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位名叫子蒙的黑衣男子,是他们几个狱卒中年龄最小的,年龄也不过刚满十八而已。
但奈何他是那络腮胡男人(也就是狱头)的救命恩人,狱头认了他当干弟弟,又给他介绍了狱吏的工作,还要求自己的手下人都叫他哥。所以这个“哥”在他们这里并非长幼之序,只不过是一个尊称而已。
不过,这几名狱卒也是心甘情愿的叫他“哥”,并非只是为了逢迎狱头。除了与他第一次见面时被他那一身好功夫所震撼外,还因为他浑身自带高冷的气场,让人望之会自动生出敬畏之心来。而且此人年纪虽小但为人仗义,别看与大家的关系似乎不亲不疏,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对大家的真诚。像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只是喜欢也不敢太过放肆,会下意识跟他保持距离。
听说,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幼时不知何故被丢在路边,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被一个出来化缘的和尚捡回寺去又丢给了一位颇有能耐的扫地僧抚养。扫地僧给他取了一个俗家名字叫童子蒙,意为:孩童蒙昧无知、生死由命不怨天地,这才堪堪将他贱养活了过来。
当他长到七岁时,扫地僧见他总是偷偷摸摸的去看武僧练功,似乎对门内功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因寺里有寺里的规矩,外门弟子与入门弟子所学功法各不相同,外门弟子不得学习门内功夫。除非自愿削发为僧从此青灯伴古佛,方可入内。
可扫地僧清楚这孩子身上还有未解的身世之谜,将来必定要让他先入世寻亲,便没有让他剃度入门。只是在他学习外门功法的同时,略帮他稍加指点一二,另外给他看了一些骨相穴位之类的书,让他熟记脑中、自行揣摩。另外,扫地僧也经常带他出去辨认草药,教他一些简单的跌打损伤的救治方法。
待童子蒙长到十六岁时,就必须面临一个选择,要么剃度出家继续留住寺中,要么入世还俗。
扫地僧找出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套当年捡回他时身上所穿的衣物,还有四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及一支女子发簪。石头虽然自带石纹,但上面却没有刻下任何文字,发簪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名贵之物,不过是普通的银器打造而成的马蹄莲样式。
虽然这个包裹并没有什么实质引导性的作用,但扫地僧还是坚持让童子蒙先带着包裹入世,去试着寻寻亲、碰碰运气,顺便也可借此机会多走走看看,感受一下世间的人情冷暖。待走完一遭后他若确定了有出世之心,到时再回寺剃度出家不迟。
于是,童子蒙便带着扫地僧给他的石头和发簪,装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几两碎银,记着师父耳提面命的教诲,就这样懵里懵懂的入世闯荡去了。
入世这两年,或许是因为他的长相俊朗让人颇有好感,加上给人的感觉又特别正直的缘故,所以他一路得到的关照也特别多,基本上没吃过什么亏。比如借个宿,打个零工混口饭吃什么的,从来没有遭到过拒绝。
只是……他这一路问下来,始终无人知晓那几颗石头和那支发簪的来历。问到后面,他也没什么兴趣再继续问下去了,但凭一切随缘。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他来到了离京城最近的澧沧府。
到澧沧府那天,已是大晚,他背着简单的行囊四处觅食。因为夜太深,好多馆子都已经打烊,所以他只能循着有光的地方漫无目的地绕圈圈,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到个摆摊的宵夜摊子。
就在他经过一个暗巷时,突然听到巷子深处传出一声隐隐的闷哼声,像是有人在呻吟。刻在骨子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教诲,让他想也不想的就往巷子里寻去。
他隐隐看着几个蒙面人正对着地上趴着的一个大汉拳打脚踢,那大汉看着虽然也会些武功,但难在寡不敌众,始终处于下风。
突然,一道银光滑过,直直向地上大汉的门面刺去,童子蒙迅速从身侧的树上摘下几片树叶向银光处掷去,瞬时,那道银光偏离了方向,堪堪从那大汉的脸庞削过。
“谁?!”蒙面人中有人发出了一声爆喝,话音未落便有两人向童子蒙这边飞驰而来。
童子蒙并无伤人之意,他不慌不忙地看着那两个跑过来的人,紧盯他们的身形,待两人来到跟前时他才纵身一跃,左右手同时在那两人身上各点一下,那两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那两双惊慌失措的眼睛,还在滴溜溜地转。
童子蒙借着这股往前跃的惯力继续往前冲,来到那倒地大汉身边后,做了一通对方完全看不清手势的“天女散花”手,将围着大汉的那几人也通通给定了形。
待确定已将危机解除,童子蒙才蹲下去看那大汉身上的伤势,他随即又在大汉身上的几处穴位上点了几下,伤口处的血便很快被止住。大汉吐出一口血痰,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大侠出手相助,要不然……我、我祝老九……今晚就要被交待在这里了……敢问大侠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他、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童子蒙摇了摇头,伸手去扶大汉,“大哥您不用跟我客气,我并非什么大侠,只不过是一名四处游历的俗家弟子而已,见之有难、拔刀相助本是应当,无需回报。您快起身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心。”
那祝老九颤颤巍巍地起身后,竟直蹬蹬地向攻击他的那几人伸出手去。王一博以为他还要再打回去,本想拦他,却见他只是不甘心地扯下了那几人的面罩而已。
那几人见状眼里满是惊恐,却又碍于自己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认命的由着祝老九扯下他们的面罩。待见了几人的真面目后,祝老九笑道:“呵……道是什么深仇大恨想置我祝老九于死地?原来竟是那顾大善人因为我逼出他独子买凶杀人的铁证而心有不甘哪……”
那几人见祝老九认出他们的身份,顿时面如死灰!
“小……小兄弟,他们这样一动不动如果你不给解的话还能定多久啊?”祝老九重心不稳地拽着童子蒙道。
“大概一柱香的功夫。”童子蒙赶紧扶稳他。
“行,那来得及。能不能麻烦兄弟陪我先去一趟道台衙门,我直接让我那帮兄弟们过来,先将他们拷回去再说。既然顾大善人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给他儿子的罪行添砖加瓦,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他!”祝老九指了一个方向,对童子蒙说道。
童子蒙不好说不,毕竟不能丢下半死不活的祝老九不管,既然自己都已出手相救了,索性送佛送到西。于是他便陪着祝老九先去道台府衙叫了几个狱卒过来,将那几个行凶者连夜先关进大牢再说,准备隔日再审。
等忙完这一切,童子蒙的肚子不客气地唱起了空城曲,窘得他原本高冷的白面上泛起了红。
祝老九听见了他肚子响,又见他身上还背着个包袱,便道:“小兄弟,这么晚了不好找歇脚的地儿了,要不劳驾您送我回家,帮我给我媳妇儿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儿,你看行不?正好我肚子也饿了,我可以让我媳妇儿给我们煮两碗面条,将就凑合凑合。然后你今晚可以在我家里暂时歇个脚,好好休息休息,有啥行程要赶的,或有啥事儿要办的,等明天再说,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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