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兔得到指令。现在你的面前就是月港市的城市路线图。”
眼前清晰地浮现出一副城市路线路,随着孙不器的意念控制自由地放大缩小。她注意到,老太太离开的方向通往一个地方——中央大街。
看来真是个好地方,人人都想去。
她必须得走一趟了,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故事,这么好的机会身为记者怎么可能放过。
“大哥,中央大街多少钱?”孙不器在一群司机中挑了一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人走过去。
大哥脸上堆着笑;“去百灵鸟大剧院还是达令港?”
“这里的人往中央大街大多去这两个地方吗?”
“妹子我看你是外地人,外地人除了这两个地方去别处也不安全啊。”
“那我去达令港吧。”刚才在地图上看见,月港市的新闻社离达令港更近,初来乍到还是先报到再说吧。孙不器搓搓手,为难地说:“哥,我身上钱不多,路费能不能便宜点?太贵了我付不出那么多钱。”
“妹子,你来自主城区吧。买得起新型手枪还付不出我这点路费啊。”大哥摆摆手,“算了算了,我正好也要到达令港吃烧烤,顺路带你过去就是了。”
“谢谢哥,多少钱啊?”
“……给个二十吧。交个朋友,以后有人跟我抢单约架,你可得带着这把枪过来给我撑场面啊。”
孙不器苦笑:“哥,我是个守法公民。”
“又不是真让你开枪,吓唬吓唬人就行了。”大哥不争气地瞥了她一眼,“上车吧,坐稳了系好安全带,跌了碰了可别找我要医药费。”
大哥一路飞驰无视交通规则,孙不器在车内颠得五脏六腑移位,只是比起难受她更怕自己死于交通车祸,那才是死不瞑目。
还好,大哥开车虽野却很稳,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达令港。
“大哥……”孙不器扶着车顶大喘气还不忘记者本能,“天色这么早就来达令港吃烧烤啊。”
“嘿不早来连个落脚点都没了!”大哥给了她一个眼神,“达令港的蓝调时刻,哪怕是你们主城区的人见了也得惊艳。”
蓝调时刻是指日出前,或者日落后天空呈现静谧蓝色的短暂时刻。
“蓝调时刻?我以前也见过。”
“达令港的蓝调时刻跟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只要你见过就懂了。”大哥的话里有了那么点语重深长的意味在,“下城区没有那么多恢复精神值的娱乐。在达令港吃烧烤看蓝调时刻,是整个月港市人共有的习惯。富人和穷人,老人和小孩,不论你是谁只要站在达令港。达令港平等地对待所有人。”
提高和恢复精神值在这个世界很重要。
世界上存在变异生物,那种东西除了伤人,还会产生污染。
污染是潜移默化的。如同看了一部恐怖电影后情节作为记忆存在于人的大脑中,人必须需要借助时间淡化记忆,正如他们需要娱乐来提高精神值抵御污染。
主城区的所有娱乐方式都被政府垄断,如果你需要提高和恢复精神值,必须花钱购买娱乐或者购买恢复药剂。记者生产出的资讯新闻,也是娱乐方式的一种。
平等慷慨地赠予所有人的娱乐方式吗?她以前倒是不知道下城区存在这件事情。也许可以作为素材用到。
孙不器感觉这大哥还挺健谈,人也比早餐店的大婶实在多了,便又问:
“哥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便宜的房子租吗,我听说月港市人杰地灵就自己一个人过来玩了,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儿,您能不能跟我推荐推荐?”
“便宜地方到处都是,在月港市富人过得好对穷人也很包容。”大哥指着一条巷子,“你进去左转到头右转三百米再右转,里面有个兰州拉面馆,他楼上有出租。”
“左转到头然后右转左转?”
“不是,是左转左转右转。”
“左转左转,然后……”
“小姑娘年纪轻轻记性咋那么差,大又多兰州拉面馆就是了。这时间被你一耽误,我还没找到一个好位置呢。”
孙不器好声好气地送大哥离开了。
她记性当然不可能那么差,只是故意试探大哥是给乱指路打发她走。
路线是假的,但那个大又多兰州拉面馆应该不会错,人在情绪产生波动的时候通常无意识地说出真话。刚才大哥被她绕烦了后脱口而出这个名字,看来是真有其地。
跟着月兔规划出的路线图,孙不器找到了月港市的新闻社。
只是,孙不器再一次怀疑起月兔的数据出错。面前这个分明是一个小卖部啊?
“老板?”
