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入急救室时黏丝没有反应,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后黏丝作出了提醒,难道在她离开后不久,这里出现了异种?
急救室没有异种可以躲藏的死角,宋祈排除了异种还在这里的可能性。
她移开脚蹲了下来,几颗黑色的类似果壳一样的东西被踩得稀碎,宋祈捡起来,认出了这是爬山虎的果实,爬山虎的果实和异种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黏丝对异种的判断不会有错,章鱼生前也遭受了感染,面对同样被感染的同类,会有一种和人一样的心灵感应,能够准确感知异种存在的方位。
可自打进了这个医院,宋祈才发觉黏丝的灵敏度有所下降,医院里应该添加了干扰装置,妨碍了面板的探测。
现在黏丝既然有反应,那就说明这个爬山虎果实和异种有关,上面肯定留下了异种的痕迹,兴许是异种吃剩下的也说不一定。
宋祈把果子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这时,宋祈头顶一凉,天花板上“滴答滴答”的水声源源不绝。宋祈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天花板上有一部分渗了水,导致那里的颜色都比其他位置要暗。
每一次水的出现都标志着异种就在附近,宋祈捏着手电环视一周,什么也没有看到,异种会在哪?
宋祈往前走了一步,水滴一滴一滴落在她脚边,声音在安静的急救室里如雷贯耳。她再次将光对准那片水渍,宋祈的瞳孔迅速缩成了一条线,因为她看见在水渍旁不到五十厘米的地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线,线的颜色和水渍很像,但却并不明显。
线型不规则,一直从水渍边缘蔓延到了墙缝里面。像是某种生物拖着水渍活动的轨迹。
宋祈对着水渍伸出了手。
“去吧。”
黏丝绕着墙缓缓贴近了那片水渍,黏丝有些心里没底,一直绕着那片水渍打转。宋祈这头能清晰感知到黏丝正在粗糙的墙面上爬行,灰尘加大了阻力,黏丝行动缓慢。
一只蜘蛛以为看到了猎物,猛地扑到了黏丝上,只见原本温顺柔软的黏丝张开一张网,蜘蛛察觉到了体型上的悬殊,立即很识趣的调转方向逃走,可粘丝饿了很久,舍不得放走送上门来的猎物,瞬间一扑而上,蜘蛛蜷缩成一团,不过三两下,蜘蛛就干瘪了下去。
尝到味道的宋祈皱了皱眉:“你能不能挑挑食.......”
但明显有了能量补给后,黏丝变粗了一些,它鼓起勇气抱住了一颗水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也无法感知到关于异种的气息。
宋祈闭上眼,感受到黏丝开始向墙缝靠近,寒意一寸寸从指端蔓延,此刻一人一丝都嗅到了一丝威胁,而这股威胁就来自于墙的后面。
粘丝爬到了墙缝外,宋祈莫名有一种临渊而立的错觉,眼前就有一道渊,站在上面的人不知道下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在临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她自己。
粘丝往只有几毫米的墙缝深处探去,一阵凉意瞬间笼罩了上来,内部环境似乎长期被水浸泡过,在进去的那一刻黏丝被水汽打湿。宋祈鼻尖再次嗅到那股熟悉的土腥气。
可越往里走,水泥就越滑腻,表面上还包裹着一层透明的不明物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摸着,就在这时,宋祈感觉粘丝有了反应。它张开触角,这是一个攻击的姿态,对面似乎出现了一个对粘丝来说有威胁的东西。
人类对危险的本能让宋祈想收回粘丝,但已经迟了,粘丝往前一扑,和面前这个绳子粗的物体搅在一起,在缠斗的过程中不断有液体沾在粘丝身上,粘丝很快察觉到对方是在释放□□想要快速逃走。
于是它启动了吸附能力,触角瞬间张开吸盘,像蛇一样紧紧吸在对方身上。
对面的东西很快就不再挣扎,粘丝抱着这具看似死亡的“尸体”往出口移动。
就在这时,宋祈听到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而原本还在移动的粘丝行动慢了下来,惧怕地往后退,而同时”啪嗒啪嗒“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似乎有无数个东西开始往这边靠近。
宋祈尝试扯回粘丝,但粘丝仍然保持着缓缓后退的动作,四处打探的行为表示它在寻找对方的弱点。
”回来!”
对面是什么宋祈还不知道,但敌人不止有一个。
宋祈的这一声呵斥让粘丝从战斗状态中清醒过来,它收回触角飞速向出口逃离。而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多,宋祈抬头,发现四面八方都被那个奇怪的声音包围,脚下一阵震颤,似乎有什么物体在下面移动,朝粘丝赶去。
宋祈指端传来剧痛,黏丝被截断了?什么东西截断了它?
