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超市变得闹哄哄。
救护车警察的声音渐远，人们脸上开始爬上绝望，有人哭着有人开始砸东西发泄。
他们翻看着手机，新闻上不断轮播着地铁站发生暴乱，请每一位公民躲到安全的地方，政府会来营救他们。
可是，躲着就一定安全吗？
吵闹的屋子，手机的光亮吸引了更多的丧尸，“啊，滚啊，都滚啊!”尖叫声更大，每一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啪!”的一声，柜台处一个中年男人用力把键盘砸在桌面，“我是老板，谁他妈想出去就给老子滚，要待就安安静静给老子待着，再他妈叽叽喳喳的也一并给老子滚出去!”
老板的话让超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叶长安看了眼陈曦，他依然眉头紧锁，似乎并不认同老板的话。
陈曦低头揣好女人的手机，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超市的后门，拿了瓶醋，扭头对叶长安说，“我要走了，你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如果在十分钟前，叶长安是肯定不走的，但现在……他又看了一眼四周，把背包背在背上去，点点头，“我还是走吧。”
人群越是密集，风险就越大。
这里距离他的房子还有十一个地铁站，靠走，可能走不回去，但是留在这里，好像也不是办法，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离开。
“你们真的要走啊。”守在后门的人有些不赞同，小声询问，又小心翼翼的看向老板的方向。
“人太多了。”叶长安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安全。”
那人苦笑，“总比外面安全。”
叶长安回头看了一眼满屋子乌泱泱的人，心道，还真不一定。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告诉了这些人，变异可能随时随地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他们不愿意离开，那也是他们的选择。
再说了，其实他们的想法也没错，这里面的人只是存在变异的可能性，并不是绝对，而一旦出去，就需要直面已经变异的人，两者之间，前者也算优选。
“我以为你也会留在里面。”陈曦一边说着，一边把醋淋在自己衣服上，然后又给叶长安淋了半瓶，然后才往前走。
叶长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但也没问，只是跟在身后小声的解释，“我刚刚看了眼新闻，上面说昌运站、李家湾站发生不知名的暴乱，警察和武警已经赶往现场了，所以我觉得走不了多远应该就有布控，只要找到警察就安全了。”
李家湾站也就是叶长安乘坐的上一趟列车的下一站，现在想来，他下车时听见的尖叫声也不是幻听，那趟列车只怕更加惨烈。
“之前我们有听见救护车什么的警报声，可是后面没有了，就说明他们放弃了从里面开始搜救，一定是从爆发的外面往里缩小圈子。
我不知道他们需要多长时间，但是超市的人太多了，我待着不安心。”
超市背后的街道要安静许多，或许是因为这背后是条单行道，没有地铁进出口也没有公交站，连单元楼入口的开头也不是这个方向的原因，这边人少，丧尸也少。
街道上的灯线路不知道是不是被破坏了，也没有亮，四周黑黢黢的，不太能看见人。
两个人靠着墙，小心翼翼的前行，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叶长安说完，陈曦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夜色太黑，叶长安看不清他的神色，对方也没说话，好像点了点头认可他的说法，然后就转回去继续往前走。
这也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叶长安也没再挑起话茬，两个人趁着夜色，躲着那些奔跑声、尖叫声，以及丧尸的嘶吼声，穿梭在各种小道上。
陈曦好像很熟悉环境，总是能避开人多，或者是丧尸多的道路。
“这有单车。”
一个昏暗的巷子里，叶长安看见一辆靠着墙的共享电瓶车，他有些惊喜的望向陈曦，“再找一辆，我们可以骑着出去，总比走着快。”
“这不是别人的吗？你会开锁？”陈曦略带疑惑的问。
“啊？”却把叶长安干懵了，“这是共享电动车啊……手机一扫……”“嘭！”
叶长安还没来得及解释，面前就传来一声巨响，一瞬间，巷子里的声控灯光亮起，叶长安和陈曦齐齐望去，地上趴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尸体。
“嘭”“嘭”……接二连三的人，亦或者丧尸从上面掉下来，摔的到处都是。
声音吸引了其他地方的丧尸，嘶吼声从远处靠近，地上的尸体也开始抽动。
“跑！”陈曦大喊一声，叶长安的双腿比脑子先开始行动，这时候也没时间去解开共享电动车的锁，叶长安跟着陈曦没命的往前面跑。
其实两个人并没有目标，他们只想跑出丧尸的包围圈。
“咔嚓咔嚓……”
丧尸诡异的怪叫就在身后，陈曦不知道哪里捡了跟棍子，若是前面出现丧尸就一棍子砸过去，帮叶长安开路。
叶长安当然知道自己没用，可情况危急，别说自卑了，他连去看一眼那些已经变得奇形怪状的人的心思都没有，他只知道跑，因为一旦停下，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啊！”忽然，叶长安被倒在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扳倒，一个丧尸迅速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了他背上的背包上。
叶长安甚至听见了丧尸牙齿被磕到的声音，妈耶，幸好刚刚嫌包在胸口前面碍事，给背到背上去了，这电脑都不知道救了自己多少次。
他想。
“滚！“嘭！”陈曦回过头来，一棍子敲在丧尸的脑袋上，又把它踹开，才一把捞起地上的叶长安，“跑啊！”
叶长安来不及道谢，只顾着往前跑，脱了背包把肩带握在手里，学着陈曦的样子，若是出现丧尸，就一背包砸过去。
他现在对于砸丧尸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无论他们曾经是不是人，以后有没有可能变回人类，至少在这一刻，他不是人。
是怪物。
奇怪的是，两个人又跑了一阵子，身后的丧尸少了，前面也没有再出现新的丧尸，嘶吼声尖叫声逐渐远去，街道变得明亮起来，两个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
忽然，拐过一个弯，两个人的视线里出现一排排警车。
果然如同叶长安所想，警察以昌运站为中心，封锁了这一片区域。
叶长安和陈曦两个人举起手，示意自己是人，并且没有受伤。
很快就要武警过来，收走两人的“武器”，粗略检查了一下两个人的身体，确认没有外伤后，就把他们带到了封锁线后面的救护车旁边，有医生护士下来，再次为他们检查身体。
确认两个人都是健康的状态，才递给他们水和毛巾，安抚他们的情绪，询问他们里面的情况。
叶长安四周看了看，有不少和他们一样跑出来的人，大家甚至来不及悲伤，脸上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还好自己跑了出来。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是丧尸，世界末日真的来了。”所有人，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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