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尴尬。
何安平一早去了鞋厂便没了消息。
穆景和待在家里客厅走走卧室走走,屁丁点儿大的地方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完了。
现在他没有理由再整天跟在他身后团团转,可是何安平不在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有意思。
突然间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何安平刚到鞋厂就发现王家乐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发呆,虽然精神状态比前两天好了一点,但也可以看出他还沉浸在悲伤和难以置信的打击当中。
他曾经和他说过,他和他对象认识后连小嘴儿都没有亲过,充其量就是牵牵小手 纯的跟小学生似的。
他对象当时还跟他说想把最珍贵的一次留在他们结婚当晚,为他们的婚姻添上难忘的一笔。
直到昨晚,他看到他前女友和渣男□□的展现在他的眼前,心里头的那种信念轰然倒塌。
空姐的制服被撕碎在地上,就像饿狼扑食一样的急切和凶狠,丝袜皮带衬衫随处可见,却没有看见那一抹红。
王家乐整个人像发了疯一样的跟那个渣男对打,明明不是他的对手却要硬抗,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人生的道路上,总会遇到一个人促使他成长,只是这成长的代价未免太过残忍。
何安平叹口气,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将鞋子按照要求依次放到箱子里。
经过长时间的磨炼,何安平装箱的速度快了不少,有时候甚至能边哼小调边工作,更甚者还能跟旁边工位上的人聊聊天,插科打诨一下。
临近下班,久未露面的老板黄明轩拖着疲惫的身影从门口走来。
草窝一样的头发下面搭着一张备受摧残的脸,眼睑下面挂着一坨硕大的黑眼圈,眼角斜斜碎碎的增加了好几条眼纹。
整张脸又丧又垮,一点儿都不像刚认识那会儿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何安平心里咯噔一下,这阵仗该不会是——失恋吧?
王家乐一个就够他折腾的,要是再来一个他肯定吃不消。
直觉告诉他,他不适合在这里多呆。
他悄悄的往身后那堆得比人还高的纸箱走去。
黄明轩看到何安平的背影突然福至心灵,一个人快步走将他从纸箱的后面拽出来拉到自己的办公室。
玻璃门一关。
何安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黄明轩睁着硕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青的发黑的眼圈在眼袋上一圈圈的晕染,搭配毫无气色惨白的一逼的脸,着实有些吓人。
“怎……怎么滴呢,老板。”何安平说话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他最害怕的莫过于鬼怪,而眼前的人又着实有那么几分相似。
那股子的幽怨,戾气还有无尽的心酸苦楚,瞬间让人联想到那些被辜负爱意的痴男怨女。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他们最终的结局都是身消魂留,直到恨意消除才肯离去。
“你帮帮我吧。”黄明轩一把按住椅子上的手柄,将何安平牢牢锁在椅子上,“看在我帮你接人的份儿上。”
何安平被这突来的动作吓得心头一颤,近距离的对视着实更加吓人。
他往后挪了几公分,垂眸看着黄明轩的脚,“帮……什么忙。”
黄明轩见他肯帮忙,瞬间瘫坐在地上,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躺在地上静静地等着宣判。
“想让你帮我开导开导我那失恋的发小,让他重新振作,好好生活。”
何安平:“……”
我看着像海王吗?
“他女朋友也跟人跑了?”何安平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这话问的黄明轩不知该怎么答复比较好,他总不能说我发小是个基佬,你帮我劝劝,不行你俩凑合过过。
退一万步讲,就算何安平愿意帮他劝,也不代表他就能看上自己的发小,他那发小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吗?
别回头人没推销出去,还白白损失了一个员工,那多不划算。
“那倒不至于,就是被暗恋的人明确的拒绝了。”
“……”
那还好,不是头上长草就行,暗恋这种东西通常都是自己意淫,把对方在自己脑海里美化再放大,除了优点再无其它。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应该会比王家乐的情况乐观很多,况且他之前是实实在在受了老板的人情。
何安平四两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帮忙。
啊,不,偿还人情。
“那还好,问题应该不大。”
黄明轩在心里一阵咆哮,大,那可太大了。
他为了帮助发小走出情伤,连鞋厂都不管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听他倒苦水,奈何发小的情绪转换变化太快。
前一分钟还励志要走出情伤不去想那渣男,后一秒就说自己好爱他,要去把他找回来。
这茫茫人海的上哪儿找去,要电话没电话,要住址没住址的,就算是捞尸也得有个举报人啊。
但是他那发小简直是油盐不进的死脑筋,非要那人不可。
一见钟情的爱意能维持的了多久,再过一段时间就面目模糊只剩下自己一路作践的自我感动。
可是深陷其中的人又怎可听劝。
后来,黄明轩干脆直接住到他家帮他开解,陪他说话,深怕一个不小心他发小就抑郁了。
直到住到他家之后,黄明轩发现自己快要抑郁了,整天除了叨叨那个帅哥,就是逼逼自己的爱意。
甚至整宿整宿的拉着他喝酒,唱歌,引得隔壁邻居夜夜高声怒骂。
最严重那次隔壁的邻居差点儿就报警了,事后还是黄明轩挨个儿登门拜访赔礼道歉。
你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暗个恋还能不让人省心。
黄明轩默默地叹口气,也不辩驳深怕何安平听了反悔。
“那这样,下个星期六我组个火锅局,你过来一起吃点儿,顺便开解开解。”
“行吧,那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何安平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憔悴的老板,有难点儿难为情的挠挠发梢。
“那你走吧……”
黄明轩还没说完,何安平就跟离玄的箭一样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速度快的让人发指。
要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用了瞬移之类的技能,让人快于无形。
何安平刚到家就看见客厅里一地的水,就像小时候他跟魏轻玩水似的把地上铺满水然后可劲儿的游泳玩耍,甚至还用那微薄的水打水仗。
虽说没有那么夸张,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肉眼可见的水渍成珠状的散落在每一块瓷砖上,要走的稍快些,说不得还能摔个驴打滚。
何安平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站在门槛上冲着屋内的人一通喊。
穆景和在浴室放着水一听到这声儿吓得手里的拖把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他赶忙从浴室里出来,由于地面上太滑他差点儿摔倒。
“你回来啦?”穆景和笑意盈盈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快进来啊!”
