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带着猎物飞走的方向,一定有能让它歇脚的土地!
林喜听完也很激动:“那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这一夜,二人在不时传来的水浪声、巨物怪叫声中忐忑度过。
那些生物似乎不愿意接近巨人尸体,所以除了木船总是晃得人难受之外,倒没遭遇危险。
而当天光亮起时,不论多么强大恐怖的生物,都一下子偃旗息鼓,全沉进了深海里去。
海面很快恢复平静,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幻象。
褚真和林喜头重脚轻地拆了木板,便立即朝着目标方向前行。
令人遗憾的是,直到第二个夜晚到来,仍然没有看见任何一点儿有可能是陆地的轮廓。
而从这里回望,“巨型蘑菇”又变成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不过这片区域的漂流物渐渐多了,包括人类的衣物、零食包装袋、塑料垃圾、不知用作什么的铁皮等等。
褚真甚至捡到一张印着文字的传单?报纸?
它被海水泡了太久,上面的小字模糊不清,只有几个醒目的标题勉强能辨认:普罗米修斯生物。
二人将船划到漂浮物最多的区域,搭起挡风板,并在黑暗中祈祷今夜平安度过。
褚真心里非常担心。
哪怕深海巨物对蚂蚁似的二人没兴趣,可只要刚好在附近腾跃那么一两下,这艘小船也会立刻翻倒、沉没或解体。
唯一能给她少许安慰的就是四周漂浮物较多,说明这里可能不是那些生物的活跃区域。
不过即使紧张,劳累了两天又一夜没睡的褚真还是很快陷入了沉睡中。
然后被强烈至极的饥饿感叫醒。
上班落下的胃病在这时候毫不留情地发作了,她在黑暗中蜷着身子,双手用力按着胃部,浑身一阵一阵冒冷汗。
可能是无意中发出了呻.吟,林喜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姐,你怎么了?”
褚真勉强回应道:“没事…胃疼,老毛病了。吵到你了吗?”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林喜摸黑爬过来,摸索着碰了碰褚真的脸,担忧道:“……出这么多汗?怎么办,一定是因为饿得太久才这样的,我们怎么能一点儿吃的都找不到?姐,你千万不要有事……”
褚真疼得没力气,好一会儿才出声安慰:“别怕…疼一阵就会……”
话没说完,一截不知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她的颈侧!
小船随之剧烈一晃。
褚真闷哼一声,在黑暗中迅速抓住了那截东西,这才知道,是一段被掰尖了些、充当武器的木头。
木头的另一端,是林喜的手。
对方可能是打算刺她眼睛,但黑暗中没摸准方向,而且褚真刚才为了安抚她正好挪了挪身子,阴差阳错避开了要害。
而在饥渴中度过两天、又一直在消耗体力的林喜显然也没多少力气。
木头刺进褚真脖子时钝钝的,造成的伤顶多一厘米深,算不上严重。
林喜轻“啧”一声:“可惜了。真抱歉啊姐姐……看来你得多受点罪了。”
话落,她骤然发力想要将凶器扯下,褚真的双手却早已死死拽住了她。
好在船上空间狭窄,打斗起来会有翻船的危险,林喜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但情况显然对褚真非常不妙——她还呈躺卧的姿势,林喜已经将一侧膝盖压到了她心口上!
在这么黑的环境里她甚至无法使用进化能力,因为[万能身份证]需要被对方看到。
必须得拖延时间,想办法弄开木板才行。
褚真打定主意,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感觉身下的船似乎……微微向下沉了沉。
紧接着,围挡之外就传来一阵拆木板的动静。
这是——船上忽然多了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她嘴里的话转了个弯儿,变成了:“外面…哪来的人?”
与此同时,几块木板被拆开,露出了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想不通,对吧?”