黏丝失去了三根触角,整个身体士气大败地逃了回来。
收回来的瞬间,墙面内部也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不是痛觉还没消失,宋祈差点要怀疑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黏丝的断裂口很齐整,其中有一个横截面很整齐,而另外两个断裂口却有撕裂的痕迹。节肢生物在遇到危险时会本能的舍弃一部份肢体选择逃走。
它放弃了一个触手用来引开敌人,而另外的两个触手被敌人斩断。
明明在一开始对方在战斗中占据下风,但随着奇怪的声音出现,对方搬来了救兵,还弄断了黏丝的触手,从伤口的横截面来看,断的这么整齐极有可能是被刀具所伤。
这个猜测不太现实,对方既然一开始选择和黏丝缠斗,就说明对方是和黏丝一样靠绞杀能力取胜的东西。
难道是那些发出奇怪声音还会四处移动的东西?
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话,说明敌人不止一个。
她把黏丝放回了海螺里。
剧本里没有提到兄妹二人进入医院后发生了什么,但极有可能那对兄妹也遇到过宋祈当下经历的事。除了搜到几颗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爬山虎果实之外什么也没有,墙缝里的东西也可以算是证物,却并不能抓住它们。
杨涛的猜测也并非空穴来风,如果这个废弃医院里异种数量超乎想象,那兄妹二人肯定凶多吉少。
剧本里提到在搜集完证物之后要把搜集到的证物告诉队友,方便接下来的合作。但宋祈走出来之后,只看到了不远处的涂丽丽,另外三人不见了。
涂丽丽站在一个花坛前,表情凝固的看着花坛里面一动不动。
虽然医院已经废弃了,但花坛里的花却长得还算茂盛,宋祈走近了才发现在花坛里面还藏着一条破裂的水管,水管通向医院外面,细小的水雾滋养着花坛里的植物,这才让这些植物不至于枯萎。
“这些植物好奇怪。”
见宋祈来了,涂丽丽立马伸手指给她看。
“你看,其他植物叶子都有些焦黄了,只有这一株爬山虎长得最好。”
果不其然,花坛里的其他蕨类植物个头都很矮小,明明最靠近水源,叶子却始终都是焦黄的。
反倒是离水源最远的爬山虎长势最盛,藤蔓已经爬满了整道墙,叶片紧凑的没有一丝缝隙,每一个支蔓上都硕果累累,和商场里的假绿化一样,一大片的绿出现在死气沉沉的医院里,平白给人一种压迫感。
宋祈想起在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异种就会出现,但这里分明也有水,却没有发现异种。
她掐下来一支爬山虎的叶子,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爬山虎这种植物生命力本来就很顽强,即使是在最坚硬的水泥地下也会生长,直到把地面顶出一条裂缝。
医院养殖爬山虎这种可以净化空气的植物再正常不过,另一方面也是想让病人从这种植物的身上看到生的指望。
但爬山虎在这里明显是抢走了其他植物的营养成分,明明代表着希望,但这希望却是靠剥脱同类的生命换来的。
宋祈让面板操控眼睛,落在视网膜上的画面定住,面板将画面收集进了数据库里方便宋祈后续展开分析。
“你有搜到什么吗?”
宋祈问。
涂丽丽这才想到什么,掏出一个纸团打开。
“这是我刚刚在花坛旁边发现的。”
纸团里面包裹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圆形物体,乍看上去不过就是几个松软的泥团子,混合了一些植物丝状物,有些像某类植物的种子。
宋祈突然意识到涂丽丽扮演的是护士,按理来说搜证也不应该在这里搜,而且她身上的护士服也不见了。被问到的涂丽丽目光有些躲闪。
此时,林涛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你们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林涛边说边往这边靠近,浓重的烟草味让宋祈皱了皱眉。见到宋祈后,林涛声音小了几分,他心里总觉得这女人有些邪门儿,大半夜的出现在医院附近,莫名其妙跟他们拼车,还隔空拔了他的头发。
他家里是做殡葬生意的,海洋病毒席卷全球后,他见过很多死了的异种,他们身上都有一种极为诡异的气质,简单来说就像是被动物夺舍了一样,已经没有多少人性。后来随着异种得到有效管控,家里也没再做这一行,可直到看到宋祈,死去的回忆又开始攻击他。
这个女人很像他见过的异种,但他只见过死的没有见过活得,死人感和动物感同时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让他想起了连夜被异种尸体支配的恐惧。在和宋祈对视的瞬间他匆匆移开视线。
半截烟头还在他指尖燃烧,他随手把烟头扔进了花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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