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推开门,椅子上堆了不少零食饼干,甚至还有饮料。
她不是因为饿才出门的,她想找个人聊聊天,或者说只是陪陪自己。她急需其他人的存在帮自己换个气氛,至少可以短暂地从悲伤里走出来。
王阳阳和李桥满睡在了另一个房间里,只有齐蜚还坐在阳台上。
听见陌生的脚步声,齐蜚本能地提起了戒备。正要转身时,齐蜚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安星。他捂紧了脸上的水瓶,只把自己的侧脸转过去。
月光从阳台透进房内,风吹动了窗帘。纱制的帘子从齐蜚脸上擦过,笼盖住了安星的身影。月色朦胧,风轻未央,齐蜚隔着帘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星。安星就站在距离齐蜚三米的地方,一动不动。她怔怔地看着齐蜚,却又不像是在看着齐蜚,她的难过让她丧失了思考能力。
对视一段时间后,两人同时开口: “对不起”。
齐蜚用食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伸出手示意安星坐在旁边。安星看看齐蜚,又看看阳台,最后还是坐在了齐蜚的身侧。齐蜚看向安星,发现她的眼睛肿得吓人,于是起身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安星接过矿泉水,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眼泪又开始汹涌。
齐蜚又是递纸又是道歉,可安星的泪水就像止不住似的。安星的哭和齐蜚没什么关系,齐蜚也慢慢意识到了这点。齐蜚只是默默地陪着安星,安星哭着哭着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眼泪慢慢停了下来,只是眼睛肿得比之前还吓人。
两人坐在一起沉默着,夜晚十分寂静,空气中只有安星的抽噎声时不时响起。
“我可以和你们走,但我有一个条件。”安星抬起头看向齐蜚,倔强地抿紧了自己的嘴。
“嗯。”齐蜚垂下头,眼神细细地描摹着安星的脸。
“我有离开的自由。”
“当然,你永远是自由的。”
安星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起身离开了阳台。齐蜚没有动作,仍旧是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任由风吹着纱帘一阵一阵地打在自己身上。他只是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了,至于安星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走,那是安星的决定。他希望,他努力。
齐蜚知道自己为了带走安星所做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私心,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说真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可他就是这么做了。他并不是为了报恩,像安星这种更适合无拘无束生活的人,基地不会是她的最优选,自己也不会是她的最优选。安星太善良了,而自己做的一切都在骗她。可齐蜚绝不会后悔,他从来不是那种会沉溺在痛苦之中的人。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就让时间带他去。思及此,齐蜚回到客厅开始休息。月升月落,人生也只是无数次循环中的一节,他们沉睡后醒来又要面对新的一天。
安星醒来时,三人已经在客厅全部就位了。她还有些不习惯自己的家里突然多了几个陌生人,虽然这也不算她的家,但目前来说她应该算是主位。不过她对于招待“客人”这件事还感到有些困惑,或许她该让他们自便吗?不过似乎大家马上就要变成一路人了,而且看起来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安星只是冲殷切盯着自己的三人点了点头,就去洗漱了。王阳阳憋了一晚上的话想和安星说,正想追着安星问个不停时,就被李桥满死死拉住了。王阳阳正和李桥满进行一番搏斗时,齐蜚跟上了安星询问早饭有没有什么喜好。
安星有些疑惑, “喜好”?这是自己该在末世里听到的词吗?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看向了齐蜚。齐蜚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带着些讨好的笑。安星觉得怪得很,说了句都行,就离开了。齐蜚低下头,有些局促地搓了搓自己的手,他其实也有些担心自己做不到安星说出的要求。
王阳阳只是一脸悲愤地看向了齐蜚,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这几天有多少次被剥夺说话的权利了。 “齐蜚!这样哄人吃饭的话,你从问对我说过!”可他敢想不敢言,根本无人在意。
等安星吃完早饭时,王阳阳他们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车也开到了离安星这里最近的地方。他们计划现在接上安星就返程,安星提出要回自己常驻的地方再拿些东西。齐蜚三人才意识到这里原来不是安星唯一的据点。王阳阳和齐蜚跟着安星打算去帮忙,留下李桥满在车上做接应。
其实本来是计划让王阳阳留在车上的,但是耐不住孩子非要跟着去,李桥满只能做那个包容孩子的老大哥。
安星回到了阔别一天的“家”,倍感亲切留恋。这边的居住气息比起那边浓得不是一星半点。沙发上零星地落着几件安星的外套和牛仔裤,门口是几双鞋子。卫生间门口的脏衣篓里堆积了几件安星换下来的衣服,客厅的餐桌上除了餐盘什么都有。书、发夹、消毒液、梳子、糖果、面包、驱蚊液、棉签、手表......