“烟酒左边走,吃的中间走,生活用品往门外走,这里不卖。”
孙不器默了一默。
“老板,这里是日则新闻媒体中心月港市分社吗?我看地址跟这里对上了。”
柜台后冒出一个半机械化的人头,防真眼转动的时候有滋滋机械声:“身份证明。”
孙不器让月兔调出自己的记者证明给老板看,于此同时自己默默观察起老板来。
老板大半个身体掩藏在柜台后面,露出来的脑袋和肩膀有一半已经被改造换成了机械。像他这样与机械共存的人一路走来孙不器看见不少,只是像老板占比这么大的人还是少见。
在主城区——所有人都很忌讳将自己的身体替换成机械零件,他们对自己的原装身体看得很重要,很多人宁愿保持残疾也不愿意安装上机械义肢。当然,这种任性有政府托底保障。
但在混乱危险的下城区,身体残缺跟不想活了没什么两样。
“那里。”老板冷淡地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孙不器礼貌道谢,往老板指的方向走过去对着一面墙陷入沉默。
“那个不好意思,老板,暗门不是人脸识别开的吗?”孙不器开口问道,“还是说我需要先录入人脸信息。”主城区的数据跟这里不互通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个屏幕,手掌贴上去。”
孙不器照做了。
屏幕亮起,光线扫描识别她的掌纹信息,显示数据查询、核对、录入、建立……
孙不器耐心等了半天也不见有暗门打开,正嘀咕着一个新闻社有必要做得跟情报局一样保密时——
“你怎么还站在那里?”
“诶,我在等……”
“你已经打完卡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尽管一半脸变成了机械,孙不器也能从他脸上看出“你没事吧”的关爱智障的情绪。
“堂堂月港市新闻分社就是这么一个小卖部!!!”
孙不器震惊不已。不是她不稳重,而是在主城区的日则新闻媒体中心可是占据了足足七千亩土地,怎么在月港市就如此落魄!
“不不不……”
孙不器的眼神中浮现出希冀。
“这个小卖部是我的,那块屏幕才是新闻社的。”
希冀破碎了。
……
爸爸妈妈,一定是我在踏上下城区土地的那一刻精神值就被污染到负数了吧!不然我怎么会听到如此荒谬的话。
“你是新闻社的人吗?”孙不器艰难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是啊。”
“新闻社允许员工有副业吗?”在主城区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
“谁说是副业了。”老板义正严辞地纠正她,“小卖部是我的主业,新闻社才是副业。”
月兔!月兔!!!快点核对我的精神值,我感觉自己被污染得很严重了。
月兔一直很安静,这意味着她的精神值很稳定,并没有污染到产生错乱的程度。
“新闻社还有其他人吗?”孙不器问。
“……恩,我还见过……”老板的原装眼和机械眼一起将目光落在孙不器身上,“你。除了我和你,没见过其他人了。”
下城区的环境比她想象的还要险恶!
“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呢。你好,我叫孙不器,是日则新闻媒体中心的记者,现在被外派到了月港市……新闻,社。”
孙不器觉得自己讲出新闻社三个字的时候简直是在昧着良心。
见孙不器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老板倒有点对她另眼相看了:“我叫黄玉麟,是这家小卖部的老板。”
“以后你每天早上都得到那块屏幕那里打卡,下班随便。对了,你现在还没地方住吧。”黄玉麟的目光落在孙不器脚边的行李上。
“恩,我打算等会儿到大又多兰州拉面店看看,听说那里楼上有出租。”
黄玉麟的半边脸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显露了他的整个身体。
比孙不器想象的情况好了一点,不是半个身体都被改造成了机械,而是只有左手被换上了机械义肢。双腿和右手还是原装,穿着衣服看不见,不知道内部有没有改造替换过。
“带上行李跟我走。”
黄玉麟示意孙不器跟上,打开了小卖部的后门。在那里,停着一辆造型很拉风的鬼火摩托。
“黄哥你人真好,还特意送我过去。”孙不器戴上他扔过来的头盔,有点感动。
“黄哥还有更好的地方呢。”
“什么?啊——”
一阵风驰电掣后孙不器晕乎乎地站在了大又多兰州拉面馆前面,抱着树干呕。
她觉得自己的抗晕车能力在来到下城区后下降为零,当初她可是跟着同事开车横贯大陆跑新闻都没事的人啊。
谁知道来到下城区后,硬扛过了马路杀手,却又栽在黄哥的摩托上。
黄玉麟熟门熟路地从店里的桌子上拿了一包纸巾,晃到孙不器面前蹲下:“妹子,你真的要在这里租房吗?”
孙不器抽了几张纸巾擦嘴,艰难地回答:“我得先看看房子。”
“还看啥啊,方圆百里都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的房子了。离小卖部又近,你早上打卡多方便,多睡几分钟不好吗?”
“说得也是。我对房子要求倒是不高,就是房租……”
“只要你租下,黄哥帮你谈一个优惠价。”
“那就谢谢黄哥了,对了,黄哥你跟这里的房东很熟吗?”
“谈啥熟不熟的,发挥一下想象力!这里的房东就是你哥!”
孙不器再一次沉默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巾,发挥了一下想象力:“呵呵呵,哈哈,黄哥你真是家大业大啊哈哈,该不会这家兰州拉面店也是你的吧哈哈。”
黄玉麟微笑地看着她,没有否认。
孙不器的无语以肚子叫的方式外化了出来。
“妹子你饿了啊,哥给你下碗面。”
“不了黄哥。”孙不器蹲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黄哥,你这里有馒头吗,给我来两个。”
社会太复杂,还是馒头最单纯。
“有,黄哥给你拿两个正宗月港大馒头。”
“不加一粒白砂糖吗?”熟悉的口号才刚从早餐店大婶那里听过。
“当然加了啊,不加怎么甜!看你是熟人,黄哥给你拿糖多的。”
女主的名字出自“君子不器,周而不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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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到月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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