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首词 《临江仙》
当年一剑惊敌胆,钱王坐断东南。
射潮捍海筑桃源,心怀家国梦,纳土返中原。
滔滔怒潮侵故垒,岸边莺鹊翩翩。
花开陌上碧云天,春归盼去燕,共度太平年。
第 一 回
战黄巢吴越王立威
祭先祖钱元瓘训子
钱塘自古繁华。即使在这政权割据、战乱不断的五代十国时期,钱塘之境仍然是一片繁荣景象。只见乡间良田桑竹遍布,城镇高楼店铺林立,国家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
五代十国,即介于唐宋之间的,政权不断嬗变,军阀割据混战的历史时期。北方中原地区由梁、唐、晋、汉、周这五个王朝依次更替。为了和前面历史上的汉、唐等朝代加以区别,史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而南方地区,则出现存续时间不一、大小不等的十多个国家,即杨吴、桀燕、前蜀、后蜀、南吴、南唐、吴越、闽国、南楚、南汉、南平、北汉等割据政权。
唐朝末年,天下大乱。盗贼蜂起,民不聊生。
公元879年,黄巢率军攻打临安。临安城内的石镜镇将董昌,以手下只有几百人,不能抵抗黄巢十万大军为由,想要弃城而逃。当时第一代吴越王钱镠还只是董昌手下的一员偏将。他担心黄巢乱军劫掠临安百姓,故力排众议,自告奋勇要带队前去阻击叛军。董昌思忖了一下,询问部下有谁愿意跟随钱镠同去。几百兵将中站出二十个勇士表示愿意跟随钱镠前往杀贼。
钱镠就带着这二十人,埋伏在黄巢前锋部队必经之地,设下陷阱。当几百人的前锋部队经过时,钱镠他们伏弩射杀,利用地形和陷阱,杀得这几百人只剩两人,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钱镠手下张弓搭箭想射杀之,被钱镠制止了。
钱镠他们以十挡百,凭借地形伏击取胜,但要凭他们二十人阻挡十万大军那是不可能的。他突然想起临安城外青山镇有一村子,名曰八百里,于是心生一计。他叫城外百姓帮他传话给黄巢:我临安守军驻军八百里,欲与黄巢乱军决一死战。逃回去的两前锋本就被打怕了,又探听到钱镠屯兵八百里,就吓得不敢再来了。于是力劝黄巢别打临安,改去其他地方。
董昌凭借钱镠的骁勇善战,在歼灭叛贼、维护大唐统一的大小战役中,慢慢聚集了杭州附近的临安、昌化、富阳等八县之乡勇,建立了一支威震两浙的八都兵,并占据了两浙之地。董昌自己镇守越州(今绍兴),叫钱镠镇守杭州。
董昌自以为兵强马壮,还拥有钱镠这样的猛将,竟敢自立为帝。钱镠竭力苦劝,董昌却仍一意孤行,钱镠只得与之分道扬镳。结果董昌被唐昭宗派兵剿灭。而钱镠因一直维护中央政权,被唐昭宗封为越王,还赐下丹书铁券。朱温灭唐建梁后,改封钱镠为吴越王。
吴越国实行两都制。以杭州为西都,称西都钱唐府。以越州为东都府。钱镠自建宫殿于钱唐府。居住钱唐后,钱镠就开始修筑钱塘江捍海石塘,疏浚西湖,扩建杭州城。杭州城自此更加繁华。再加上其他地方的难民不断涌入,杭州城内户籍数从唐末的一万五千户,到吴越归宋时的十五万户。以民为本,善事中国,不妄自称帝的钱氏于乱世之中,保住了一方安宁。
公元940年(此时北方已经经历了梁、唐,到了晋朝),是钱镠第七子钱元瓘继位的第九年。吴越国在钱元瓘的治理下经济发展,商贸发达,百姓安居。
在这繁华的西都钱唐府内,距西湖不远之地,有一片飞檐翘角的宫殿,是为吴越王府。吴越王钱元瓘娶有一位正妻马氏和二位侧室——许氏和吴氏。马氏是钱镠妹妹的女儿,和钱元瓘是姑表姐弟。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因马氏一直未能生育,夫妻二人膝下荒凉。直到钱元瓘三十五岁时,在马氏力劝之下,钱元瓘才纳了许氏。许氏生下长子钱弘佐后不久就去世了,之后钱元瓘又娶了吴氏,吴氏乃钱镠正妻庄穆夫人的内侄女。吴氏生下三子一女。
一日。吴越王府内有两个总角大小的孩童正在读书。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每每读到这些诗句,眼前仿佛出现那些壮丽的景色,真想亲眼去瞧一瞧。可惜你生来体弱,我又是女子,我俩只能被困在这四角的墙内。唉!”女孩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笑声,只听一位少年说道:“听说谁昨日又溜出府外,想去行侠仗义,还好意思说被困于四角墙内?!”
