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太阳与月亮快速交替着,时间快速流失,更准确的来说,这是死亡人数的具象化,上千万的人在同一秒死亡,钟表上三个指针飞速转动,天没秒都在闪烁着。
眼前人乱作一团,即使梦里已经发生过,她也在梦里‘死’过一次,但真实处在其中的那种真实感让她一阵发懵。
梦是真的,但……为什么?
白双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的人尖叫着跑出教室,有的人躲在教室后面的柜子里,有的人拿起拖把扫帚开始伤人,有的人在课桌桌洞里搜寻着美工刀。
混乱开始时,陆存夜下意识的往白双的方向看,她就和没事人一样站在自己位置上看着,眼睛瞪的很大,似乎还在思考什么东西。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啊!想到这里,陆存夜将笔袋里的美工刀放到裤兜里,跑向白双,他声音带着急切,导致说出来的话都破音了。
“你在干什么啊!”陆存夜一把抓住白双手腕“跑啊。”
跑?
白双手腕被陆存夜紧紧握着,她也被迫跟上陆存夜的步伐,陆存夜步伐很快,按理说白双的体能很难跟上,现在却也不是很费力了。
难道半途而废的八百米夜跑也是有效的?
走廊上很挤,教导主任拿着喇叭维持着秩序,可惜在生死面前,这种行为过于可笑了,第一波筛选开始,正对着学校区域的天空上显示着大大的几个黑字以及红色的数字。
藤英中学,现人数3018人,预计存活人数,1509人。
也就是说,只有一半的人能活下来。
所以,除了自己,其他所有人都是妨碍自己活下去的因素,拿着喇叭的教导主任毫无疑问被杀死了,尖叫声一片,血高高的喷洒着,白色的天花板被染上红色,所有人情绪更加激动。
开始了,只要有一个尸体,那自相残杀就要开始了。
“走避难通道。”陆存夜握着白双的手腕,低声说着,现在大部分人都挤在楼梯上,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踩踏事故。
天空上的数字不停的缩减,而不远处那似乎是没有尽头的数字也大幅度减少,那个一动不动的秒针此刻快速滑动着,这个钟表似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钟表,因为这个速度对于一秒来说,太快了。
“看来这边数字是学校人数,那边的数字是整个世界的人口数。”陆存夜边跑边说“世界各地都开始了。”
“你不害怕吗?”面对冷静的陆存夜,白双忍不住发问。
陆存夜摇头,拉着白双拐了个弯“现在没有心情害怕了,等到有时间再说。”说着,两人进入避难通道,里面虽然也有人,但是相对较少,他们好像并不知道教导主任被杀的消息,一个劲的往楼下跑,陆存夜则拉着白双藏在一个夹角处“先别动了,等人少了再说。”
大概十分钟,楼道人只是时不时出现一两个,陆存夜则是拉着白双往上爬。
“我们不应该下楼吗?”白双看着窗外“操场上很多人啊。”
“这些人都有可能杀了我们,你现在可要改改喜欢往人堆里扎的习惯了。”陆存夜喘着粗气推开天台门,天空上的数字从3018变成了2987。
“已经死了这么多……”
“对啊。”陆存夜靠着墙喘气“但这只死了不到十分之一。”
“……我能活下来吗?”
“当然。”陆存夜点头,带着白双走向杂物间“这里暂时还没有人,我们现在这里躲躲。”
白双点头,站在天台上,视野很辽阔,可以看很远,但目之所及的空气都是如此的粘稠,她没有戴上眼镜,只能看到不远处的小山坡。
“很不错嘛。”罗瑞拍手鼓掌,从杂物间后面慢悠悠走出,他看向陆存夜的眼神带着欣赏“不愧是你,陆同学。”
脑中划过死前的那一幕,白双不由得浑身发抖,罗瑞慢慢向两人走来,白双则一步步往后退,心口仿佛又开始痛了,她好像喘不过气,眼前一阵发黑,她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最后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不要!”白双尖利的叫着,眼前的罗瑞就像前来索命的恶魔,即使摔倒在地,她仍边叫喊边后退,陆存夜搂着她让她冷静,但白双依然没有丝毫理智了,罗瑞,她的物理老师,杀了她,冷静?怎么可能保持冷静!
见白双的反应,罗瑞不由得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学生,没有上进心,也不努力,这种人以后毕业就是被社会淘汰的人,比起白双,他更想把陆存夜拉拢进来。
陆存夜顾不上罗瑞说的话,他半蹲着搂住浑身发抖的白双,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如同木制风箱般的嘶哑的呼吸声,止不住的眼泪以及乱舞的双手,明明刚刚还是正常的。
见白双怎么都听不进他的话,他也只能用袖子一遍遍擦着白双流出的泪水。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白双失声哭喊着“不要杀我……”
这太让人痛苦了,原本平常的日子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为什么大家会开始自相残杀,为什么,为什么神不让我们活着?
