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游竺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她转头看到杰克抱着头蹲了下来。
她还没能有所动作，就看到这个办公室突然被拉长，然后就像是橡皮筋一样被弹回来，眨眼之间，她和杰克出现在了食堂的包厢门口。
就像是上一个关键剧情点被破坏，被迫跳到了下一个一样。
这次，她俩还是迟到了。
虽然还是没有工牌，不过这次游竺可以将中间人的脸对上，是组长。
她转头看向四周，其余人的脸还是模糊的，不过欧恩和杨天海的倒是看得清楚。
知道了破坏关键点之后会迅速跳到下一个，游竺也不耐烦再听组长逼逼赖赖。
她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就想掀桌，桌子不重，即使加上上面的泥土食物也算得上轻，游竺轻松地抬起，但是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了无比大的压力。
除了她和杰克之外，所有的人都将手撑在桌上，在使劲地往下压。
她听到组长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张三，你不想要，我们可还想要。”
和杰克有什么关系？
游竺回头看向杰克，他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手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杯泥水。
一人难敌这么多人，游竺还是撑不住，没有掀成桌。
不过，她手指轻转，一股水流顺着她的手势冲过桌面，冲散了这些泥土块，稀稀拉拉的泥水顺着桌角流下。
还没等到滴落到地上，就已经蒸发干涸，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泥点。
中间的那位组长，继续说着和之前游竺经历过的一样的话语。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刚刚，全桌的人站起来一起制止游竺的掀桌行为。
游竺没动，她就这样站在门口，堵着这不大的空间，将杰克完全挡在身后。
她还是听到了清晰的吞咽声，杰克和之前一样受控制一般，不停地喝着那浑浊的泥水，不对，这些的比上次的要黏稠得多，变成流动缓慢的糊糊。
嘲讽、离开、下坠、黑暗、安眠。
后续的发展如期进行。
“诶，好，好，好，我马上来。”
刚睡着没多久的杰克，接到了那通电话，他仍旧表示，自己马上就到，不过这次，游竺也蹭地坐起来，“哥，你去哪里呀。”
“我负责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去处理一下。”
“这么迟还让你去。”游竺说，“师傅，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正好多学习一下。”
杰克没有拒绝，也算不上同意。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往前走，眼见着房门就要被他反手关上，游竺连忙跟上，跟着他走进黑暗的走廊。
很安静，这个公司其实一直很安静，没有交谈声，甚至没有空气流动时的细微声音。
游竺清楚地听到自己鞋底与地面的碰撞声，和之前听到的拖拽声。
渐渐走到电梯门口，游竺听清楚了，这个声音，是从杰克的鞋底传来的，如果不看画面，就像是杰克在拖着自己的尸体走路。
电梯在三楼停下，杰克却没有走出电梯，他看向游竺，“你先去办公室，我找一下领导，等会儿来。”
游竺没有为难他，离开了电梯，不过她没有左转进去之前的办公室，而是就站在电梯口，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停在了二十九楼。
找的领导一？
游竺走了几步，推开了电梯出门右侧的大门，里面和她那边一样是金光闪闪的工位，不过现在办公室里面没有一个人，这么迟还来干活儿的就只有杰克一个人了。
这边也有一整面的镜子，游竺抄起旁边的方块就砸上去，可惜这边的镜子非常有韧劲，没有被她砸碎。
她走近了一些，镜子变得有些模糊，映出一些浅浅的印记。
啊，原来不是镜子，真的只是一块玻璃，只是反射了室内的明亮光线，让它可以照出室内的场景。
游竺眨了眨眼，走得更近一些，这次她可以看见这块玻璃背后的场景。
和砸坏的那个一样，这边也是一排排的毫无生气的人，他们双手紧贴大腿，后跟悬空，脚尖接触地面，后肩耸起，双目紧闭。
这些人不同于那边的焦黑，而是完好无损的，穿着大同小异的职业西装，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吓得游竺接连后退两步，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贴了上去。
她仔细地辨认这些人。
里面漆黑，只有外面透过玻璃照进去的光线，但黑暗如同一只贪婪的巨兽，将不多的光明吞噬，工牌的上字小而远，看不清楚。
