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不善地视线追随着狼的身影。
打扰鸟休息,该打!
“雪团”眨了眨眼,眼瞳便覆盖上一层膜,颜色变得浅了些。
身体前倾,脑袋下沉,只有鸟清楚它的眼一直盯着扰鸟清梦地罪魁祸首。
直到对方停下开始细嗅四方,鸟眯起眼睛,知道是时候给它点颜色看看了。
“歘——”
爪子微微用力,随着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原本还在这里的“雪团”便如脱弓之弦极速掠去。
疾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鸟盯着愈发近的目标,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近了。
更加近了。
两双眼睛互相直视着对方。
狼眸中浮现一丝诧异。
看什么看你,打扰鸟睡觉还这么敢看鸟。
几乎立刻,鸟便改变想法——它要留下对方一只眼。
锋利的爪子轻而易举地刺进眼球,在对方因为刺痛而下意识向后跳时,鸟毫不留恋地收爪飞向天空。
悲痛地嚎叫夹杂着愤怒。
鸟盘旋在狼头顶。
“嘎嘎——”
让你扰鸟清梦——
蹲在洞口看完了全程的苏晴:啊?
从口袋里探出脑袋的树鼠:啊?
鲜血从眼眶里滴落地面,狼低着脑袋痛苦地嚎叫。
良久,狼抬头,用唯一完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上空飞旋的鸟,似乎要将这个身影牢牢记在心中。
完了,记仇了。
苏晴心中暗道不好,但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眼前这只狼虽然伤了一只眼,可依旧不是她能对付的。
她一个都市上班族,没人家敏捷,没人家皮糙肉厚……唯一能用上的武器还是砍刀。
这也导致哪怕苏晴很想留下这只狼,却仍然不敢出去。
要是有远程武器就好了……苏晴惋惜地目视着对方离开。
待会儿去交易里看看吧,苏晴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天狼没有发现山洞,却在不远处吃了大亏,根据它的表现,说不定下次就带着一群狼回来找那只鸟报仇。
但问题就在于鸟随时都能飞走,山洞走不了。
正是因为明白这点,苏晴心里在流泪。
转身,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叫。
“嘎嘎。”
苏晴回头。
黯淡的天色下,雪白的鸟站在栅栏上,直直地看着苏晴。
什么时候来的……苏晴退后一小步,这鸟刚才大发神威废了狼一只眼的场景还停留在心间。
苏晴就怕鸟也给她来一下。
鸟歪歪脑袋,低头。
视线和对方口袋里的生物交汇。
“嘎嘎。”
我也要进来。
树鼠愣了愣,心中的害怕也因为对方一如既往地行为而渐渐消退。
胆子再度大起来的树鼠飞速爬上苏晴肩头。
金黄色的瞳孔狡黠地转动。
“吱吱!吱吱!”
鼠现在被抓住了!你快来救我!
鸟看看正打量自己的生物,有限的记忆中它从来没看见过类似的。
但是对方温和的视线并没有让鸟不适。
鸟往前跳了跳,前方却泛起一阵蓝色的涟漪,将它轻轻推了回来,这里似乎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屏障。
欠账的树鼠现在被陌生生物抓进手心,不断地被“抚摸”。
虽然树鼠一直在扑腾、一直在尖叫,可爪子一下都没落到陌生生物身上。
鸟恍然大悟,原来进去要接受抚摸!
于是鸟展开翅膀,露出自己雪白而又柔顺的羽毛。
在树鼠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鸟磨蹭了几下空气。
树鼠:……?傻鸟你在干什么啊?
苏晴愣神,手上制住树鼠的力道便轻了。
树鼠一下子便挣脱开来,却只是站立在苏晴手上。
“吱吱!吱吱!”
你在干什么啊?!傻鸟!
“嘎嘎?”
你在里面为什么不让鸟进来?
树鼠痛心抚胸,它被抓了啊这看不出来吗?
“嘎嘎?”
还有说好给鸟的粮食呢?
树鼠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它都没抢回来!
“嘎嘎——”
鸟的粮食要记得给鸟,不然鸟就揍你——
可恶,臭鸟!坏鸟!
节节败退的树鼠愤愤回到了口袋里,用尾巴将自己包住。
鸟大获全胜,鸟昂首挺胸。
眼前的发展太过玄幻,不过苏晴倒是看出来了,这两只动物应该认识。
想了想,苏晴将外套裹住手臂,然后伸出手。
鸟看着伸到脚边的手,不解。
它刚刚进不去唉,不过这里是陌生生物的家……想到这里,鸟轻巧地跳到苏晴手上。
“好乖啊……”苏晴看着蹲在手臂上的“雪团子”,心里有些按捺不住。
刚刚它也示意我摸了吧?
