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魔女与彩虹降临的日子
“彩虹。”
黑猫站在窗前，仰望头顶。
伊露记得，那是几天前。
一个橙红发灰的傍晚，那天乌云散去，她的院子上空出现一道彩虹。
至今仍未消散。
“它一直在。”
那天好像还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呢？
“不会消失的彩虹，真……”奇怪二字在黑猫喉咙涌上又被咽下。
这和猫会说话一样奇怪。
“真的很好，好极了。”黑猫生硬地说。
“今天是，烟火会。”伊露说。
“是吗？”黑猫不在意。
一只猫，能在意什么？
“我要去摆摊。”
“你……会做食物？”黑猫觉得不可思议，“用魔法？”
“嗯！魔女的特制饮料。”
伊露从口袋中拿出盛满细沙的小瓶子。
“这是愿望的果实。”
愿望飞往天空，留下果实。
黑猫看着小瓶子，看看魔女总是落满光的眼睛，把“能喝吗”这句话咽回去。
“是吗？”黑猫淡淡说，“真想知道味道。”
“我这就去做。”
“等等——我也去。”
黑猫骄傲地摇摇尾巴，“猫也会好奇人类的，魔女小姐。”
伊露走进花园。
花园一角，结出愿望的土地还空着。
伊露撒下种子。
种子落入泥土，地面冒出嫩芽。
嫩芽抽出枝条，枝条伸展，很快，结出一串串铃铛形状花朵。
“变成水杯。”伊露施展魔法。
「叮——」
花朵发出清脆声响，一个一个摞在一起。
枝条消失不见，这块土地再次闲置下来。
“这是生长魔法？”黑猫问。
“不是。它们成长得很快。”
“不播种吗？”
“不必播种。每一年，魔女的花园都会长出愿望。”伊露说。
院外不远处是河，伊露换上雨靴来到河边，怀抱罐子。
河水潺潺，伊露伸出手。
水流升起。
“洁净。”
本就清澈的河水变得透明，落入魔女怀中。
盛满细沙的小瓶被打开，细沙混入河水，一罐清水闪烁细碎光芒。
“差不多啦。”
怀中沉甸甸，伊露走路变得很慢。
“这时你为什么不用……魔法？”黑猫分明是好奇，却装作不好奇的样子。
“因为，”伊露看着怀中水波摇晃，“像这样，才有乐趣可言。”
忽然，水波倒影出霞光。
红色，黄色，色彩缤纷。
“欸？”
伊露停下脚步。
“怎么……”黑猫问着，忽然一抬头。
黑夜中，色彩自天空流淌，橙红，明黄，青蓝，淡紫。
月辉轻盈。
彩虹倾斜千里，落入地面，流入河流。
每一片水波，映出融化交织的色彩。色彩随流水远去，彩虹源源不断。
伊露放下罐子，跑向河边。
「啪嗒」
雨靴落入水中。
伊露划开水面，任凭光影落在脸颊。
那色彩是……水中倒影。
因为彩虹，是光的影子。
知晓的黑猫无动于衷。
“看！”
伊露扬起一捧水，她手中，流水蕴含色彩，十根手指，五颜六色。
不是……倒影。
黑猫惊愕。
这些光，这些颜色。
真实存在。
不是看得见摸不着的……水中月。
跨越了常理的世界。
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小小的魔女开心。
在这里。魔女抓住彩虹。
魔女能够实现一切。
必将实现的愿望，怎能称之为愿望？
“我……不喜欢水。猫咪是不喜欢水的。抱歉。”黑猫缩成一团，小小的猫，朗朗夜里不知对谁生气。
对了，伊露记得黑猫并不只是一只猫。
她有名字。
她叫艾辛。
艾辛不喜欢水。
“喂，你去哪儿？”黑猫对伊露叫了声。
“等会就知道啦。”伊露丢下这句话欢快跑开。
伊露跑回院子，拿了东西，立刻跑回来。
黑猫依稀看见她手中拎着一条闪闪的项链。
伊露把怀中物品抛向空中，对天空伸出手。
“流水，凝聚。”
噼啪水声中，一团晕开色彩的水呈球体状漂浮在半空，裹住落下物品。
球体缓缓落入手中。
「哗啦」
水团散去。
伊露手中，握着一枚莹莹项链。
彩虹化作华光，色彩暗涌。
魔女，抓住了彩虹。
黑猫怔怔看着这一切。
手臂伸到黑猫面前。
伊露说：“送给你，艾辛。”
“你不喜欢触碰水，只能送给你，一条彩虹项链。”
魔女叫了她的名字。
她以为……至少很久很久，不再有谁需要这个名字。
“那条项链……”艾辛不再自称自己为黑猫。
想到一些往事，艾辛告诉自己。
这或许——是命运。
命运与巧合。
“那条项链是神明送给魔女的礼物。祝福接下来半年顺利度过，你……就这样把它，送给我？”
“嗯！送给你。”伊露说，“抱歉，我还不清楚猫咪能不能戴……”
艾辛忽然说：“我曾经也有一条项链。”
伊露问：“曾经？”
“是的，从高处落下。不见踪影。”
“高处？”伊露思索，“我帮你找，也许……”
艾辛打断：“找不到的。”
她意识到不对，重新缓和语气：“我是说，那发生在猫咪王国，不在这里。我……从猫咪王国而来，还记得吗？”
伊露不解：“可那……是一个梦？”
“是你，你梦见了我。”艾辛说。
伊露若有所思。
“不是还要去摆摊？”艾辛提醒。
“对！”
伊露从河边离开，抱起罐子。
走到院外时，她问向一棵树。
“等会我要去集市，星，你要来吗？”
树木抖动枝条，树精灵回应：“谢谢……但我……不习惯人多的地方。”
“没关系，不要放在心上。”伊露说，“集市很热闹，这里同样很好。而且……”
“天空……也很热闹。”树精灵说。
“非常，美丽。”伊露看着，轻声呢喃。
“快去吧。”树精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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