有浅浅的液体从他们的头顶顺着脸颊滑落，然后在脚尖聚集，浸湿地面，不知道是水，还是血。
这些人都长得差不多，并非天然的相似，更像是被什么存在抹去了不同，不过细微之处还是可以观察出来。
游竺眯着眼一一看过去，在人群的角落，她注意到了一双踩实的脚，她顺着往上看。
突然，她看到这双脚小碎步往前挪动了几步，整个人从黑暗中出来。
游竺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游竺迅速后退几步，捡起堆着的金色方块就往玻璃砸，可惜仍然是毫无变化。
明明之前还砸得很轻松，是这边玻璃不一样，还是说？
她突然想到什么，之前砸的时候，是从杰克那里拿的！
她立马取出背包里面的金方块，双手抱住朝玻璃使劲磕下去，玻璃被轻松地打碎，密密麻麻的裂纹从那一点蔓延，扩张到整个墙面。
然后碎开。
游竺收回金方块，伸手将人拉出来，这人有些腿软，手肘杵在游竺的肩头，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
“重死了，大少爷，能站不。”
“谢谢你，游竺。”
这人显然就是之前在给游竺送道具的大少爷。
“认识我？”
“嗯。”大少爷眼睛眨呀眨，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游竺突然听到什么咔嚓的声音，就像是许久不活动的机械突然启动，她转头看过去，对上一双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球。
刚刚还紧闭双眼的那群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脚后跟重重落下，碰撞溅起滴滴水珠。
游竺试图去操控那些不知名的液体。
系统接连弹出通知。
[警告！警告！]
[禁止修改非水类模型！]
[检测到崩坏原液！]
[检测到崩坏原液！]
“别睡了。”游竺伸手掐了一下大少爷的大腿。
大少爷蹭地睁开了眼睛，身子站直了一些，“别打我。”
游竺将人扶正，“跑吧。”
她清楚地看到，在这群湿漉漉的人迈出玻璃的那一刻，所有的水汽都瞬间消失，变得干燥焦黑。
似乎是看到了她们的动作，这群焦人的动作也加快了很多，跌跌撞撞地朝她们扑过来。
游竺暗骂一声，没忍住又掐了一下，她连拖带拽地将人带到电梯口。
电梯上的数值仍然还是二十九楼，还没有变化。
“快按电梯。”游竺借力将人往那边推，自己反手拉住铁门。
“咚”，是他们撞上铁门的声音，随后一声接着一声，一位接着一位。
“咚”，又是一声，不过这声是从她身后传过来的。
游竺循声看过去，是她上班的那边。
这两边的大门都是向内打开的，若是焦尸没有意识，只会莽撞地冲上来到好，刚好将门越堵越结实。
但是游竺清晰地听到了指甲剐蹭把手的声音，有股力量再往里拉。
“喂，那边门你赶快拉住。”
大少爷这下也清醒了，“电梯在下来！”他冲过去拉住门把手，“走电梯能行吗？”
“你知道楼梯在哪吗？有选择吗？”
少爷闭嘴了。
这样背对着，看不到跳动的楼层数字，游竺尝试着转身，双脚低着门底，双手握着把手，身子微微倾斜，靠全身的重量来支撑。
角度不太好，她看不太清楚中间的显示屏上的具体数字，但她可以看到上面数字的跳动。
时间的流速在感官里面被不断拉长，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她听到清脆的“叮”的一声，还好没有出什么意外，电梯到了。
游竺迅速松手，跑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大少爷也反应迅速，紧随其后。
电梯门正在缓缓关上，坚持许久的铁门，突然被撞开，另一边的被拉开，一位冲在最前面，跑动的速度不慢，一下就跑到了电梯门口，想要伸手阻止电梯门的关闭，幸好落后了一点。
在关闭的缝隙里面，游竺看清楚了最前面那位，脖子上挂着的摇晃着的工牌，名字那一栏写着：李哥，部门是：技术实施部。
游竺进来就伸手按下了29楼的按钮，她看向靠着电梯厢喘气的人。
他还穿着之前见到他的那身衣服，黑色的作战服，有点紧，很好地展现了他姣好的身材。他也抬头看向她，他的长头被汗浸湿，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还是很红。现在倒是可以看清楚，是用眼过度的肿胀，没有之前在里面看着吓人。
他的脸色太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一副病美人的娇弱模样。
“我叫项闻璟。”还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项？”游竺轻声重复这个发音，这个姓氏让她想起在某个海底的不好回忆。
没想到项闻璟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在海底追杀你的那个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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