何安平看到穆景和的造型差点没一个心梗直接去了,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穆景和穿了一件粉色的围裙,胸口镶了一个白色的大口袋,脑袋上还顶着一个粉粉的兔耳朵,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穿了一件类似于女仆装的围裙。
简直辣眼睛。
“你穿的什么鬼?”何安平无力地揉揉眉心,用手戳戳他身上的衣服。
“这个吗?”穆景和指了指围裙,颇为得意的说:“这是买桶的那个阿姨送的。”
一早,穆景和在厨房里溜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吃的,就在他决定回自己常住的酒店吃了午饭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了桌角被杯子压着的二十块钱。
穆景和当机立断拿着钱去楼下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原本以为会难以下咽却意外的发现这家街边店铺手艺还不错。
吃完早饭,他就呆在家里等何安平一直到下午他都没有回来,肯定是早上的事儿给闹得,一想到早上的事情穆景和连带着心情都变好了。
刚住进来就硬碰硬,那拉个小手,亲个小嘴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电视剧里的情节,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一个人的胃,可是他不能变得很有钱的样子,而手头上也只有十几块钱可以供他驱使。
他瞬间调整了战略,既然没钱抓胃,那就先树立家庭主夫的形象,那些个该洗的先洗该拖的先拖,总之,要让何安平看见自己在家也不是吃白饭的。
计划形成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超市里买个水桶,这样拖地方便一点,为了先是自己特别的勤俭持家,他死皮赖脸的从做促销的阿姨那边要了一个赠品——围裙。
这不才刚拖了个客厅人就回来了。
“快进来吧,杵在门口做啥?难不成还要我抱你进来?”
何安平觉得穆景和今天的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不然说话行事怎么会如此诡异,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居然开始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也就算了,怎么会有人蠢到居然不会拖地,就连他老家隔壁的二傻子都会。
“你是想摔死我好继承我的存款吗?”何安平越想越生气怒气直飚180,吼了他一声。
穆景和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但又带着明显的委屈。
双手紧紧地拽着围裙的下摆,嘟瘪这嘴目光闪烁飘忽不定,只有脑袋上的兔耳朵若无其事的随风摇晃。
何安平看他站了半晌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弯腰蹲下将自己的鞋袜拖了搁置在门口,光着脚顺着水流声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浴室就没了流水声,穆景和看着何安平把裤脚挽到小腿拿着拖把出来重新开始拖地。
小腿上的肌肉群随着他的动作线条分明的显露出来,瘦劲又没有多余的赘肉,脚踝上的骨头凹凸有致。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脚腕刚好可以包裹在手心,如果是自己动的话估计也能让他爽翻天。
相比于穆景和的红烛摇曳**一刻的帧帧画面,何安平就显得纯粹很多。
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锤爆穆景和的狗头,长得人模狗样尽不敢人事,大半夜的还要他干家务活。
按照以往的作息规律现在这个时间是他躺在床上修身养气的时刻,而不会在处理他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还有他为什么要手贱,怕他肚子饿给他留了二十块钱,要没这二十块也不会衍生出这么多事情。
果然,养他就是麻烦。
何安平气呼呼的从阳台拖到玄关,发现肇事者还杵在那儿不知道再想什么,气的他给了他一脚,“滚一边儿去。”
穆景和没有被骂走,反而舔着脸过来哄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之前家里都有专门的阿姨收拾这些,我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情,就想着帮你分担一下家务,让你轻松点,一回来就可以躺下休息。”
何安平一听这话,心里气就消了大半,公司破产了没有收入寄人篱下还要看他的脸色生活,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大家都不容易,好好过日子,家和才能万事兴。
他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连带着语气都温和了不少,“以后家里不用你拖地,我自己会抽空来拖,明白了吧。”
穆景和点点头。
他就知道他的安平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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