“我会带你回家的。”陆存夜轻声说着,他似乎察觉到白双对罗瑞有些害怕“老师,请你别再往前了。”
罗瑞倒是不在意,他停下脚步“我的提议考虑一下。”
刚刚白双失控时,罗瑞丝毫不在意,继续讲述着自己的计划,他说这既然是神的筛选,那就要把没用的人杀死,他会把有用的人聚集起来,一起杀掉其他人。
对此,陆存夜感到不悦,罗瑞并没有把白双划分到里面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就是罗瑞把杀人说的过于轻松了。
“谢谢老师好意。”
“我现在手下有七十个人。”罗瑞笑着“他们已经占领了广播室和监控室。”
陆存夜搂着白双缓缓起身,对于七十个人这个数字他不知道真假,同样,对于是否占领了广播室和监控室他也不知道,如果这是真的……七十个人,罗瑞怎么能短短时间就能有这么多人在他手下?
罗瑞看着陆存夜沉思的表情,忍不住发笑,他这个学生无疑是天才,公式与算法,只教一次他就会运用,看到应用题也能立马说出答案,这样的表情,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
“从现在开始,没有用的人将会被抹杀。”罗瑞笑着,他看着手环上的时间,和天空上的钟表不一样,手环上的时间显示的是晚上七点。
罗瑞轻轻的倒数着时间,陆存夜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还有些不清醒的白双,他只能用力掐着白双的虎口。
好痛!
白双闷哼一声回过神,下意识想责怪陆存夜,但对上陆存夜格外认真严肃的脸又收回去了。
“听我说白双。”陆存夜看着白双的眼睛,手伸进裤兜,把里面美工刀的刀片掰掉一节,随后用外衣挡住把有刀柄的那一块给白双“现在不要说话,不要动,一会我说什么,你干什么,不要有犹豫。”
白双刚想开口询问,陆存夜却在把白双的手按到衣兜里之后,转身走向罗瑞。
白双下意识想要跟着陆存夜,却被对方的眼神制止。
“三……二……一。”罗瑞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陆存夜,打了个响指。
学校的音响遍布每个角落,即使在天台山,也能听到广播室传来的声音。
声音带这些学校劣质麦克风特有的电流声通过音响传入每个人耳中“从现在开始,没有用的人将会被抹杀。”
白双脑袋彭的一声炸开,她没想到罗瑞真的控制了广播室。
“跑!快跑白双!”陆存夜大声喊着,在白双发神期间,陆存夜已经整个人擒住罗瑞,拿着刀片抵住罗瑞的喉咙。
白双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地上,她看着陆存夜与罗瑞两人,迈不出一步“你怎么办?”
“听我的!跑!”陆存夜声音焦急,罗瑞不是吃素的,他刚刚擒住罗瑞也只是因为占了先机,就算他力气再大,面对一个成年人,正面比拼是比不过的。
白双摇头,陆存夜和她从小玩到大,现在陆存夜有生命危险她怎可能跑?更何况罗瑞一个人,陆存夜加上她可是两个人,只要她来帮忙,他们说不定可以压制住罗瑞。
“别过来!”陆存夜见白双并没有走,反而朝他们这里走过来,动作立马乱了,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就被罗瑞一拳打在肚子上。
陆存夜来不及回防,罗瑞也没有给他喘息的余地,他这个人一向干脆,既然陆存夜不想加入,那陆存夜就是一个难搞的对手,他一个扫堂腿把陆存夜绊倒在地,随后用脚精准攻击他的各处要害。
此时陆存夜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他的鼻骨已经断了,此时正在不住呕血,神志也开始不清晰,四周的事物好像都如同烟雾一般慢慢远离他,只留下一片寂静。
“不要!”白双大喊,陆存夜交代的什么她已经全忘记了,她只知道那个她最好的朋友,有生命危险,她甚至忘记自己的弱小,拿起手中的刀就要刺向罗瑞。
白双虽然是跑向罗瑞的,但她跑的慢,脚步又重,就算罗瑞的注意力全在陆存夜身上,也还是注意到了白双的靠近,他毫不费力的躲过白双缓慢的攻击,手肘抬起撞击对方的脖颈,在白双没站稳的一瞬间,用手握住她的肘关节,用力按压,手中的美工刀就这么简单的落入他的手中。
“你就成为第一个吧。”罗瑞和拎小鸡一样拎着白双“让你的血,告诉所有人,没用的人,会被抹杀”话毕,他已经拎着白双来到了天台边。
罗瑞下手干净利落,没有给白双恐惧的时间,他毫不迟疑的松手,六层高的教学楼,白双如同折翼的蝴蝶快速坠落,如同西瓜一般在地上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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