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考试前时间比较短,白郁非对原先班里的同学没太多印象,眼前的男生便是她没什么印象的一位。
他手上的动作立刻局促起来,轻轻点头。
“你在这儿兼职吗?”林厘然接着问道。
周漩的脸憋得通红,并没做出回应,拿着水壶和剩下的纸杯头也不回地往店里走。
“他……”白郁非还是想起来一点点,“是之前我们班同学吧?”
“嗯,比较腼腆。”林厘然不在意刚刚的小插曲,“班里也没什么交集,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
“我看不是兼职,是……”秦语苏戳了戳白郁非的胳膊,朝店里使了个眼色。
烧烤店的老板正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轻轻地擦拭周漩的额头,满脸堆起来的笑意,在烧烤架上方的烟雾里若隐若现。
大家互相看一眼,心里都有了答案。
周漩的眼睛很大,笑起来更漂亮,白郁非看着他,心里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这桌,外面已经没有排队的人,店里客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还是周漩过来,拿了几份纸质菜单让他们点单。
李宸乔先把排在前面的招牌烤串各点了一遍,秦语苏点了些凉菜,白郁非点了饮料,林厘然去消毒柜拿餐具。
递菜单给周漩时,林厘然没再说话,倒让周漩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是故意不理同学的,只是话到嘴边总说不出口,就这样咽下去,当无事发生。
犹豫几秒,周漩到厨房里跟爸爸说,可以送一盘烤串给外面第9桌,是他的同班同学。
爸爸笑着答应,说必须送。
上完点的菜后,周漩把送的那盘放在桌边,小声地说:“送你们的。”
又迅速跑开,留下白郁非等人面面相觑。
“好突然啊。”秦语苏率先打破沉默,伸手拿了一串啃起来。
“他还挺大方的啊。”李宸乔嘴里塞满肉,黏糊糊地说,“吃了这么多年这家烧烤,还是头一次见他。”
“都是些重活、体力活,初中时候的他干不来吧。”白郁非猜测着。
“你们下午什么安排?”林厘然给大家倒饮料,“我下午回乔姨店里。”
“我先听非非的。”秦语苏笑着说,“让我猜猜,是不是去图书馆?”
“嗯,你跟我一起吗?”白郁非点点头。
“我就不去了,我下午约了陈旧,她最近好不容易有空。”
“那我回房间继续收拾东西吧!”李宸乔伸了个懒腰,一想到屋子里还有一地的东西没收拾,心已经开始累了。
吃到接近尾声的时候,大家多少有些撑。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周漩时不时出来收拾桌子,戴着厚厚的洗碗手套。
“对了,你下午找陈旧的话,帮我提醒一下她,过年时候她拍的照片还没取呢,今天下午可以抽空来取下。”林厘然想起这茬事,防止又忘记,连忙补充道。
“行啊,那我们大概傍晚时候去取,我还没看过呢,上次是非非陪着,我也挺好奇。”秦语苏站起来,想先去付钱。
李宸乔本来还在玩手机,瞥到秦语苏的动作,也跟着站起来。
“一半一半。”走到柜台前,李宸乔小声地说。
“不用,我妈让请客的,钱都拿了。”秦语苏把钱递给坐在柜台里的女人,应该是周漩的妈妈。
李宸乔立刻把自己手里乔姨给的钱也递过去,周漩妈妈看了他们一眼,笑眯眯地找回零钱。李宸乔拿过零钱,平分一半还给秦语苏后笑着:“下次我们几个再一起吃饭嘛,到时候再AA一次,就两清了。”
懒得再推推嚷嚷,秦语苏先收下。
这家伙,不会是为了和白郁非再一起吃饭吧……还不知内情的秦语苏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几人收拾好东西刚准备走,周漩妈妈来收拾桌子,估计是看他们被送了一盘菜,出声问道:“你们是小漩的同学吗?”
“我是,阿姨,他们不是。”林厘然回答。
“那个,阿姨想了解下,小漩在班里怎么样呀?”周漩妈妈几乎是恳求的语气,生怕林厘然不回答似的,满脸讨好。
“挺好的阿姨。”林厘然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方面,毕竟他跟周漩也不熟,只能先这样说。
周漩妈妈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让他们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刚到公交车站,白郁非和秦语苏要等的那辆公交车就来了,她们上车后,隔着车窗朝剩下的两人挥手。
没有白郁非和秦语苏在中间连接,他们两人的气氛稍显尴尬,之前还有租房问题可聊,现在房子也租了,住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就没什么共同话题。
所以兜兜转转,能说的只有白郁非。
“感觉白郁非变了挺多的,和初中时期相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搬家了。”
“她也跟你说过她搬家了?”林厘然转过头。
“没啊,但我之前偷偷送她回家,见过她家的环境,升到高中后,物质条件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偷偷?送她回家?”林厘然不知道这两个词是怎么出现在同一语境的。
“怎么?”
