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的问题是,他有能力处理这件事吗?
答案是有的,因为他这边人多,而且他自己异能不俗,胡静也战力彪炳。杜寺的异能蛙变异能应该不会有太强的战斗力,他不可能反抗胡静加他加严浩加颜浮琴母女甚至还能再加个李铭。
那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是,既然暴力获授了权力,那要如何行使这份权力?
在杜寺这个具体的问题上,就是表现为如何“处置”杜寺。
这个问题就有点让孟津宕机了。
让严浩和颜浮琴母女搬到十三楼?可是这样胡静就危险了,独自面对看起来称得上阴险狡诈的杜寺。
那让胡静也一起搬走?胡静不会甘心。
这两个方案都是不惩处杜寺,而选择让“受害者们”抱团取暖躲避。
那另一种方案,就是惩处杜寺。
比如,把他杀掉。
比如,把他阉了。
比如,把他捆起来。
前面两个“比如”孟津当然不会施行,而第三个看起来合理得多的“比如”,也让他感到一种艰难。
这种艰难在曾经敲门拿物资的时候翻涌过,但现在他心中远比那时风急浪高。
也许有一种东西已经碎裂了,将在孟津的选择中完成其葬礼。
正如杜寺所言,“这是末日”。
是文明崩溃的末日,是秩序崩毁的——
思及此,孟津又意识到一件事,或者他在断言一件事。
文明不会崩溃,秩序不会崩毁,除非人们不再相信,人们不再维护。
“末日”的来临并非使世界堕落为弱肉强食,其只是使世界“弱肉强食”的一种本性得以凸显。
然而正因此,其也凸显出在和平时代,文明所得以建立的一种根基——即对“弱肉强食”之本性的扬弃。
我拳头最大,你们谁都得听我的。
那你们就乖乖听我的,谁都不许弱肉强食。
这一切的思考堪称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似如一种顿悟,有某种转瞬新生的奇妙。
又似某种门户,一经踏入,回头路无。
孟津说:“而现在,为了防止你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不可挽回的事情,请你把刀放下。”
束手就擒。
杜寺瞪大眼,看着孟津,似乎直觉到了孟津没说完的话。
也可能是孟津没有掩饰好自己面上的凶性和威胁。
总之,杜寺拿着那把刀,弹跳力惊人的一跃而起!
那把刀明晃晃的刺来!
孟津在这过程中,意识反倒更加清晰和冷静。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挥出一滩五十摄氏度的热水。
那热水迎头浇上杜寺,让他嗷叫一声跌落在地。
边叫,手中的刀却还紧紧捏着,不停挥舞。
孟津又招出一刃刀气,附魔了“热度”,往杜寺持刀的右臂上轻轻一划。
热意烧灼起剧痛,杜寺呜咽了一声,那刀应声而落。
胡静和严浩在一旁,被这转瞬间的变故给看呆了。
他们眼中,杜寺在刀落地后迅速爬起来,也不顾手臂上的伤口,扭身一冲,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往那大开的窗户冲去!
