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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湃也瘫倒在地上。
所有人围了过来，在她身边大喊大叫着，她没有眼睛看不到，声音也被骤然放松下来的身体机能屏蔽了许多。
她终于感到筋疲力尽。
章峥痛哭流涕，捂着路湃断掉的左臂伤口，拼命止着淌落的鲜血，她没有劫后余生的大喜，而满是失魂落魄的心疼。
秦轻书把路湃一把抱起来，奔跑着上了救护车。
车迅速开走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去哪……”路湃终于开口，缓缓问。
“去医院。”秦轻书俯下身，话语及其轻细，怕声音能伤了她一般小心，用手一遍遍为她擦拭带血的脸。
身边的医生开始检查她的伤口。
“去那干嘛，医院救不了我……”
医生揭开她腹部的伤，看到涌动不止的血液时，的确停下了手。
章峥也根本止不住她左臂的血从指尖流出，她终于抑制不住崩溃大哭。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会有人救你的……好不好……你挺一下……小时候那么多次病危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会挺过去的……是不是……你不要吓我……湃湃……湃湃……”
“傻瓜……”
路湃咧嘴轻笑出来，心中生出一股心酸的愧意。虽然她以一己之力打败了强敌，把人救下来很帅，但却把她的两个朋友给害惨了啊。
车外的雨都停了，城市的灯火大片地点亮着，似乎能听到楼宇之间，热烈不止的欢呼。
时间到了。
路湃全身的防御机能陆续卸下，修复基因开启重组。
心脏高速搏动，血液停止外流。
“让开一点。”
“什么……？”
路湃将头偏到右边，抬高了左肩，让血溅出来。
那一刻，章峥和秦轻书忽然明白，她戳瞎双目的真正意义，那不仅是为了救无辜的宋微泽，而是清楚地知道一切的结果。
那为了更好掏出敌人的心而失去的左臂，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崭新的血肉筋骨，女性纤柔的光洁曲线，带着变种人绝无仅有的力量，完整地长了出来。
伴随着全身伤口的愈合。
在最后一声呜咽中。
弦音结束，她睁开了全新的双眼。
朋友扑上来，黑夜笼罩了城市。
「恭喜主人，完成了第一个贷款任务，获得体质加强5，力量5，速度5，续航5。同时获得身体再生能力。」
「我身体没有别的变种人强，果然是因为你们啊……」
路湃看着这一串游戏面板一样的数字，无语极了。
「为什么这么说？」
「很难想吗，我没遇到过真系统，没打过真游戏吗？」
「不一样的，我们这不是游戏。我们只是用人类能够快速理解的方式来向你表达，实际情况要复杂很多。」
「你直接告诉我，你们有什么目的。」
「现在还不能说。」
「你不怕我真把你挂了？」
「那你肯定害怕你的亲友会挂。」
「怎么你们，都一模一样的卑鄙啊？拿我家人朋友当把柄，客客气气往我软肋上戳。」
「因为你们人类的软肋，就那么些啊。就比如今天这个变种人，如果我能拿出他父亲在生的信息，代价是让他当联盟政府的狗，他也会答应吧。」
「会。」
「对吧。人类这么好猜，何必拐弯抹角呢。」
「你一直在说我们人类……那就是说，你们不是人？那你们是什么？」
「目前阶段，很难向你描述，但以后你绝对有机会知道。」
「我怎么感觉，你们的世界似乎很危险。你们不会，最终目的是消灭我的世界，靠我的手吧。」
「不会的主人。我们之间千差万别，我们对地球没有任何兴趣。辛苦连接上你，也不会做欺骗你的事，后果我们承担不了。」
「你既不要我们的世界，又千方百计地连接我，那是不是说明，你们自己的世界出了问题……周路见在哪？？」
「别问了，我不会回答的。」
路湃在休息时，用心声与系统对话，是处在一团虚无缥缈的白色空间里的，她在那里悬浮飘立着，看不到任何尽头与来路。
这里如梦境般安静，似意识成像。
「那我能问，为什么掏出心脏是致命一击？难道脑袋不是变种人的核心？」
「脑袋被打掉也能复生，全由心脏控制。」
「好吧。但我认为，人脑才是人体中最先进的器官，基因实验居然没能修改这里，有些意外。」
「技术不行。」
「可连目前这种情况，都还是受了其他因素干预的结果。所以当初的研究，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成功。我们这批种了非法疫苗的新生儿，其实都得死？」
「是。」
「谁救了我们？是你们吗？」
「用心完成任务吧主人，一切都会有答案的。我们会帮助你尽快提升，确保你万无一失地走下去。」
虽然系统不愿透露太多，但帮她成长应该是真的，也很有必要，路湃不能拒绝。
「……那我现在除了那个花园庭落的任务，修胳膊和眼睛的贷款任务是什么。」
「打死十个复制体变种怪物。」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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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铭从机场出来，坐车去往都会中心。
两个学生在他旁边放下书包。
“联盟政府发了新的公告了诶。”
