以后不要大半夜喝冰水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陈茉涵把水杯捧在手里，又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喝冰水了？”
“你一开房门我就醒了，你不是也发现了吗？”
“敢情我们俩是一个比一个装呗，不过，看来你还是装不过我。”
“这么玩儿我，你觉得特别有意思，是吧？”
秦绍新虽然嘴上这样问，可是心里却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嗯，比男模有意思多了。他们都是装的，只有你是真的。”
“还提这事儿，是吧？”
秦绍新气结，作势要走。
“回来啊，怎么这么小气，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秦绍新乖乖听话，凑近了些，问道，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你这冰箱里跟被打劫过一样，什么都没有，我想给你做都没法做。”
“不用做什么特别复杂的，我喝完酒胃不舒服，你就煮点粥吧，我家里还是有些米的，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好吧。那你现在回去睡觉，我先把米放进电饭锅里，这样明天早上一起来就可以吃了。”
秦绍新哄着陈茉涵进了卧室，看她上床，然后又帮她盖好被子。
陈茉涵看着秦绍新，好像是在重新认识他一样。
他平日里看上去话不多，特别是工作的时候，身上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又会放松下来，显露出玩世不恭的一面。
从小到大，他的情绪都太稳定了，很难看得出他的喜怒，和偏好，以至于陈茉涵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喜欢上一个人，或是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曾经以为，他那么孝顺，又听爷爷的话，很可能会像他们圈子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接受家里的安排，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就这么过一辈子。
可是，陈茉涵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来，他竟然背着双方家长，就这么和她领证了，而且，还是协议假结婚。
也正是这件事，似乎让陈茉涵认识了一个和以往印象完全不一样的秦绍新。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男人。
体贴、热心，洁身自好，也会吃醋，也有男人都有的占有欲。
最重要的是，他总是会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甚至，和他在一起，她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毫无后顾之忧。
特别是，他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并不清白。
陈茉涵似乎意识到，他与她结婚的目的，好像也并不单纯。
他的眼神里有爱，就像今晚，他们的唇齿明明没有接触，但他好像已经吻过了她，用他的眼神。
陈茉涵用被子蒙住头，尽量忽略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大概真的是醉了，昏了头了，才会去撩他。
这会儿，陈茉涵好像清醒了许多。
就算是秦绍新真的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也并不代表着她就要做出回应。
父母失败的婚姻对陈茉涵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她是需要人的温暖和关心，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为了这点温暖，而去接受婚姻关心，并且被这样的关系捆绑一生。
就在这胡思乱想之间，陈茉涵又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秦绍新已经离开了。
陈茉涵不禁松了口气，他这样离开是最好的，省得彼此尴尬。
厨房的电饭锅里飘来阵阵米香，是秦绍新昨晚做的白粥，已经好了。
桌上还摆着他做的早餐，鸡蛋饼和蔬菜沙拉。
陈茉涵习惯性地打开冰箱，想要拿瓶水喝，却看到冰箱已经被塞的满满的，里面是各种水果和鸡蛋、火腿之类可以简单烹饪的食材。
冰箱门上也满了，除了她喜欢的苏打水和气泡水之外，还有各种果蔬汁和牛奶。
陈茉涵多少有点意外，这一大早的，秦绍新就去超市大采购了一趟吗，应该动静挺大的，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她还是决定给秦绍新发个消息过去。
当然，首先还是得把他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谢谢。】
很简单，就两个字，足够礼貌，也足够疏离。
秦绍新就像是守在手机旁边一样，几乎是秒回了消息。
【临时让外卖送来的，够你吃一阵子的了。别总吃外卖，偶尔也要注意身体。】
陈茉涵看着冰箱里堆满的食物和桌上香喷喷的鸡蛋饼，以及蔬菜沙拉，心里流淌过一阵暖意。
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从小到大，父母在物质上确实没亏待过她，但是，也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而已。
以前别说是醉酒了，就是发烧了，也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
脑海里又闪过昨晚她与秦绍新在沙发上亲密的画面，陈茉涵的脸上不自觉的开始发烫。
他的眼神里有隐忍克制，也有疼惜和爱护，她能读得懂。
看来，以后是要少喝酒，秦绍新说的没错，她喝醉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厨艺不错嘛，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我记得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好像都没进过厨房。】
【基本的生活技能，出国以后锻炼出来的，不然呢，你天天吃那些白人饭能吃的下去？】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陈茉涵放下手机，她是真的饿了，昨晚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桌上的鸡蛋饼一直散发着香气，她用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胃口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手机的消息提示又在这时候响起。
【酒醒了吗？头疼吗，要是头疼就在休息会，或是吃点药，别硬扛。】
面对着秦绍新几乎殷勤似的关心，陈茉涵才忽然想起来，昨晚他们不是吵架的吗，为什么到后来就没再吵下去了。
而且还发展到了一种难以控制的程度？
【不用你操心了，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罗嗦了？还是好好努力工作吧，秦总。】
真的好奇怪，秦绍新是从小就会迁就她的，到了现在也依然还是这样。
只是，现在的迁就和以前相比，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陈茉涵就是觉得要是每天和这样一个情绪过于稳定，没有情感波动的人生活在一起，好像也多少有点无趣。
陈茉涵才吃过早饭，就收到了林启慧的消息，是发给她的航班信息，后天她就要去宁城那边一段时间，陈茉涵倒是很开心，顺手转发给了秦绍新。
他秒回，告诉陈茉涵，到时候会提前去家里接她，他们一起到机场送林启慧。
陈茉涵放下手机，心里盘算的却是另一桩事情，等后天把妈妈送走以后，是不是她和秦绍新之间的轨迹又会恢复到以前一样，相安无事，各过各的了。
要不然真的像这几天一样，陈茉涵都觉得，要是林启慧再不走，她自己都要找个理由先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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