他纵身一跃,却不见他跌出窗外,而是似如一条游鱼,身子极度灵活的一折,几乎是贴着窗沿“游”了出去。
没几秒,隔壁苏亦琴的哭声突然变大,哭声中有一种受到惊吓的惊恐。
孟津三人赶紧往颜浮琴母女所在的屋子跑去。
一跑进颜浮琴母女所在的客厅,就看见颜浮琴和苏亦琴紧紧抱着,颜浮琴直直的指着客厅的窗户。
三人顺着看过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杜寺双手双脚呈现一种“蹼状”的变形,紧紧贴住了窗户玻璃,他后腿以一种不符合人体结构的姿势曲折,整个人如一只青蛙般,牢牢“蹲在”了窗户上。
那脑袋半弯着,能看到他半张脸,惊悚极了。
当惊悚被注视,它慢慢就成了恶心。
现在杜寺爬在窗外,众人一靠近,就从窗户玻璃上爬到众人触摸不到的墙壁上。
众人一离开,他又爬过来恶心人。
他光恶心人还不够,嘴巴也像是被拉开了什么禁忌贴条,什么话赃什么话难听就往外蹦什么话。
颜浮琴自己还好,只是堵住了苏亦琴的耳朵。
而胡静是越来越暴怒,孟津见她怒到身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就劝她先跟严浩去别的楼层缓一下情绪,这里他来想办法。
孟津的异能就像个远程法师,杜寺这个状况,他有把握把杜寺直接从外墙上弄下去,但那洪水里有什么孟津也不知道,这样可能会直接要了杜寺的命。
而在杜寺不配合的情况下要他进来更不可能。
孟津感觉头疼。
而那边,胡静也感觉自己状态不对劲,就打算和严浩去别的楼层缓一缓。
而颜浮琴母女还是待在房子里,胡静邀请她们一起走颜浮琴也只是摇摇头。
孟津猜测她可能是不放心自己的食物。
而那边的杜寺,见胡静走了,骂骂咧咧两句,也从三楼外壁上爬走了。
孟津各个窗户看了,还用自己的墨符去侦查,都没看见人。
他是想从别的楼层重新进来吗?
孟津心里想。
他真感觉到了“束手无策”是个什么感觉。
杜寺跟个蚊子一样,飞来飞去找打,偏偏还打不中他。
孟津帮颜浮琴锁好所有窗户,然后对她说:“颜姐,我让胡静他们下来,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我得去找找杜寺跑到第几层去了。”
“好,孟老师你自己也小心点。”
正要出去,孟津和颜浮琴听到一声男性尖叫,循着那声音,两人从一个窗口探出头去,看到了那在黑黄深水中沉浮的杜寺。
在被雨云遮挡而至黯淡的晨光中,他狼狈极了,全身都被浸透,肮脏的泥水让他整张脸都泥泞起来。
但幸好小区中的这一湖积水流动性不强,跟个湖一样,他还不至于被冲走。
杜寺这时候没骂骂咧咧的了,嘴巴紧闭,生怕把那脏水吞进去。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没有往孟津所在的这一栋楼游,而是往旁边一栋游过去。
说实话,孟津此时松了一口气,这烫手山芋也算是扔出去了。
但,两人紧接着看到,杜寺还没有游走出去多远,他突然身子一侧,然后发疯一样扑棱起来。
隔远了,天上此时又有小雨转大的趋势,那声音传不过来。
只模糊看到,有鲜红的血为那黑黄的水添了一份色。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拽着,杜寺沉入了水面,久久没有再浮起。
颜浮琴和孟津看完了全程,颜浮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孟老师!”
严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孟津有种如梦初醒的恍惚,但他很快清醒。
他看到严浩和胡静站在门口。
胡静此时已经红潮尽退,她脸白得吓人。
正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从严浩有点磕巴的讲述中,孟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杜寺仗着自己的异能,紧跟着胡静不放,胡静去哪一层躲着他就跟到哪一层。
胡静气急,冲着那窗户就冲去,两双手把窗户玻璃砸得咯吱响。
杜寺从那窗户玻璃上躲到旁边外墙,胡静又去砸那墙。
据胡静自己所说,她感觉自己那时候有了一种能“推动水波”的感觉,双拳砸在墙壁上,好像真有一种无形的气浪顺着墙壁翻涌了过去。
紧接着就传来杜寺的惊呼声。
孟津拍了拍胡静的肩膀:“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胡静霎时红了眼眶。
孟津和严浩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胡静和颜浮琴母女。
孟津和严浩去整理了杜寺的遗物,他的行李袋中其实只剩一块潮了的肉干。
轰隆。
天空炸响惊雷,两人望向窗外,那雨又下大了。
孟津:今天是哲人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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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暴雨兴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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