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分胆量,时暮沉思片刻,“记得回去的路吗?”
金洛眼睛睁大,缓缓摇头,“不太记得了。”
“要救吗。”年朝突然出声,时暮循声仰头看向那双波澜不惊的灰眸,不自在道:“……顺道过去看看。”
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吴枫垫着车头铺开地图,垂目问金洛,“山旁边有桥吗?”
金洛点头。
“什么样的桥?”
金洛皱起脸,艰难描述起来,“在空中吊着的,很宽很长,有木头有石头……没了”
吴枫划掉几处,又问,“平时吃什么?”
“煎的薄面皮卷野菜。”
几人一看吴枫圈出来的点,还真顺路!
“大概是这儿了,差不多一天半能到。”听吴枫这么一说,金洛也不怕时暮了,眼含期待地看过去。
“吴枫,带他去把脸洗干净。”
金洛被吴枫拎走,原弛野接过画路线的重任,不大一会儿,指着那条直愣愣的线说:“这绝对是最佳路线!”
时暮看也没看,“就这么定了,顺道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哦~顺道~啊!”时郝飘过去说道,时暮反手给他一个肘击,任思齐看热闹送了句“活该!”
不多时,吴枫拎回来一个清秀小孩。
淮香绕着看了圈,“弟弟你未成年吧?”
“我十…十九岁了!”金洛在空中蹬腿,他这身高估摸着还没到一米七。
“煎饼卷野菜,营养不良啊。”原弛野感叹,拍了拍时郝,说道:“这位,也就比你大一岁!”
金洛仰着脖子看了眼吴枫,“你比我大几岁?”
“十岁。”吴枫沉声说。
金洛立马宽慰,“我应该还能长。”
原弛野补刀,“枫哥十八就一米九了。”
金洛呆住不说话了。
“金洛上二号车,天色暗了,注意路况。”
时暮简单交代几句,几人点头应下,装甲车不停。
这次时暮终于抢先年朝一步,坐上驾驶位。
“我来,你去坐副驾。”年朝被时暮推上副驾,翻起那本时暮带的书,扫了两眼放回原位。
时暮看了眼后面已经聊起来的两人,不由得敬佩起任思齐身为华北原住民强悍的社交能力。
真能唠。
“任医生,那你觉得我适合当医生吗?”
任思齐想起金洛一梭子全打空那画面,没忍住笑出声。
“你适合炒野菜。”
金洛好奇地问,“为什么?”
“颠锅能力出众。”
金洛更茫然了,“啊?”
任思齐笑得浑身都在抖,“夸你手劲儿大呢,好事。但不太适合当医生。”
时暮瞟一眼年朝,发现他也勾着嘴角,笑得很浅,车顶的小暖光照下来,头发白绒绒的,看着特别软乎。
时暮揉惯头发了,除了原弛野那光头,几乎揉了个遍。看着年朝这头白毛又犯了瘾,抬起一只手,直直摸上去。
不太软乎,有点扎手,刚要放下,手下的脑袋就贴着掌心蹭了蹭,时暮没忍住又揉了两把才收回手。
夜色笼罩,车速放缓。
后座裹着保温毯的两人早已睡得四仰八叉,前面的一号车不知道在闹腾什么,车内灯光忽闪,天窗被打开,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光头,从脖子到脸泛着层红。
对着他们摇头晃脑一阵又被人拉回去,接着吴枫钻出来弯腰挥了挥手,天窗关上,灯也不晃了。
没打尾灯,一号车猛地停下,时暮踩下刹车,堪堪停在一号车三米处,后座两人哐当滚下座椅,摔醒了。
紧接着一号车猛闪了下尾灯,时暮扭头和年朝对视一眼下了车。
一号车几个人浑身酒气,时暮挨个敲过去,“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原弛野指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段,“突然出现条河。”
时暮打开强光手电走上前,一股恶臭直冲脑门,四米宽的一条小河,底部河水泛着黄绿色的异光,浮着一层细碎的肉块,隐隐冒着热气。
岸边湿漉又黏糊,土层向西侧堆压,时暮蹲下身,抽出把匕首刮了层黏液。
碰上大家伙了。
“我去探查。”
见年朝这么说,几人纷纷强行醒酒。原弛野诧异道:“怎么还要探查?”