这时屋外走进来三位男子。那位年纪最长、身量高瘦、长相儒雅的便是吴越王钱元瓘。他刚与长子钱弘佐、次子钱弘倧在外巡视海塘回来。女孩立即飞奔过去大声喊:“阿爹!”钱元瓘揽住女孩笑着说:“兰儿又淘气了!俶儿今日身体怎么样?今日药吃了吗?”男孩慢慢站起身向父亲行礼说:“孩儿今日尚可,母亲早起就催我喝了药了。” 钱元瓘望着吴氏生的一对双生儿女,如今九岁了。女儿叫钱芷兰,先出生,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灵动的明眸,甚是可爱,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她被一家人娇宠着,很是淘气,从小就喜欢缠着她父亲、兄长讲她祖父、父亲的故事;认字以后就整日找那些传奇故事看;又跟着哥哥们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总想溜出去行侠仗义。男孩叫钱弘俶,因吴氏力竭,第二个孩子就生得艰难,刚出生时脸色有些发紫,拍了一会儿才哭出声来,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一场风寒都要咳几个月,细脚伶仃的;他平日只爱窝在屋里读读书,写写字。
钱元瓘看着钱弘俶病弱的身子说:“整日困在屋里确实不好,俶儿体弱,不能像兄长一样习武,但不求上马杀敌,也应放下书本,去演武场练练身子。兰儿虽是女子,随哥哥们一起练练也是好的。只有身体康健才能实现心中抱负……”钱元瓘还未说完,夫人马氏走进来说道:“怎么一回来,也不歇歇,就开始训孩子了!赶紧去吃饭吧!”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去饭厅吃饭。
转眼到了年末,钱元瓘处理完政事,带着正妻马氏,还有侧室吴氏,许氏所生的长子钱弘佐,吴氏所生的次子钱弘倧,三子钱弘俶,女儿钱芷兰,四岁小儿钱弘亿,及其他兄弟子侄一大家子一起去祠堂祭拜先祖。
一时祭拜完毕,钱元瓘望着先祖遗像,对子侄们说道:“你们阿公,一生戎马倥偬,才留下这基业。去世时,留下遗训,要求我钱氏子孙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们祭拜先祖,除了缅怀先祖,更要继承先祖遗训。如今天下大乱,我们钱氏子孙应努力读书习武,不可懈怠。尔等可有做到?”大家听了齐声回应:“是。”
“六伯,前几日先生批评芷兰姐,说她净顾着看闲书,没有认真读书!”堂弟家六七岁的小儿一边偷眼看钱芷兰,一边向钱元瓘告状。
“哦,怎么回事?”钱元瓘看向次子。
“兰儿不知在哪里又看了什么杂书,问先生,秦始皇遗诏云,若有内乱,驻边将士仍以镇守国门为要务,不得北上勤王。不知遗诏是真是假?”次子钱弘倧拱手向父亲答道。
“兰儿为何有此一问?”钱元瓘笑着问钱芷兰。
“如若是真的,那秦始皇真是爱民如子啊,他以民为重,便是我心中大大的英雄。阿爹,秦始皇真有这么好吗?”钱芷兰仰头答道。
“这些并无史料记载,且始皇帝如若料到会有内乱,就该先教好子孙,选好将领,安排好应敌之策,而不是去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钱元瓘望着子侄们说到,“大秦先辈从给周王室牧马,到抗击匈奴有功被封为秦王,再到实行商鞅变法,秦国变强。最后一统六国,十几代人前后花了五百多年。但秦朝十四年便亡了,秦二世只当了三年天子便被逼得自杀身亡。可见子孙若无用,就算留下偌大家业,也只会像三岁小儿拿着金元宝行走闹市,只会招来觊觎,惹来祸事。故尔等应秉承家训,发愤努力!当然人力有其尽,一切需依力依势而为,但兄弟应齐心,族人之间要相互照应……”
“七弟,你放心。我看这些孩子个个都不错嘛!”钱元瓘之兄钱传璟说道。
突然,夜空中升起绚丽的烟火,院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孩子们立刻吵着嚷着也要去放炮竹。孩子们沉浸在过年的热闹与喜庆中……
真是“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啊!
下回预告:
第二回 文穆王驾薨杭州城
钱弘佐赓续吴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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