最引人瞩目的是地上敞开的行李箱,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箭,大抵都是安星的收集。
王阳阳忍不住上前拨弄起来,安星一把拽开了半蹲在地上的王阳阳。王阳阳猝不及防,被安星掀翻在地。安星的手轻轻地放在羽箭上,手不自觉地抚摸了几下,只用余光看了几眼王阳阳。王阳阳坐在地上,似乎还有些懵,茫然地瞪着眼睛看着安星。
齐蜚轻咳了两声: “安星,他不是故意的。”
安星只是偏了偏头,并不理会。
“王阳阳,道歉。”
王阳阳才像大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坐在安星旁边道歉。
安星转头看向王阳阳,认真地对他说: “这些箭对我来说很珍贵,除了我谁也不能碰。”
王阳阳开始疯狂地点头: “我知道了姐姐,我不会再碰了。”
安星合上行李箱,随即开始收拾东西。王阳阳和齐蜚在客厅有些无处下脚,安星自顾自地进了卧室收拾行李。齐蜚默默地走到了沙发旁,开始叠起安星遗落的衣服。
等安星从房间里出来时,齐蜚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王阳阳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身旁放着一叠整齐的衣物。王阳阳正襟危坐,莫名像一只警犬。他只有头和眼睛在灵活地转动着,身子一动不动。王阳阳也想帮忙收拾东西,但是齐蜚不让。齐蜚和王阳阳都担心惹出新麻烦,但是两人中只有齐蜚是足够靠谱的。
齐蜚听见安星出来后,停下了收拾桌面的动作。 “里面收好了?”齐蜚回头佯装自然地开口询问,只有手上微微颤抖的发圈显示出了他的紧张。
安星点点头: “差不多了。”
齐蜚咽了下口水,又开始收拾东西。安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齐蜚。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继续收拾东西。其实如果时间允许的话,齐蜚甚至想帮安星把脏衣篓里的衣服都洗洗晒了,还有门口的鞋感觉也该刷了。
最后,安星轻装上阵,只背了一个斜挎包。她负责保护几人的安全,剩下的两个行李箱、一个大麻袋、一个装满东西的小推车还有一个冲锋包都由齐蜚和王阳阳负担。不过坐上车的,只有安星和她的两个包,其他的行李都和物资一起被绑在了越野车车顶。就这样,一车四人踏上了新途。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正空,越野车摇晃在颠簸的路上。李桥满开车,王阳阳副驾,安星和齐蜚坐在后排。安星抱着自己的小包,就像抱住自己一样,透过窗户看着城市公路萧瑟的风景。阳光从安星身后照去,齐蜚看见安星的头发在太阳照射下不断变换着颜色。齐蜚现在只想看着安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阳光的照耀下,越野车匀速地前进在公路上。齐蜚看着安星的背影,慢慢在晃动的车上睡着了。安星看着窗外的末世遗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旅程。她同意和他们一起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安星忍不住开始自嘲, “多大了,小蝌蚪找妈妈吗?”
等安星从自己的思维中抽离时,她才发现越野车上似乎安静了很久。前排叽叽喳喳的王阳阳似乎很久没开口了,而身旁时不时回应几句的已经齐蜚陷入了沉默。安星终于把视角从窗口移开,看了几眼身边的人。齐蜚已经陷入了睡眠,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高挺笔直的鼻梁上。安星忍不住想到那句“滑滑梯”,她伸出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唇角轻轻地弯了起来。
如果不是王阳阳一直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安星,他都要以为安星不会笑了。齐蜚对于车内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的眼睛紧闭着,胸口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安星发现齐蜚睡着时似乎比醒着更锋利些, “真是奇怪,不都是说人睡着都要无害些吗?为什么这人看起来更凶了?” 。
安星想了想,也开始睡觉了。前排放哨的王阳阳倍感压力。现在三个战斗力睡了两个,唯一剩下的一个在开车,自己现在要担起守卫众人的重担了!他瞬间紧绷了起来,让身旁的李桥满觉得莫名其妙。李桥满懒得开口说这傻子,就随王阳阳去吧,他怕出声会打扰到刚睡的安星。
齐蜚三人是原路返回,他们来时已经清理过一遍道路,路上现在没什么阻碍。再加上他们晚上不好赶路,所以现在李桥满开得飞快。夕阳下,越野车的影子被拉得飞长。路途中也有丧尸因为他们而兴奋,丧尸出于本能追逐着,只是很快就被远远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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