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上自习之前，除了某些假期作业没写完的老油条，多数人都到了，哄闹声不免有点大。
有几个原班生在讨论着排名，也有凑到一起讨论转校生的，还有一部分则在抱怨衡水卷太难，其余的都还安安静静的，要么在奋笔疾书，要么玩手机。
本来都已经分文理科了，按理说有些学生的老师已经换了，但是重点班的老师们还是那几位，按照往年的惯例，别班的人另说，反正原班生是必须得按时完成的。
哄闹声里，就属沈婷婷和几个女生的声音最大，她们正凑一起听沈婷婷骂骂咧咧：“那个狗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娘特么瞎了会看上他！”
有个女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强行憋着笑，故作惋惜地问：“肖重阳又怎么你了？”
主要是沈婷婷经常跟她男朋友吵架，也就是二班肖重阳，每次她跟同学骂肖重阳这不好那不好，骂完第二天又跟肖重阳到处撒狗娘。
沈婷婷又一次气不打一处来：“他满脑子都是他的王者，从不考虑我的感受，他也不想想为什么会掉到二班，还不是王者害的！他再这样下去，女朋友就别想要了！”
沈婷婷说着这些话是真的生气，并没有电视剧里的哭哭啼啼，而是单纯气愤。
几个女生假模假样地安慰沈婷婷，宋奎那个神棍则在一旁添油加醋，“早说了，你俩一个属土一个属木，犯克，不合适。何况肖重阳是乙木男，你何必呢？”
有个女生问：“乙木男怎么了？”
宋奎得意地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乙木男是典型的中央空调。”
那女生“咦”了一声，显然不太相信。
宋奎还拍拍胸脯：“嗐，妹妹们，建议你们找对象还是先找我算算，就当是避雷了，同学一场，我是不会多收你们钱的。”
有个瘦高个子的女生抱着水杯路过，鄙夷地白他一眼，“收起你神棍那一套，一天天尽胡说八道。”
说话干净利落的女生叫孙悠然，一天天最看不得宋奎这神棍，又转身安慰沈婷婷，“婷儿，你少听他胡扯。”
宋奎据理力争，“我说的都是有依据的好吧，我跟我姥姥学的，虽说没我姥姥厉害，但也勉强能看个五行八卦，没准过几天就能看八字了。”
周边的女生们笑成一团乱，都不敢多说什么。
方衡正跟杨霈霖讨论化学题，争辩各自的对错，方衡坚持自己是对的，杨霈霖也不示弱，觉得方衡是错的。
孙悠然突然出现在二人旁边，压低声音笑说：“上次他俩分手闹得挺大，作为好朋友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删好友了，微信Q/Q删了个遍，谁曾想删完第二天他俩竟然和好了！这事儿婷妹儿压根没跟我说，肖重阳有事找我，把我加回来的时候给我尴尬的，后来我再也不信他们两个了！”
杨沛霖笑着叹气，“习惯就好，就当他俩花式秀恩爱。”
孙悠然抿了口热水，又叹口气：“我赌最晚明天晚上，沈婷婷就会开开心心的去找肖重阳。”
宋奎也凑过来插了一句：“我赌今晚婷妹就气消了。”
沈婷婷忽然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吓得他俩都噤声了。
孙悠然忽然瞥了一眼方衡，问：“衡儿，高二级的班长还是你吗？”
方衡写题目的手一顿，一本正经地说：“目前是代理班长。”
孙悠然沉思了一下，神神秘秘地打量了他一通，“这么说我有机会咯？”
方衡还没来得及说话，杨霈霖就把她推开了，“少打我家衡儿的主意，一边去。”
孙悠然瞟了一眼夏运，“你家的不是夏运吗？”
夏运本来埋头认认真真地刷题，听见这话也是抬了下头，眸光略有些冰冷，随后又面无表情地低了下去。
孙悠然没在意，无论别人说什么，夏运素来是这副表情，倒不是真给她脸色看，事实上能抬下头就算搭理了。
杨霈霖笑着推开她，“数学课代表，您要是没事儿做，就去做化学卷给我抄。”
孙悠然没理会他，转而对方衡说：“说好了衡儿，班长和数学课代表至少给我留一个，不然不厚道了啊。”
方衡无奈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孙悠然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座位。