“有点变态啊……”林厘然干笑。
“你想哪儿去了,我才不是跟踪狂呢。”李宸乔作势推了林厘然一把,“那时候有几天,她得罪了些人,我不放心才跟着她的。”
“她会得罪人?”林厘然皱起眉头。
“就……唉说了你估计也不熟悉,总之幸好那些人没找她麻烦,后面我也就不跟了。”
“那你觉得她变了,哪里变了?”
说到白郁非,李宸乔可算是有说不完的话,初中时期的“血泪史”,在林厘然这儿有了发泄的出口。
在听他“诉说”之前,林厘然拍了拍他的肩,示意等的车来了,暂时听不了。
“行,晚上回去跟你讲。”李宸乔点点头,“帮我跟我妈说声,晚上她不用过来了,我下午应该能把东西都收拾好。”
下午,图书馆里人渐渐多起来,许井藤把整理好的作文试卷递给白郁非后,也赶到B区接着忙活。
白郁非先看了一遍每份作文的标题,按照类型分类好,再依次仔细读起来。
许井藤的作文十分规矩,每一处引用、每一个例子,都像事先“排练过”一样,只出现恰到好处的篇幅。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白郁非深深叹气。
在她的认知里,许井藤做什么事,就像这些作文一样,绝不会超出应有的边界,可正是这样长时间的规矩,让白郁非觉得,如果他一旦决定做什么出格的事,谁也预料不到。
他会周密地安排好一切,一个人去冒险。
所以,自从采访事件过后,白郁非这阵子减少去照相馆的时间,基本都在图书馆。
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守在他身边。
“怎么样,看了有没有一点点收获?”正发呆,许井藤忙完上一阵,抽出时间来坐到白郁非对面。
“议论文的框架大概摸清楚了,至于这些名人名言和例子,还得积累。”白郁非小声地回答。
“我有素材积累本,过几天带给你看下,你筛选一些比较有用的,我帮你复印出来,平时多看看。”许井藤推过去几本文摘杂志,“这些也可以看看,当故事看,别太有压力当任务去对待,反而记得深刻。”
“好。” 白郁非接过杂志,随意翻开几页。
短暂的休息结束,许井藤又回去忙。
离高考越来越近,但他丝毫没有要辞职的意思,甚至开玩笑说,可能高考前一天,还会在图书馆工作。
林厘然把洗出来的相片整理好和相框一起放进纸袋里,陈旧付好尾款,小心地把袋子装进背包里。
“拍的挺漂亮的。”回去的路上,秦语苏夸赞道。
天边的晚霞像要落到地上般近,陈旧的耳钉在秦语苏眼里一闪一闪。
“林厘然技术很好啊,你们乔姨还说他是学徒呢,我感觉能出师了。”拿了照片的陈旧心情很好,垫着脚走路。
“我是说,你很漂亮,你和李婆婆都很漂亮。”秦语苏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陈旧愣了一下:“我化的妆吧,乔姨也说我化得很好看。”
秦语苏没再解释,轻轻笑了一声。
“你回家吗?”陈旧家就在附近,秦语苏见她没有要坐公交车的意思,问道。
“嗯,把照片带回去给外婆看下。”眼见着就要到小区附近,陈旧想邀请秦语苏再到家里坐坐,“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说不定我外婆又做烤红薯了。”
犹豫片刻,秦语苏低着头:“不了吧,我还有美术班的作业要赶,明天周一,也得早起上学。”
“好,那你回家注意安全。”见秦语苏突然没了兴致似的,陈旧也不强求,“好好学,期待你以后给我和外婆画一幅。”
简单的玩笑,却着实有效地缓和了当下奇怪的气氛,秦语苏突然抬起头,笑着:“一定。”
夕阳下,陈旧走在前头拐进小区大门,过几秒又折回身来,露出半个身体,冲秦语苏挥手。
秦语苏内心泛起一丝酸涩,白郁非说得对,陈旧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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