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中气十足的虎啸从远处传来,震得胡云天抖三抖,王默语一个激灵冲出屋里,把在院子里玩水的两只狗拉进屋里,一把锁上门。
小虎崽听了奶瓶一扔,像模像样地发出了一阵奶声奶气的咆哮。王默语眼疾手快,一把糊住虎崽的毛茸茸的脸:“怎么?你和你妈里应外合想端了我们?”
小虎崽被王默语凶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一屁股跌坐在胡淼身上,又吓得一个激灵弹射跑回王默语身边。
看着小虎崽狼狈的样子,王默语和胡云天不禁安心起来:胡淼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了,虎妈来了也有他顶着。
虎妈的灵在王默语的意识边缘徘徊着,从方向和距离来看,它应该是找到了小虎崽先前停留的围墙的狗洞处。它在原地打转,向前走两步又向后退三步,犹犹豫豫,踌躇不前。
……
一米高的红砖砌成的围墙外,一只成年母东北虎正焦急地围着一个小狗洞踱步。
这是它的孩子毛毛的气息,带着一丝绝望和恐惧,还有……一个人类的味道。
虎妈仰天长啸又是一声呼唤,它很着急,红色的围墙内,是森林里所有动物的禁区。那是火焰之主的领地--起码它们族群内部这么称呼那个控火的年轻人类女孩。
一米高的围墙根本拦不住它,但是对于火焰之主,它又敬又怕。是她让森林中流淌着永不冻结的溪流,在冰天雪地的雪林中,让森林万物得以安稳过冬。也是她,让闯入她的领地夺食的野猪化为火球,灰飞烟灭。
虎妈永远记得那个 3 年前难熬的寒冬,没有食物的野猪群前脚刚踏入踏入红色围墙,就在熊熊烈火中嚎叫着化成了灰。
回想起野猪在烈火中燃烧时,空气中腾升的黑烟,刺鼻的味道,滚烫的热浪将森林边缘的雪都融成水……虎妈不禁抖了三抖,这低矮的红围墙,别说走进去,光是靠近就足以让它恐惧。
它想后退,它害怕火焰之主。可是狗洞残存的毛毛的味道,又紧紧地勾住了它,让它挪不开脚。
今年的食物格外的少,饥一顿更饥一顿的。估计人类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虽说它们族群与人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毕竟世道艰难,难道人类饥不择食,把毛毛绑回去要……
虎妈不敢再想下去,救子心切终于战胜了对火焰之主的畏惧,它向后撤了两步,助跑,加速,抬起前腿,后腿一蹬!
……
“它翻墙了!”原地徘徊的虎妈突然迅速移动起来,王默语惊呼,猫着腰把屋里的窗户都关上,拉上了窗帘。
左看右看,她薅起小虎崽,一把塞进胡淼的怀里:“淼哥,没有别的办法了,求你把它送回给它妈吧……”
小虎崽在胡淼的怀里疯狂挣扎,胡淼一脸嫌弃地把虎崽拿开老远,平静地答到:“用不着我出手。”
王默语:“?”什么意思?用不着你出手难道指望我吗?
她疑惑时,只见意识中的虎妈慢吞吞地绕道走突然变成了直愣愣的疾走狂奔,同时门外传来咚咚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一会儿,虎妈直直地冲回了围墙狗洞的位置,消失在王默语的意识中。
眼见着安全了,她在胡云天的百般阻挠中打开了门,一股烧柴火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块的灰烬随风飘迷人眼,草地上一团团黑色的焦斑。
不用说,庄妍出手了。却不见她的人影,远处的厨房冒着炊烟,像是井然有序的样子。
原来胡淼指的是她,不用亲自出面,远程操作就能恐吓走猛虎。
不愧是协会坚持邀请五年的优秀人才。
说道优秀人才,王默语转头看了看气定神闲的胡淼。
“淼哥,你说你和庄妍,双方火力全开的情况下,谁更厉害?”王默语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俩人迟早要交手。
“我。”胡淼言简意赅,没打算做过多解释。
胡云天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从属性来说,小水克庄妍。”接着凑到王默语耳边悄悄说,“但是不好说啊,我看这个庄妍本事不小,而且那份名单上排名比小水考前那么多……”
王默语故意抬高声音说:“什么?所以你是觉得我淼哥打不过庄妍吗?”
“哎,你这个人真不够意思!”胡云天连忙回头看胡淼的反应,一边骂骂咧咧。
胡淼没有生气的意思,抬起头耐心解释道:“别的地方不好说,但是这里水资源十分丰富,远多于可燃物。庄妍能控制的只有锅炉房和厨房那么一点燃料。所以在这里,我肯定能赢她。”
“对对,还是小水分析的透彻。”胡云天马屁连连,“战术也要因地制宜,还是小水的作战经验丰富。”
王默语期待地看向胡淼:“所以,如果庄妍如果还要打我,淼哥能保我对吧?”
