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卫观颐静静吃完饭,接着乖乖饮下汤药,童子蒙心里挺高兴。虽然不得已撒了个谎,但能让卫观颐重新生出活下去的动力,那也是值得的。等卫观颐喝完药,他去接过药碗,转身放去桌上,“你现在躺下来,我要再帮你看看身上的伤。”
他放下碗再转过身去,随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一抹不正常的红迅速蔓延到他的脖子根儿。
原来是卫观颐自己主动宽衣解带,大大方方地向童子蒙敞开了他裸露的胸腹。
童子蒙赶紧别过脸去干咳了两声,才又转过脸来象征性的将他上下扫视了一眼,然后就赶紧帮他将衣服拉拢,并用被子将他的身体盖好。
卫观颐扑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不是说好的验伤,你盖得这么死死的要怎么验?
童子蒙咽了咽唾沫,半真半假道:“呃……那、那个现在天气已经凉了,你又刚刚才吃了东西,若像这样敞着肚皮会很容易凉到胃,可能会引起呕吐。呕吐不仅会将刚吃进去的东西浪费,还会加重病情的恶化,所以你必须要先保护好你自己的肠胃。”
卫观颐眨了眨眼睛,然后似懂非懂地说了声“哦……”
“另外……”童子蒙俯下身去,面上装得一脸严肃,实则心跳如擂,他凑到卫观颐耳边悄声说道:“我要先调理你的内伤,把你的底子先养好再说,外伤我就只是控制它不再恶化就好。这样做,你虽会多受几日罪,但也只有这样才能帮你多争取些时间,你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么?”
卫观颐瞬间明白了童子蒙的意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也要配合我一起演戏。即便身体已明显好转,也要不露痕迹的装作还重伤未愈,你可以么?”
卫观颐转过头,本想回应说没问题,谁知这一转头,嘴唇竟不小心扫到了童子蒙的耳朵,童子蒙顿时浑身一震,像触了电似的弹开了去。惊得卫观颐瞪大了眼睛,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童子蒙的脸瞬间红透,他尴尬地看着卫观颐,对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度不知该作何解释?缓了半晌后,他决定直接转移话题、指着卫观颐的腿道:“那个……你的腿有反应么?”
卫观颐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白,蹙眉摇了摇头,童子蒙便从他的反应里知晓了答案。
童子蒙见他难过的表情,怕他好不容易燃起求生的**又因腿伤再次消沉下去,遂轻声安抚道:“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之前我检查过你的伤,这样的情况在我的意料之中,它并非不能治好。只是想要恢复如初,需要的时间会比较久罢了。
你的腿我已给你正过骨,但会有个较长的缓冲期。它现在之所以没反应,是因为你的身体自动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麻木更有助于骨头的重新愈合。”
卫观颐瞪着疑惑的大眼睛,仔细观察着童子蒙说话时的神情,想从他脸上看出这话的真假,怕他说这话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
他这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心里想什么就全写在了眼睛里,根本藏不住。童子蒙心里叹道,好像这卫观颐什么话都不用说,自己就能从他的眼睛里轻轻松松读出他的情绪和想要说的话来。
“我说的是真的,你尽管把你放心交给我就好。”
卫观颐无奈笑笑,他如今除了相信他,也无别的人可信了,姑且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我接下来会用针灸先给你打通阻塞的筋脉,然后再辅以推拿按摩的手法,让血液保持正常的流通。不过要治好你的腿伤,少不了一味叫金刚藤的药材,此药有很厉害的渗透愈合功能,我会把它敷在你的关节处,帮助你这两处关节重新愈合。
不过……它的疗愈能力虽强,但刺激性也很强。你现在下肢没有知觉反倒还好,待身体慢慢有了感觉后,就会明显感受到它强烈的药性,它会让你尝到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这也是我要先帮你打好底子的原因,你最好也要有个接受疼痛考验的心理准备。”
童子蒙说话的语气相当笃定,因为他对这个伤的确很有把握。而且不管卫观颐到时能不能承受得住金刚藤的药效,他都绝不会手软的。因为只有过了这一关,卫观颐才能重新站起来,才有可能去做他想要完成之事。
卫观颐见了童子蒙的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突然变得很踏实,在此之前他跟此人虽素昧平生,但此人言行举止里的那种真诚,会在无形中给他增添不少力量,让他心里又多燃起了一分希望。
而且皮肉之苦对如今的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若这一辈子无法再直立行走,对他才是最大的折磨。因为那样他就无法完成父亲所交代的事,就不能挽回卫家的名声,那还不如让他死了来得痛快。
卫观颐看向童子蒙的眼里充满感激之情,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对童子蒙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诱惑。童子蒙赶紧转开眼睛,拿起针袋掩饰心慌道:“我现在就要给你施针了,你若犯困,就闭眼休息吧。”说完就背过身去,脸朝向卫观颐的腿部,不敢再看卫观颐的脸。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施针加按摩,童子蒙终于结束了今日的治疗,偷偷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这一个时辰里,他虽背对着卫观颐,但依然能清晰感知到卫观颐在身后打量他的目光,那感觉如芒在背。他全程都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速,让自己一定要稳住,生怕自己因心慌意乱而失手造成什么闪失。
这是一种他也说不上来的奇妙的感觉,既想看他又怕看他,既喜欢陪在他身边,又怕在他身边多待一刻。
童子蒙收好针,转身见卫观颐已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他便细心地将被子拉到卫观颐的脖颈处,想帮他把被子捂严实,不料却被卫观颐突然伸出的手给一把抓住。
童子蒙不解地看向卫观颐,不知他抓住自己是有话要说,还是在做梦?他见卫观颐强睁着犯困的眼睛,嘴巴动了动,无声地说出“宰相府”三个字,他瞬间就明白了卫观颐想要表达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会抽空去帮你看的。”童子蒙拍拍他的手,将他冰凉的手重新放进被窝,再帮他掖好被子。卫观颐听了他肯定的答复后,这才安心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童子蒙收拾好东西,从牢房出去来到前厅,才知祝老九已经换值离开了。而瘦猴子和圆胖子则守着桌上的宵夜直流口水,但谁都没动筷,就等着童子蒙出来一起吃。
童子蒙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去桌边对圆胖子和瘦猴子道:“今晚我跟你们换换,我先值头更,后面两更你们给我休息可好?明晚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瘦猴子和圆胖子马上道:“没问题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您想值哪更就值哪更,我们怎么换都可以,明天你也不用刻意给我们带啥吃的东西过来。”
童子蒙看着圆胖子,笑着打趣道:“当真?”
圆胖子咂咂嘴,乐呵呵道:“如果子蒙哥买都买了,那就一起吃呗。”
童子蒙笑着直摇头,“你俩赶紧吃完宵夜就先进去睡吧,时辰到了我来叫你们!”
瘦猴子和圆胖子听后便不再跟他客气,麻溜地吃完宵夜就赶紧跑去休息室里歇着了。不一会儿,童子蒙便听到里面传来圆胖子的鼾声和瘦猴子辗转难眠的翻床声。
但是瘦猴子很有眼力见的没有出来打扰他,给童子蒙留下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发呆空间。
童子蒙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已经起坨的刀削面,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想着刚才卫观颐的唇扫过他耳朵的麻痒感,以及袒胸露腹时、撩人不自知的无辜眼神,还有刚才突然抓住他手时的有力触碰……每想到一处,童子蒙就感觉自己身上像过电一般,兹了毛似的坐立难安。也不知自己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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