那我——
苏晴最终还是没忍住,指尖轻轻地抚摸着鸟背。
温暖、光滑的手在背上滑动,鸟眯了眯眼。
小时候的日子太过遥远,在冰天雪地里,大家挤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温暖。
嘎嘎,鸟叹息地摇摇头,孤独地流浪生活已经让它喜欢上了睡觉。
熟悉的故乡找不到,眼下却忆起了熟悉的感觉。
一下、两下……
苏晴停住了手,手腕上的鸟胸膛一起一伏,眼睛半眯着,显然已是进入了梦乡。
无声地勾起嘴唇,苏晴愉悦地带着不请自来地鸟走回洞内。
被陌生的动物信赖,感觉真的很不错呢。
手拖起鸟放在地上,鸟睁开一只眼睛,无神的盯着苏晴。
思索几秒,鸟跟着自己的第一想法,挪动到陌生生物边上,直到紧贴着其才再度趴下闭上眼睛。
苏晴腾出另一只手,将口袋里的树鼠抓了出来。
低头一看,白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到自己边上来。
毛茸茸扫过手腕,苏晴转头一看,好嘛,树鼠跑到自己肚子上趴着了。
算了……苏晴没有打扰这两位,只默默地打开光屏。
月夜,安静的洞内,一只鸟,一只树鼠,还有一个异世而来的求生者相伴。
淡淡地光洒在苏晴脸上,这是来到末日的第四个晚上。
也是第一个有动物陪伴的晚上。
*
清晨的光照进洞内。
苏晴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
肚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到腿上。
一个激灵,瞌睡瞬间消失了。
低头,树鼠四肢张开,小脑袋愣愣地抬起,看着也不怎么清醒的模样。
“嘎嘎。”在干嘛。
一个鸟头挤进来。
三双眼睛左右对视。
苏晴笑了起来,“早上好啊两位。”
“嘎嘎。”
鸟虽然不知道陌生生物说的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地回道。
“我叫苏晴哦,苏、晴——”
“嘎、嘎——”
苏、晴——
树鼠摆过头,不想看这傻鸟。
既然大家都醒来了,苏晴活动了一下身子,便从宝箱里拿出三个紫球果。
树鼠身子没动,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到苏晴手中。
注意到这点,苏晴坏心眼地移开。
树鼠:盯——
“你们吃吗?”苏晴问道,却是含笑看着树鼠。
“吱吱。”
才不要呢。
树鼠艰难地移开目光,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的“不屑”。
“真不要吗——”苏晴弯腰,指尖捏着果子底部,轻轻撕开果皮,恶魔低语,“很好吃的哦——”
“吱吱!”
说不要就不要!
鼠才不稀罕,你这……啊呜,mua、mua、mua~
被塞了满嘴的树鼠下意识咀嚼起来,甜滋滋的、带着股清香,好吃。
对上苏晴含笑的眼眸,树鼠抓着球果的爪子紧了紧。
它都失去一个粮仓的粮食了,吃点果子怎么了?
想到这里,树鼠转过身去,背对着苏晴。
只是蓬松的尾巴却愉悦地摇摆着,象征着主人的好心情。
傲娇啊……苏晴转过头去,白鸟很认真地啄着撕开的紫球果。
见苏晴望过来,鸟停下了啄食的动作。
“嘎?”
怎么了?
“没事,你吃。”苏晴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可以要一些你掉落的羽毛吗?”
“嘎嘎?嘎嘎。”
羽毛?没问题啊。
对于鸟不排斥的家伙,鸟一向大方。
苏晴只见白鸟转头啄了啄自己的羽翅,便叼着一根雪白的羽毛向自己跳来。
鸟将嘴里的羽毛轻轻放在对方掌心。
柔软的羽毛很轻很轻,苏晴却觉得心尖被轻轻扫了扫,痒的她整个人颤栗起来。
“嘎嘎,嘎嘎。”
我漂亮的羽毛,送给你啦。
说完,鸟伸开翅膀拍了拍呆愣的陌生生物。
不对,不是陌生生物了,鸟暗自唾弃自己的疏忽大意,是苏晴。
这是对方亲自告诉鸟的,可惜鸟没有什么代称。
小时候大家在一起,不是爸爸妈妈,就是叔叔阿姨;长大后独自一鸟流浪,遇见各种奇奇怪怪的种族,到现在也只有树鼠交流上几句。
好像……鸟恍惚,苏晴是第一个主动告诉自己是谁的生物。
苏晴摁住自己的胸腔,里面的心脏砰砰跳动。
啊,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熟练地发起交易,光屏上跳出几行字。
【雪头翁:全身雪白,头上两根白色翎羽是它们的特殊标志。
(啊噢,奇怪哦奇怪,雪头翁的居住环境一直都是雪山呢,这意味着什么呢?)】
“雪山,”苏晴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担忧,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跑到森林里来的。
“你是雪头翁,以后我就叫你雪吧。”
“嘎?嘎嘎。”
我?好的苏晴。
一人一鸟气氛太过和谐,树鼠捧着吃了一半的紫球果,是咽也不爽,吐出来也不爽。
不是,你们两个,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我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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