“怎么说，怎么对待我们大英雄的。”
“哎呦，好像昨晚她救的是你一样，这就成英雄了……我可保持中立，变种人终究还是我们不了解，极其不稳定的存在，而且人家也没说过要救全世界，她亲友都在联盟那里，纯粹为了家人也很正常。”
“但是她迎战的节点，正好是陈司令被那个变种人杀了之后啊，当时她的家人可没受到威胁，司令又与她无亲无故为什么要过去，能力那么大为什么不带着亲人跑而是挨打呢，而且直到为了救人质，瞎了眼睛也依旧在战斗，还有比这更纯粹的替天行道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没了眼睛没了胳膊的事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君铭也随手打开网络，看到了那条联盟政府十分简短的公告。
“安全无虞。”
他轻念着那几个字，又看着路湃全新的样子。她侧着脸颊，眼神明亮。
一个转头，即见高楼上巨大的日常广告墙不再轮播。而是换成路湃的照片被挂在上面，跟在她身边的不是城市、国家、世界任何一个集体单位。
而是——「末日的英雄」。
“你选择跟联盟政府，站在一起吗？”
君铭看着她缓缓问，转过脸的瞬间，突然换了另外一张面容。
新闻铺天盖地报道着路湃英勇一战。
全世界的媒体对她出其不意竟一致叫好与感激。大家似乎都忘了，几日前她还只是一个叛国者的亲戚。
而这则所谓叛国的消息，也就轻轻消失于末日的洪流之中，变得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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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湃被转移到联盟政府的安全腹地，联盟核心区——平舟御园。
后再未露面。
就算她身体早已恢复，但身份已然不同，联盟政府这几天一直就之前的袭击召开会议，来自国外的问访信息不断。虽然国际呼声很高，但联盟以修养为由，并未让她出席任何活动。
章峥被安排去陪路湃的父母，秦轻书跟随大部队上班。
路湃看上去像被软禁了，但其实是她自己的主意。
虽然她用事实证明可以为东盟效力，但联盟政府目前仍处于派系争斗之中，她没有心思参与为任何一派站边；高维系统也没有过问过任何联盟的消息，很显然他们并不在意这个国家的死活。
现在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立场势力，归根结底都只是把她当做工具而已，简单来说，都是在利用路湃。
但她何尝不也是在利用他们。没有联盟，她和亲友很难生存，没有系统，她很难变强。
在路湃看来，因为各方的目的都向善，所以利用的本质更趋向于公平的各取所需。
所以她到达平舟后，就立马先去了解了这里的内部结构，她知道这里有系统的支线任务花园庭落要解锁，整个平舟御园也一定有很多，她需要掌握的秘密。
但去花园之前，她跟随风炽先去了变种人实验研究基地，看看熟人。也见到了研究员笛樱与北洛。
路湃猜测，保守派的成员工作使用的全都是二字代号，而非本名。
但她并不关心原因。她更想知道面前这个被关在多层防护下，泡在绿水中被她亲手掏了心的变种人，最终的归宿。
“他叫古博，联盟政府基因变种项目创始人之一，古今来教授的遗子。母亲去年过世，还有两个姐姐早亡，与社会的联系很少。”
“为什么这么隆重介绍一位死刑犯，难道是古教授在你们保守派之中，还存有威望？”
“你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笛樱面对路湃的质问并未回答，而是巧妙反问，目光灵动。
“只是正好无聊。”
“好吧，那要从哪里说起呢，从2044那一年说起吧，你觉得可以吗。”
“你是说，「陨石坑」。”
“没错，自从那年我们国家的头顶，一刹那的刺目光辉闪过之后，危机笼罩了整个地球世界。从那个开端开始，历史的记录也将那一年记录成，末日纪年。”
“历史？哪个历史？我上学学漏了吗？”
“是我笛樱的樱史。”
“……”
路湃忽然感到，眼前这个少女，似乎正拥有着属于年轻人的超级跳脱脑回路，是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那种女孩。
“我们的项目团队在联盟政府的认可下，带着为未来创造更多可能的美好初衷，就此诞生。”
“你们的项目团队？难道你们保守派，就是当年的研究项目核心？”路湃诧异。
“对呀，我们是当时没有被判刑，留下来的实验项目人员重组的。”
“所以你们一直都还存在……那当年除了被流出去的非法疫苗之外，应该还有大量的核心研究数据和实验结果留下来了吧！那些数据足够让你们做出攻克变种人的方向，28年间你们进展应该很丰富了！”
路湃有些激动，真心希望一切不是宋微泽所说的那样悲观，保守派还是有自己的真实反制手段的。
笛樱一听，摸头对她傻傻一笑。
“不好意思啊。一听到反人类和判刑，当时那些为研究秃了头的普通实验人员，哪里敢反抗，为了活下来，他们不得已把所有数据全部都删了个，干干净净。嘿嘿……”
…………牛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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