方衡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就着后门的位置点了下名，发现有几个惯犯还没来，一时有点火大，就将名单扔到周凛面前，没好气地吩咐：“给这几个王八蛋发信息，问他们是不是不想开学了？”
扔完又埋头看书。
周凛轻哼一声，嘟嘟囔囔抱怨了一句，“就会使唤人，明明你才是班长，还要麻烦我……”
方衡瞪他一眼，他又不说话了。
说归说，闹归闹，周凛还是拿着手机挨个发消息问死哪儿去了，结果有两个没回，徐志超回了，“没空，赶作业呢，就来。”
周凛：“……”
周凛弱弱地回答：“衡哥，他们作业还没抄完。”
方衡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周凛赶紧别开目光，“别看我，没办法，网传各科老师要交作业，都回去赶了。”
其实放眼一望，班里也有不少瓜娃子在奋笔疾书。
方衡心一沉，“给他几个半小时，再不来记缺旷。”
周凛好奇地问：“真记假记？”
方衡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他又闷不做声了，挨个回复叫他们麻溜的，不然班长要发飙。
又对了一遍方衡划出的名单，忽然看到了一个名字，一时有些震惊，便用胳膊捅了两下方衡。
方衡没空理他，正在看小说入神。
周凛又捅了他两下。
方衡沉着气，抬头看他，“干什么？”
周凛把名单怼到他眼前，“李依兰，就是那个转校生还没来。”
这回方衡认真了，抬眼扫了一遍闹哄哄的班级，班里也就十几个女生，就这一遍扫干净了，也没有发现李依兰。
见方衡面色有些凝重，周凛试探地问：“她是新同学，我没她的联系方式。她会不会是找不到教室啊？致远楼偏到宿舍楼这边了，就咱班是高二，难找很正常，她不会找到崇文楼去了吧？”
“我问问。”方衡扔下这仨字，又开始沉思。
李依兰没什么特殊的，原本是常年住在江苏那边，可能是那边的高考题有点难以招架，而这边高考题比较容易，加上规定户籍地才能考试，李依兰就被她妈带回来，寄住在这里。
听小姑说李依兰成绩不错，人相当乖巧，跟同龄的熊孩子完全不一样，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所以才直接转到了一班。
方衡琢磨着这姑娘可能被王家艺缠着，便给她发了条消息：要上课了，你到了吗？用不用我去接你？
他犹豫了几秒，又发过去一句：王家艺会自己回家。
方衡等了一会，直到上课铃声响，班里逐渐安静下来，也没得到回应，他难免有点烦躁。
头铃响起时，徐志超那几个糟心孩子总算踩着点，陆陆续续进来了，动静还相当大，简直把教室当成了他们家。
这群牲口也是真够无法无天。
周凛便将名单推还给他，他没抬头，大概摸索着想把纸接过来丢回桌肚里。
谁知周凛放的时候没放稳，又恰巧后门的门是打开的，风还有点大，于是纸飘飘悠悠落在了前桌的椅子下。
“……”
方衡一脸凝重地看着周凛，不想讲话。
安思远旁边是空的，周凛犹豫了一下，想上去捡，发现那纸是真好，竟然飘到了人家脚边，一看人家那大长腿，他就怂了。
方衡翻个白眼，懒得跟猪队友讲话，轻拍了下安思远的肩膀，“同学，麻烦帮我捡一下。”
安思远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又回过头去了。
“……”
周凛在一边忍笑，心说衡哥你吃了人家的闭门羹。
没想到安思远真的弯腰去捡起来了，他又转过身，方衡立马伸手去接，没想到对方却干脆利落地将名单往桌上一搁，又回过身去了，仍旧是面无表情。
方衡的手僵在半空，收回也不是，不收回更不是，但最终他还是默默收回了。
周凛在一旁看好戏，一副幸灾乐祸。
正巧李依兰给他回了条消息：抱歉，我马上就来。
方衡犹豫了一下，直接无视安思远，打出去几个字：哦，不急。
要是被徐志超知道他搞特殊待遇，恐怕要闹。
周凛凑近看见了，调侃了几句，“这重色轻友假公济私的。”
方衡面无表情地怼了一句，“一边去。”
周凛气死人不偿命，又在一边瞎起哄，“吼吼吼，难道金童玉女终将修成正果？”
方衡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他，“再废话，扣你操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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