率先清醒的淮香对着他那颗光头拍上去,“喝傻了你,你看这是河吗!”
时暮没有阻拦年朝,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年朝去。
重型机车落地,年朝长腿一跨,准备轰鸣发动。时暮塞给他一把红黄绿三色信号枪。
片刻,又听时暮说:“我和你一起去。”
时郝嚷着也要去,时暮远远凶了句,“你们几个给我留在原地驻守!”
几个人大气不敢出,列开防护阵型。
两辆机车沿着裂坑极速穿梭,坑里的位面逐渐涨高,一分钟后,机车熄火,二人步行前进。
拨开人高的草堆,二十米高的小山丘上,盘踞着条闭目沉睡的蛇形异种。
那异种已被炸断,只剩一节干瘪的,皮包着骨的躯体,断裂处不断流出黏液和碎肉,强大的自愈能力让他没有死去,拖着残缺的身躯停在这里。
距离他们不到两千米,太近了。
杀掉它。
时暮握着黑刃剑的手蓄势待发。
透着凉意的手覆上来,帮时暮拉下热成像仪,“异种体内还有炸弹。”年朝低声说。
扫过那一节躯体,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五种不同类型的炸弹,一条细线将这些炸弹连在一起,细线尽头是熟悉的圆柱体控制器。
微薄的朱雀之力覆盖时暮全身,他冲年朝伸手,见年朝犹豫,道:“不会出问题。”
年朝这才拉上他的手,二人从空中降下,稳稳落在异种颈间。
异种沉重喘息着,没有动作。
对准异种体内深处的控制器,黑白之间,双剑瞬出,剑影如风。
二人利落刨下那块裹着控制器的血肉。
下一秒,蛇形异种嘶吼着,挺身而起。
一颗半人高的黄色眼珠嵌在头顶,半节躯体打结似的扭起来。时暮对着切口处塞进一枚手雷,借着朱雀之力再次腾空。
不料濒死挣扎的蛇形异种爆发出强烈的攻击意图,仰起满是尖牙的大嘴冲二人袭来,年朝松手下坠,握住时暮脚踝,黑剑在他手中如同鬼魅般,凌厉斩向异种,这一斩,直直削掉异种半张面,血如喷泉。
手雷顷刻爆炸,异种颈部破出一个大口,再无力支撑起它那硕大的头颅,摇晃着摔向地面,体内密集的炸弹在这一刻被手雷唤醒。
轰隆隆——轰隆——
蛇形异种在一片爆炸声中彻底粉碎,热浪卷着二人撞向枯树,年朝长剑未收,拉着时暮的腿把他拽下来,紧抱在怀中,黑剑刺入树干,哗啦着树身缓落下来。
时暮将肉块扔在一边,举起信号枪冲天发射,绿色光弹在空中炸开。
对年朝夸了句,“剑法不错。”
年朝抬手抹去时暮脸上喷溅到的血滴,他离得时暮很近,血糊了半张脸,看着有些狰狞,又透着狂野的性感,时暮站在原地没动,擦脸这功夫,众人已然到齐。
时郝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看着俩人身上的血,担忧道,“好大一声爆炸,这什么情况!”
“碰到一节蛇,炸了。”时暮剔出控制器,扔给原弛野。
朱雀小队几人看着金属块,神色都不怎么好。
原弛野抽刀切开,扣出里面一块半透明的晶体,这晶体有一半已经发黑,像是个失败品。
这时金洛支支吾吾着说,“我们就是在路上碰到一条很长的蛇才耽误的。”
吴枫沉着脸,“怎么不早说。”
“……也没人问我怎么耽误的啊。”他躲在任思齐身后,紧紧攥着白大褂。
“你见过完整体?多长?”时郝把他从任思齐身后拽出来质问。
金洛又开始用手比画,“这么长。”
“至少两百米。”
年朝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芯片损坏,这头异种失去了控制,所以才没抵达华北。它大概想把体内的炸弹咬出来,没想到引爆了炸弹,拖着残缺的肢体四处游荡。”原弛野说出猜想。
“还好……还好没到华北。”任思齐白着脸,万般庆幸。
良久,只听时郝说,“极光旅团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被牵扯进来的?”
时暮看向金洛,那双绯色眼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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