黑沉沉的天光里,林喜脸上稚气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一片冰冷的杀意。
说话间,男人动作僵硬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褚真就算再蠢,也明白这才是林喜真正的进化能力。
男人停在褚真脚下的位置,空洞无声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开口时竟带着熟悉的、少女般的轻快语调,听起来却只让人毛骨悚然:
“看在我们相处了两天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
这可真是太好了——谈话是拖延时间、分散注意力最好的方式。
褚真不由心跳加速,脸上却写满了恐惧与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明白吗?”
林喜勾起一个怪异的笑。
接下来的话又从男人嘴里蹦了出来,粗犷男声中带着少女特有的俏皮:
“这不是我的第一个末日任务哟,他是我的傀儡——像这样的家伙我还有十几个呢。”
“哎呀,说到这个……”
林喜右手腕被褚真牢牢攥着,她便举起左手,指尖轻点脸颊,做了个可爱动作:
“之前说什么‘学习’的能力,当然是骗你的啦~不过像你这种新人还真是好糊弄。”
她眨了下眼,眸底的光渐渐沉下去:“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在这个该死的、没完没了的、让人作呕的末日地狱里……已经三年了!
“靠这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未成年的脸,我杀了不知多少人,又把其中那些能力不错的做成了傀儡。”
她扯起一个轻蔑的笑:“而像你这种能力太废的……要不是陆地连个影子都瞧不见,我又实在需要‘食物’,就连杀你都嫌浪费时间!”
此时此刻,褚真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撒了谎。
正因为林喜以为她的能力是“每天能说一次谎”,所以才敢如此放心的滔滔不绝地炫耀。
而这,正是褚真的机会。
她引导林喜继续往下说:“那为什么不直接吃掉你的傀儡?如果杀了我,这茫茫大海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不怕吗?”
血已经打湿了她半边肩膀,被海风一吹,冰凉刺骨。
林喜嫌恶的“噫”了声:“那玩意儿怎么能吃?都是些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既然非吃不可,我当然要吃——新——鲜——现——杀——的呀~”
褚真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她喜欢林喜这种轻蔑的、狂傲的、胜券在握的态度。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最容易放松警惕。
她盯着对方隐约发亮的眼睛,开口道:“其实比起吃人,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林喜挑眉嗤笑:“怎么,你的‘谎言’难道能变出一桌满汉全席?”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昨天就用谎言治好了手掌上的伤。”
褚真依旧盯着她,抓着凶器的右手却慢慢松开了力道:“你看。”
言语引导下,林喜的视线果然瞥了过去——
本该空无一物的手中,出现了一张空白证件。
就在目光触及的刹那,林喜瞳孔骤然涣散,又立刻凝聚。
接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整个人剧烈一颤,触电般松开了手,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妈?”
话音未落,她的傀儡原地消失。
褚真趁机拔/出木头。
林喜惊慌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妈,我怎么会伤害你?我都做了什么?是我脑子糊涂了……妈你能原谅我吗?”
“没关系……”
褚真站起来,露出母亲般慈爱的笑,伸手拍了拍林喜的头:“傻孩子,妈妈是永远不会怪自己女儿的。”
林喜与她对视着,咧开嘴,露出一个欣喜中带着几分混乱的笑:“可是妈,这里不是我的任务世界吗,你怎么会……”
“噗——”
一道仿佛熟透果实爆开的响声,打断了她剩下的话。
由林喜亲自准备的尖利木头,在此刻被褚真毫不留情地还了回去——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进了林喜的左眼里!
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刚冲出喉咙,褚真抬脚便狠狠一踹!
林喜应声跌进海中,惨叫声姗姗来迟,顷刻间便被海水吞没。
褚真半跪在摇晃的船边,大口大口喘了好一阵,才让急速跳动的心脏回归平静。
林喜不知是痛晕过去还是直接死了,落海之后一点儿挣扎都没有。
海水黑沉沉的一片死寂,就连血的颜色也瞧不见。
褚真呼出最后一口浊气,撑着双臂站起来,打算拿一件衣服来包扎伤口。
而就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她蓦地愣在了原地——
远处,一片暖黄/色的灯光,穿透浓重的夜色,在海面上安静伫立。
那是一艘船。
一艘真正的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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