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回到了祝老九的家,祝老九的媳妇儿和儿子这会儿还没起床,他也就省了打招呼的俗礼,赶紧钻进自己睡觉的厢房,迫不及待地取出了藏在胸口的小画本。
结果他才刚把画本打开草草看了一眼,就吓得赶紧把画本丢得老远。他面红耳赤的愣着神,觉着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像是要冲出胸腔似的。
脑子里默念了好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没什么用,一股想要再翻开画册看看的蠢蠢欲动,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他忍着不停上涌的负罪感又把那本小画册给捡了回来。
画册上每幅画上的两个人,都亲密无间地紧贴在一起。明明画上画的是一男一女,但不知何故,在他脑中生成的却是他与那位绝色男子互动。
童子蒙又感到一股热流自小腹往脑顶上冲,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泄掉那股燥热,遂赶紧去了趟茅房。这次他驾轻就熟地找到了泄火的方法,小画册里的招式才只在脑子里演练不到一半,他就解决好了。
如今已是深秋,他却一身大汗,童子蒙偷偷为自己擦了个冷水澡也未能完全降热,上床钻进冷榻冷被窝后竟意外合他心意,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香味,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将他引到了一个精致的庭院。
那香味是从一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妇人身穿鹅黄纱衣,如一朵遗世独立的凌波仙子,静坐在湖边望着湖水发呆。
仿佛是听见了童子蒙的脚步声,那妇人从自己的发呆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她转身看向童子蒙,可童子蒙却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看得见模模糊糊一团黄影。但即便是这样,童子蒙也能感觉到那妇人长得极美,还能看出那妇人在对自己笑。
“卿儿,快到娘亲这里来……”那妇人热情地对他说道,还向他张开了双臂。
梦戛然而止,童子蒙睁开了眼睛,并没有任何声响打扰他,但他就这样无比清醒的从梦里抽离、回到了现实中。
“卿儿?”童子蒙蹙眉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卿儿是谁?那妇人又是谁?”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天已大亮,金色的阳光暖暖地照进屋里,看起来天气似乎挺不错。
他隐隐能听见院里嫂子哄兴儿的说话声:“咱们兴儿先安安静静地把饭吃完,你童叔叔可能就睡醒了,到时候兴儿再找童叔叔玩,好不好呀?”
接着就听见兴儿奶声奶气地回道:“好!”
童子蒙忍不住勾起嘴角,他准备这就起身去跟兴儿玩,结果拿衣服的时候才注意到,那本小画书居然还在枕头边大喇喇地躺着。他吓得赶紧把小画书卷起来找了好几处地方藏,但又觉得放哪儿都不合适,最后换来换去,还是决定压在褥子下面。
等把一切收拾妥当,童子蒙才走出厢房,他有礼地对祝老九媳妇喊道:“嫂子好!”接着又对兴儿拍拍手,喊了声:“兴儿过来,童叔叔抱抱!”
兴儿欢天喜地地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祝老九媳妇笑道:“子蒙兄弟,都已经晌午了,你还是先吃饭吧,饭我一直给你热着呢,这就给你端上来。”
“诶,有劳嫂子了。”童子蒙一边逗弄着兴儿一边往饭桌边走去。
饭菜上了桌,祝老九媳妇要过来抱兴儿,“兴儿乖,让童叔叔先吃饭了,等他吃完饭再跟你玩好不好?”
兴儿却搂紧童子蒙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童子蒙笑道:“没事的嫂子,我抱着兴儿也能吃,顺便还可以再喂他吃几口。您有什么事就先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祝老九媳妇不好跟坐在童子蒙身上的兴儿拉扯,只得道:“那好吧,那就麻烦你先帮我带着兴儿了。”
祝老九媳妇随后端了个木盆,从他们厢房里收出一盆衣服和被单出来,接着又往童子蒙的厢房走去。吓得童子蒙忙起身喊道:“嫂子,您……您这是要洗衣服吗?”
祝老九媳妇回他:“嗯,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想把几个屋里的被单都拆出来洗洗!”
“不、不……不用了嫂子,我房间的被单我一会儿自己洗就好,不用麻烦您了。”要是被嫂子翻到藏在褥子下的小画书,那可如何是好?
祝老九媳妇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笑道:“子蒙兄弟你不用跟我客气,平日你们忙,晚上还要守大夜,这种该女人家干的活儿交给我做就好。”
“不不不,”童子蒙吓得丢下碗筷,索性抱着兴儿直接跑到厢房跟前堵着门口道:“嫂子,不用,真不用,我屋里的东西我自己洗就好!真的,真的!”
祝老九媳妇见他紧张成这样,心道可能是他跟自己还太熟,便也不再坚持,“好吧,那我就不帮你洗了,如果你以后实在忙不过来,就跟嫂子说,嫂子再帮你洗。我们是一家人,你不用跟嫂子太见外。”
“诶,谢谢嫂子!”童子蒙连声道谢。
“你赶紧去吃饭吧,这天儿饭菜凉得快,冷饭冷菜吃了对胃不好。”祝老九媳妇叮嘱完,就往水槽边走去。
吃过饭,童子蒙趁祝老九媳妇陪兴儿睡午觉的时候,赶紧把自己的被单也拿出来一起洗了,顺便把小画书又换了个地方藏。心道好险,要是被嫂子看到那小画书就尴尬了,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洗完被单,童子蒙就去街上药房配了两副中药。一副舂烂了剁成药膏,另一副熬成了药汁,然后将熬好的药汁装在一个小瓦罐里,又往怀里揣好银针,早早去了狱房。
他今天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犯人……不,应该是惦记着那个犯人身上的伤,也不知道仵作治得怎么样?他放心不下,所以想提前过去瞧瞧。
到了狱房,祝老九见他这么早就过来感到很是意外,但见他手上还拎着一个药罐后,就瞬间了然。
“大哥,他今天怎么样,仵作怎么说?”童子蒙开门见山。
祝老九把他拉到角落,“嗐,正说晚上告诉你呢,你现在来了也好。仵作说那卫公子身上的伤,伤得实在太重,他那点医术根本治不了,只能草草包扎一下,估计腿是只能废咯!可惜啊可惜……”
童子蒙别的没听进去,就那“卫公子”三个字却听得明明白白。他惊讶道:“那犯人……真的是卫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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