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乘务员关好门离开后，原书行没有继续播放那个教学视频，脸上笑意渐平，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五区在东宿带领的异变事件处理队的管理和清缴之下，社会的秩序勉强还能够维持在稳定的边缘，虽然前几天又爆发了几次小规模的异变，也都并未造成严重的后果。
尽管如此，监狱等各方面爆发的骚乱和使卒伤人事件都在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增长，愈演愈烈的舆论更是酝酿着更大动乱的产生。
看向窗外的一片祥和的景色，原书行眼神渐深，透过窗外投进来的日光将他的侧脸勾勒出利落的轮廓。
雁沉见原书行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挠了挠他的手。
原书行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习惯性地将雁沉的手指捏在手心里，揉了揉，转头看他，“怎么了？”
雁沉借此机会，整个人都钻到原书行的怀里，贪恋他的体温，在原书行的脖颈上又蹭又贴，把本来就敞开的领口蹭得更加凌乱。
“要我抱？”
原书行抬手搂住雁沉，垂眼看他，眼里又带了那么点勾人的笑意，比方才更加地露骨和肆无忌惮，“小猫，这么黏人呢。”
雁沉喉咙里轻轻咕哝一声，在他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安静了一会，又开始挠他。
“别乱动。”
原书行耐心地一根根捉住雁沉的手指，打开，再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去，和他五指相扣。
因为雁沉手上明显的青纹，为了掩盖这些纹路，原书行给雁沉套了双很薄的手套。
原书行倒是不怕被雁沉挠出伤口，但手套没他这么耐造，再怎好的材质也禁不住他这么折腾。
原书行将下巴轻轻抵在雁沉的肩窝里，握着他的手放在腰间，耐心地问：“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想要我做什么？”
雁沉仰起头，倒过来看着他，嘴唇张了张，露出一点尖尖的獠牙。
极度危险的獠牙明晃晃地露出来，轻而易举就能将人的任何部位咬个对穿。
按理说这应该是捕猎的前奏，但雁沉整个身体却依旧懒洋洋地窝在原书行怀里，不见任何的攻击性。
原书行的关注点更是不同寻常。
“牙怎么了？牙疼？”原书行猛地直起身，“让我看看。”
原书行拇指抵着他的尖牙摸了摸，感受到那锐利的尖角划过指腹，也不怕他突然咬下来。
“是这颗牙齿吗？会疼吗？”
“……”
雁沉从下至上，盯着原书行的喉结看了一会，视线上移，落在了男人正在说话的双唇上。
原书行正在担忧地自我反省：“昨晚本来要给你刷牙的，但牙刷都被你咬断了，早知道要在家里多准备多几把的。”
雁沉动了动舌尖，却只在原书行的指腹上舔了一下，喉咙含糊着发出声音：“yao……”
湿润的东西在手指上一滑而过，原书行从思绪中回神，下意识缩了一下手指，却没立刻收回手。
原书行辨认着雁沉的音节，问：“要，还是咬？”
“……”
雁沉没有立刻回应，原书行也耐心地一直等他。
这几天以来，雁沉的发音越来越接近人类语言，偶尔还能吐出几个正确的音节，看来原书行的拼音教学卓有成效。
雁沉很轻地咬了口原书行的手，连齿痕都没有留下，更像是一种提醒：“y……要……”
“要咬？”原书行还在试图理解，又把手往雁沉嘴里送了送，很有作为食物的自觉，“想咬就咬吧。”
原书行：“别把我整只手咬下来就行，不然不好处理。”
明明食物自己送到嘴边，雁沉看起来确实是想咬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忍住了。
牙齿轻碰，雁沉磕磕绊绊地努力发音：“要……qi……”
他迟迟不咬下来，原书行便收回了手，又低了低头，靠近认真听雁沉的声音。
一边哄他：“嗯，是要什么？”
雁沉有些着急，握在原书行手里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要……”
原书行的手被雁沉攥得发疼，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不仅不抽手，还反手握紧了几分。
“慢慢说，不着急。”
原书行对着雁沉总是好像有无尽的耐心，安抚地贴了贴雁沉的脸，“我在听。”
拉扯良久之后。
雁沉终于吐出几个完整的字：“要……亲亲。”
“你要……什么？”原书行捕捉到清晰的音节，反而不敢相信了，怔愣地盯着雁沉的嘴型，没有动弹。
雁沉：“要亲亲。”
终于掌握了发音的诀窍，雁沉很快将这几个字流畅地复述了一遍。
“要、亲。”
原书行简直是受宠若惊。
他不知道雁沉到底是只是在重复刚才视频里的歌词，还是真的能够明白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真的是想和他做些什么。
按照正常逻辑来分析，原书行明白大概率是应该是前者，但他偏偏情愿相信后者。
但视频这么长，雁沉为什么偏偏就记住了这三个字？
为什么偏偏要在他们接吻以后，再说出这三个字？
人类有的时候是不需要理智的，就像原书行这时候愿意相信一切荒谬的事情。
哪怕雁沉变成这样一种只有进食本能的状态，原书行也愿意相信雁沉并没有真正忘记他，他情愿相信雁沉总能想起他们的一切，想起他们的关系和做过的所有亲密的事情。
现在的雁沉喜欢黏着原书行，更多时候都只是为了方便饿的时候能咬一口，就像有些人喜欢随手揣几颗糖在兜里。
这并不意味着人们有多么喜欢这颗糖或是离不开它。
原书行明明很清楚这一点，但现在却忍不住多想。
说不定呢。
说不定雁沉真的还喜欢自己呢。
还有那么一点，就像人类时候那样的，喜欢自己。
因为以前时身为人类的雁沉看起来冷冷淡淡，其实也很喜欢这些和原书行亲密的动作，他只是不肯承认，好像承认自己其实在这方面依赖原书行会带来什么损失似的。
雁沉很少主动与原书行接吻，但这不代表原书行看不出来雁沉其实非常地热衷于这种亲密性的行为。
在私下相处时，雁沉总是喜欢原书行抱着他，和他低声说话，然后接吻。
不肯说也没关系。
毕竟雁沉的所有肢体语言都表现出这样的事实。
原书行知道他脸皮薄，从来不戳破他，甚至是乐见其成地纵容。
如果两人都没什么事情要做，他们甚至会就这么从清晨腻到傍晚。
雁沉不会主动做些什么，但每一次原书行来抱他，他从来不会主动结束这段时间，甚至会在最后不得不分开时表露出一种不太明显的失落和挽留。
雁沉很少说爱，他的感情总是这么迟钝。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爱比原书行要少。
因为他的亲近和挽留都是那么隐蔽，所以原书行愿意做那个大张旗鼓的人。
原书行从不吝于向雁沉表露自己的心意，他甚至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有多么的爱雁沉，多么离不开他，多么希望能够和他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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