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回来，阮青菡在自己房里鼓捣那些买回来的小玩意儿，很晚才睡觉。
早上一起床，便听见府里吵吵闹闹的，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阮青菡推开窗，探着头问经过的侍女。
“好像是吉安候府的王世子在府外挑事。”侍女答道。
吉安侯府的王世子？挑事？难道是来找大师兄麻烦的？她得去看看。
“对了，大师兄是不是已经过去了？”在临行前她又问了一句。
“将军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进宫了，现在不在府内。”侍女答道。
“好的，你接着忙吧。”说完，阮青菡就朝着前院跑去。
经过聊苍的房间，她还不忘把聊苍拉着，一起前往府邸门口。
阮青菡来到将军府大门口时，门口已经挤满了很多人，据说有人去请老夫人了，但是还没有来。
还没看见门外的王世子的身影，就听见了他吵闹的声音，“孙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王戟长这么大，还没有怕过谁呢，你最好识相自己出来给爷跪下嗑一个，不然这事儿没完。”
王戟回家真是越想越气，在这天子皇城他还没有怕过谁，还能让他给唬住？
昨夜是没有准备，带在身边的都是一帮蠢货，今日他可是有备而来，带来的都是练家子，要是不能把他们打成猪头，他就不姓王。
阮青菡穿过人群，看到来人，才发现此人正是昨夜与之起冲突的那人。
王戟看见阮青菡身后的聊苍，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但突然想到自己带在身边的人，又壮这胆子说：“孙子，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睚、眦、必、报！”
王戟摸了摸脖子上被包扎着的伤口，也不知道他那破剑有没有毒，伤口到现在都还在往外渗黑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说：“给老子往死里打。”
“等等。”
十几个人正要蜂拥而上时，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
众人回过头去，是被簇拥而来的老夫人来了。
“王公子与凌府若是有什么误会，大可坐下来好好谈谈，何必如此喊打喊杀的？”老夫人说。
“呸。”王戟吐了口唾沫，在都城他就没怕过谁，区区一个死光了男丁的落魄将军府他还能惹不起？
“他都把我伤成这样了，还坐下来谈，谈个屁。”
“王公子，若真是凌府的错，老身只当去吉安候府登门道歉，但此等行为实在不成体统。”老夫人虽然年迈，但毕竟是武将之家，言辞铿锵。
“老夫人，我劝您老还是先行回避一下，若是晚辈冲撞了您老人家，那还真是得罪了。”王戟说着，示意手下的人动手。
将军府也不是吃素的，眼见人都欺负到自己家里来了，府中的侍卫也都来到了门前，只等一声令下。
正在阮青菡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聊苍的耐心已经完全消耗殆尽了，他不明白这些凡人为什么就听不懂话？
聊苍正要出去，阮青菡拉住他，自己站了出去，“昨日之事本来就是你无礼在先，今日又来寻衅滋事，天子脚下，东临律例、天子威严在你眼里就如同虚设吗？”
王戟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发怵，这女人怎么就把这件事跟律例和皇上扯在一起了呢？她这样一说倒显得自己是知法犯法了。
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决不能失了自己的体面。
“若把他交出来，此事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戟抬手指着聊苍。
阮青菡抬起手挡在聊苍面前，把他护在身后，质问道：“王世子难道是想把人带走，害人性命不成？”
王戟虽然心中是这想法，但是也不好明说出来，但看着牙尖嘴利的阮青菡，他索性不装了，“我今日就是要让他好看！”
聊苍看着阮青菡小小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径直走了出来。
阮青菡还想拉他，但他已经走下将军府门前的台阶。
王戟看着觉得好笑，他自己走出来倒是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刚想说“给我打”，话还没有吐出来，就听见聊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要找死，城外见。”
王戟倒觉得是个好主意，在将军府门前闹事，他可是做好了被父亲罚的准备，但是去城外悄无声息打死个把人，再好好跟父亲认个错，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不来，谁就是孙子！”
王戟撂完狠话，便带着人先走了。
老夫人也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见人走了，便算了，只是老夫人在回府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阮青菡一眼。
众人散去，阮青菡连忙跑到聊苍跟前，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她原本还在担心，聊苍若与那王公子在将军府门前大打出手，虽然她相信聊苍不会吃亏，但势必会给将军府惹下麻烦，见王公子带人离开，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没说什么，可能是他突然后悔了，便带着人走了。”聊苍说。
