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直面死亡惊恐百倍千倍。
奥菲莉亚的心被揪着落不下来。
“哎呀，这不是莱斯利吗？”
她听凯尔奇夫人这么说着，而后半蹲下来，伸出手拨开了她所在的灌木丛，利落而干脆地用力一扯，准确地把她从光幻术中扯了出来。
"和我说说，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被她捏住的地方火辣辣地痛，随后红雾在奥菲莉亚的身上弥散。
和之前已经变成红白一片的人一样，她被腾在空中，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而方才把人绞成肉块的红线正离她越来越近——
“莱斯利，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或许消失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的天还带着一丝暖色，但依罗·凯尔奇逆着光覆上来时，天好像忽的暗下来。
她的手拂过奥菲莉亚的脖颈，红线也顺着缠绕上去。
而后她听见一句轻声细语，“你说对吧?”
奥菲莉亚感觉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求生不得。
“凯尔奇夫人……”
红线缠绕在奥菲莉亚的身上，她挣扎着，并伴随着阵阵刺痛，生理性眼泪也因为这止不住的疼痛而不由地溢出来，发出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沙哑异常。
但奥菲莉亚依旧试图消解掉对方的杀意。
“如果……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今天没有来过这里，更没有见过您……什么都不知道……”
话说得很吃力，但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
即便，付出任何代价。
“你的条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要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哦。”
依罗·凯尔奇随意扫她一眼，几句话就仿佛给她下了最终的判决。
在混乱与失序中，红线带来的灼烧般的疼痛让她越发意识到，死亡近在咫尺。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意识更是因为疼痛而模糊。
万千画面在她眼前闪回——
她还没有回到未来……
还没亲口告诉父母和哥哥自己平安……
还没有把帕特里克和莫娜的事情解决……
就仿佛……在弥留之际——
真不想死啊。
在最后的最后，她还念着回家。
——“真是不经吓啊。”
伴随着话语的结束，笼罩在奥菲莉亚身上的红雾和紧紧缚住她的红线在一瞬间消散到空气中，了无踪迹。
而对面一直温和却令人害怕的语气终于有了些变化。
依罗·凯尔奇看着她，露出了平时那和煦而无害的微笑，但也掩盖不住话语中的戏谑。
“收拾掉这些东西。”
命令伴随着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随之而来。
这些东西是什么显而易见。
奥菲莉亚看着草地上红红白白的一片，胃中似乎有酸水在上涌。
但这是唯一的方法。
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与不适，奥菲莉亚召唤了水元素与火元素。
水元素冲洗血迹。
火元素焚尽罪恶。
疯子!
真是疯子!
奥菲莉亚对依罗·凯尔奇的印象止步于此。
看着她并不熟练且紧张地处理了一切，依罗·凯尔奇露出了近乎欣慰的笑容。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而后她顿了顿。
“或许我该说，莱斯利小姐，对吧。”
奥菲莉亚听到话后抬头注视着面前的人，这并不奇怪，第一次见面就能认出她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而此刻，她的精神依旧紧绷着，回想到刚才凯尔奇夫人所施展的奇异魔法，完全不在谢拉赫所说的光属性范畴。
难道是——邪恶的黑魔法?
还是说，只是存在于旧纪元的普通暗魔法?
等等——
只是一瞬间，奥菲莉亚再次打量着对面的女人，忽然有了猜测。
但同时她也警惕地望着凯尔奇夫人，对面前人是否能真正放过她这件事保持高度怀疑。
“凯尔奇夫人……您……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如果要杀她，凯尔奇夫人根本不用做这么多多余的事——
从救她，再是试探，到吓唬她，最后到逼她成为共犯，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真正想置她于死地的意思。
反而像是另有所图。
这就好办多了。
奥菲莉亚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发话。
“莱斯利。”
凯尔奇夫人依旧站在原地，和那天细心解答她问题的样子如出一辙。
“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
似是在给她做出什么点评，而下一句，便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来当我的学生，学习真正的暗魔法。”
“为什么?”奥菲莉亚下意识问出了心里所想，但内心实际并不指望凯尔奇夫人会回答她。
她知道的，在绝对的势力面前，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的命运，只能是全盘接受。
“我等你很久了。”
依罗·凯尔奇的目光短暂落到她的身上。
这回答模棱两可，对于奥菲莉亚来讲这就不能算一个回答。
她只是凌乱的想，那可真是荣幸。
“你不用太好奇。”
而凯尔奇夫人的下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的依罗并不在乎莱斯利是怎么想的，或许这个答案，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奥菲莉亚望向面前的女人，眼神中带着困惑与不解。
“回去吧，小家伙。”
依罗·凯尔奇还对她抱有一定的兴趣，但对她的话语依旧毫不留情。
“不过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不喜欢麻烦，更讨厌说谎且虚伪的人。”
话音刚落，她便如同上一次一般，再次消失在红雾里，只余下奥菲莉亚一人。
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已经是晚上了。
自从斯诺过来以后，她还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一回家，她径直推门进了卧室，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黛西。”
觉察到人回来后，斯诺闻到了轻微的血腥气在院子里扩散，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找到她时，也确实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因为被红线勒紧而留下的淤痕。
“你怎么了?”