“你还要再找庄妍?”胡云天不可置信。
“总不能真的来一趟只泡温泉吧?”
***
午饭过后,胡淼又泡进了温泉里滋补,王默语则互送小虎崽回到了围墙的狗洞处,怕孩子实在饿着,给它还背了两瓶冲好的奶。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小崽子好像讹上她了。她将小虎崽通过狗洞塞到围墙外侧,它一转眼就又钻了回来。
来来回回好几次后,王默语只能眼疾手快地用石头堵上狗洞。
小虎崽眼见着回不到新妈妈的身边,放声就大哭:“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妈妈不要我了!”
“对!你知道就好!”王默语甩下这句话转头就走,心里盘算着晚上睡觉前如果虎妈没来接它,她就再把它接回去。毕竟这个毛球肉墩墩的,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令她幻视文曲星小时候。
害怕虎妈闻声赶来,王默语一溜烟跑回了院子里。
只见胡淼光着上半身,又在温泉池里造喷泉,整个人虽然坐着,却坐得笔直,像个随时待命的机器人。
王默语又回到屋里把庄妍的资料翻来覆去地反复看,一边想着如何给她证明自己和黄家人不一样。
刻苦研究一下午,天色已近黄昏。
从厨房的石头房子中走出来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不同于其他厨师三三两两地扎堆,她沿着小水渠离开人群,走到僻静处,从兜里掏出雪茄剪开点上,一抬眼正正地撞上了王默语不远不近窥视的目光。
王默语高兴地冲她挥挥手,庄妍吐了个烟圈算作回应。
天色渐渐黑了,小白小青在外面野了一天兴高采烈地回到院子里。
王默语拿出肉条喂了两只乌鸦,只觉得它们好像都胖了点,本来想收起来不喂了,却发现庄妍一直在看着自己这边的动向。
想着不能给庄妍留下个虐待动物队友的印象,王默语只能边喂肉条边嘱咐“少吃点,差不多得了”。
眼看着把小白和小青喂得舒服了,王默语写了张字条,让小白叼着送了过去。
小白赖皮赖脸地多要了一条肉后,展翅飞向庄妍。
庄妍接过字条看都没看,用雪茄直接点了烧掉了。反而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小白,绕着小白上下左右360 度全方位地检查起来,越凑越近,最后干脆把雪茄熄了,和小白大眼对小眼起来。
庄妍看得正起劲,王默语趁热打铁哄着文曲星跑到庄妍脚边。
庄妍看到文曲星先是厌恶地往后一跳,接着皱了下眉,又开始仔细打量起文曲星,越看越不对劲,见文曲星也不反抗,索性把文曲星举了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别看了,我没附身它们。”王默语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庄妍。
庄妍放下文曲星,双手抱在胸前,狐疑地看着王默语,漂亮的红唇不屑地一撇:“别逗了,你肯定用了什么把戏。不然它们能这么听你的话?”
王默语叹了口气:“对,我是用了一些小把戏。”从兜里掏出一根猫条,蹲下来喂文曲星,“这就是我的把戏。”
“乌鸦呢?”庄妍仍旧保持着怀疑的姿态。
“那位是预付款,已经结过了。”王默语说着抬手赶走想要尝尝猫条的小白。
“所以啊,你最好还是进入协会,多涨涨见识。”王默语说着把小白放到肩上,太阳完全落山了,她感觉到小白不安起来,“哦对了,它们都是我的伙伴,我很尊重它们,就像我尊重我的人类伙伴一样。”
庄妍冷笑了一声:“没见识的是你吧。你知道协会的实际控制人胡家是怎么修炼的吗?”
“那都是个人……”王默语的话还没有说完,耳边飞过一个呼呼作响的火球,紧接着她就闻到了自己的头发传来的焦糊味。
王默语抱起小白和文曲星一个测滚翻远离庄妍,正要找掩体时,伴随着庄妍的大喊“低头”,一个火球又贴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
庄妍的准头没有这么差,再加上她大喊的提醒,于是王默语迅速转身,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庄妍。
面前慢慢走来一个异常高大瘦弱的身影,身边泛起浅浅的蓝光,他的手边转动着两三个苹果大小的水球。
“淼哥?”王默语一头雾水,男人的心思真是难猜,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淼哥,我们交流得很好,你不要冲动。”
夜色的笼罩下,胡淼的脸完全看不清楚,他没有回答王默语的话,突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身体僵直。
王默语头皮发麻,他板正如机器人一般的站姿让人看了生理不适。
接着,胡淼一字一顿地说道:“阻挠者庄妍身份识别成功,目标添加成功。当前目标:王默语、庄妍。”
又来!王默语让文曲星驮着小白往回跑。
“估算完毕,获胜率 86.3%。作战开始。”
胡淼语毕,周身的灵如海啸一般喷涌而出,磅礴的灵涌起十多米高,吞没了他们头顶的星光与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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