“这么突然吗？”阮青菡有些疑惑不解，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聊苍的眼睛越过她看向了远处屋顶上站立着的黑影。
当王戟带着人赶到城外的时候，乌瞳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但是王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在城外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心里怒火中烧。
他被气得跳脚，周围的人也不敢多一句嘴。
“敢玩弄老子，老子今天非得把他撕成碎片不可。”
王戟气势汹汹地又要带人回去，却被乌瞳挡住了去路。
“不是约在城外吗？公子这是要去哪儿？”乌瞳手指拨弄着头发问道。
“呸。”王戟朝地上啐了一口，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完全忽略了眼前的美人，“真他妈是个孙子，找个女的就想把老子打发了。”
虽然他在都城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弟，但是现在没有什么比他被下了面子更加重要。
“你说什么？”
乌瞳问着，来到他的身边，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看样子倒真像是打算用美色解决问题。
众人也都是这样想的，便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有些人还有意识的把视线别开。
但是王戟神情呆滞，随即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乌瞳将自己的手指拿开，他的喉咙处出现了一个血洞，随着乌瞳手指的移开，那血洞开始往外喷血。
乌瞳嫌弃的将自己指甲上的血抹在王戟胸口的衣服上，王戟的身体轰地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惊慌。
待反应过来，便一拥而上，但还未及近身，他们的胸口就被利爪从背后贯穿。
十几具尸体躺在城外，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将草坪染红了一大片。
“姐姐真是辛苦！”
乌瞳的背后响起墨胧戏谑的声音，他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染上这些低贱之人的血，还真是让人的心情不太好。
不请自来的墨胧帮她解决了眼前这些人，倒是给她省事了，笑道：“若次次都有你，我便不辛苦了。”
***
凌府内。
阮青菡提着裙摆飞快地穿过长廊，直奔聊苍的住所，坐在他面前大口喘着粗气。
这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才跑了这么两步就喘得厉害。
她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稍稍顺了口气才说，“你听说了吗？上午来府上挑事的那位王世子死了，连官府的人都去了。”
聊苍轻笑，“你这消息还真是灵通。”
阮青菡沉着脸色，往前探着身子，东张西望后，严肃地问：“不是你干的吧？”
“你觉得呢？”聊苍反问，神色轻松平常。
看着聊苍泰然自若的模样，她才放下心来。
“吓死了，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还好不是你，不然就惹上大麻烦了。”她又喝了一杯茶，如释重负。
上午才起过冲突，下午王世子就死了，确实让人很难不怀疑他，但还好还好不是他。
聊苍有些愣，他从未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但是她却这么轻易地相信他？
只是她的眼光确实不太好，他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阮青菡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论她听说的消息，“据说这个王世子是吉安侯唯一的儿子，看那王世子嚣张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吉安侯应该也不是好惹的。不过王世子的死，他自己应该负大部分责任，肯定是得罪的人太多。”
聊苍看着她，饶有兴致地问：“你难道不觉得他罪不至死吗？”
阮青菡想了想，“我又不知道他究竟做过哪些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他的罪究竟至不至死，而且又不是我动的手，我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难道我还去替他求情，说他罪不至死，放他一马吗？”她瘪着嘴说着。
聊苍嘴角一勾，表面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但是心里却十分愉悦，阮青菡的想法确实很出人意料。
“不过，”阮青菡突然有些面色凝重地说：“吉安侯和将军府怕是要结下梁子了，毕竟上午王世子在将军府门前大吵大闹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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