他感觉到自己莫名气血上涌，人生中第一次，他觉察到自己出现了这种异样的情绪。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拿完药膏回来，斯诺压低声音问她。
奥菲莉亚摇头，勉强露出些笑。
“遇到点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并不想斯诺也牵扯进来。
毕竟这只善良的精灵现在还留在她身边只是因为想履行送她回家的诺言。
再一次地，奥菲莉亚认识到，她的家，并不是那么好回的。
黑暗中，她下意识把头埋在枕头里。
奥菲莉亚只是感到很挫败。
她怎么能这么弱。
这么久了，她甚至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
难道她就要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她的心凉了半截。
斯诺已经平复了心情，感知到了对面的女孩心中的难过，挫败和……格外的想家。
是不愿告诉他，还是他不必要知道呢？
他看着面前心情低落的人类，心中也有些疑惑——
在短短的两个月，似乎面前的女孩已经恢复了自己的魔法水平，也能在这个世界好好地生存下去了……
那她的家到底是在哪里呢？这样都不能回去。
能让她这么思念，却又无法用赶路到达的地方。
黛西每每提起故乡、回家这些东西时就很是沉默，斯诺并不能从她的话语中窥见她故乡的全貌。
思念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家应该也像她一样思念着她。
埃齐奥帝国吗?
斯诺叹了一口气，中间界也没有这样的地方。
那个地方好像不存在于世间。
难道真的不在这个世界吗?
最后看她实在疲惫，斯诺再给她涂抹完药以后，把手中的一束小白雏菊花被放在她的床头。
“黛西，如果有什么难处，也可以交给我解决的。”
奥菲莉亚感觉到手轻轻抚过她的头，似乎是斯诺想用人类的方式给她表达安慰。
虽然他揉得并不舒服，但在昏昏沉沉中，她仿佛回到了四五岁时。
那时莱蒙奶奶还在莱斯利府上，她会温柔地给她讲睡前故事，唱最好听的摇篮曲，夸她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
——谢谢。
她迷迷糊糊地在心里说道。
“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说话人才能听清。
斯诺想，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它’能回答。
之后的夜很静……
奥菲莉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她只记得早上醒来闻见的花香还有放在桌上的牛奶和面包。
斯诺又不见了。
他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一趟。
不过奥菲莉亚的担心只过了一会儿便消失了。
斯诺比她强很多，又在这些地方生活了那么久，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或许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之后，奥菲莉亚在闲暇时再次前往了魔法使公会。
她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方法。
公会里也有一些珍稀的典籍，奥菲莉亚只能趁周末有空来这里找线索。
最近……只能说是事故频发吧。
她叹气，迎面就遇见了公会里面认识的人，聊了两句后被告知有人来公会找她。
会是谁呢?
抱着好奇的想法，她被人带去了高级会客室的门口。
在推开门的前一刻奥菲莉亚还在疑惑。
毕竟她在旧纪元无亲无故的，实在是没有头绪。
会客室里的人是斯特莱尔。
那个她曾有一面之缘的，谢拉赫的朋友。
“终于等到你了。”
“黛西小姐。”
她听见他说。
在上路几天后，奥菲莉亚就发现，以她对旧纪元事物的好奇和她从前对钱财的挥霍程度，这些钱相当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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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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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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