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虎当天就去举报,次日就有人来村里。
然后,抓走了郑大虎。
他们是在郑大虎房间里找到的那个手抄本。
出现英文手抄本,这事其实可大可小,到这个时候,斗争的热度已经降了下来,稍微有点眼界的,都已经准备退了下来,不再弄这事。
当最底下的小兵,有看不懂情势的,依旧热衷于此的,带着人跑了过来,将人抓走。
郑大虎见自己放在二丫衣箱里的手抄本出现在自己的床垫之下,先是愣了下,渐而明白,沮丧地低头。
好吧,他彻底认命。
二丫,是真邪门,什么都瞒不过她。
她真的还是二丫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无所谓了。
是与不是,有关系吗?
被抓走也好,抓走了,就不用管那赌债,以及受张屠夫胁迫。
在村里人扛着镰刀扁担锄头,试图救他时,他还劝说村里人,不用管他。
村里人:“???”
不是,还有上赶着去农场的?
郑老大惶然,“我去找二丫。”
郑大虎制止他,“爹,不用去找她。”
他自作自受,二丫不会管的。
郑大虎认罪快,又身体瞧着病弱,没遭什么罪,一般来说是要先打一顿,但郑大虎瞧着面色实在是苍白,生怕一拳下去他人就没了,只押送进单位,就没管他了。
《威尼斯商人》手抄本转了几圈,最后被人随意丢弃。
郑南乐一直守着手抄本,有精神力作弊,郑南乐并不需要靠近,只在附近找个树荫处,坐着吃东西,没人会怀疑。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挺随意,赶路赶累了坐地上坐土里,都很正常。
不过也不能久坐,坐久了会引起门卫怀疑。
郑南乐吃着大清早从小饼记那买来的油糍粑粑,起身不紧不慢地离开,单位门卫抬头,瞧见郑南乐离开的身影,收回视线。
郑南乐精神力除了关注手抄本位置,还将这单位附近环境摸清,她拐入一家偏僻的没人住的房屋,藏在墙角继续躲着。
这个年代,会英语的人不多,能读懂手抄本是《威尼斯商人》的更不多,不少人拿起手抄本一看,就放下了,甚至还会吐槽一句“麻玩意儿?”
郑南乐将几个认真翻阅手抄本的人烙下精神力印记,之后一一跟踪,在笔记本上记下可疑、排除等标记。
其中有问题者三,一个与部队有关,不过这个没察觉到手抄本的不对劲之处,与部队的人聊天时,半点没有提及。
一个与公安有关,提及郑大虎是为了陷害郑南乐,在郑南乐房间里放手抄本,但手抄本最后回到郑大虎房间里一事,那公安次日带着同事取走了手抄本。
最后一个七拐八拐的,找到张屠夫大堂哥家,听到张屠夫将手抄本用来报私仇,脸色阴沉一瞬,但听到手抄本被公安取走,又面露霁色,“我这堂弟,还是有几分城府的。”
想起前些时日瞧见的病弱的张屠夫,张堂哥道:“听说我这堂弟,瞧上那个小公安?他没了妻子,那小公安倒也相配。”
来人有些为难,“局长不管事,谢建华独掌大权,他妻子是这小公安的堂姐,她实力也不错,能打,娶她未必是好事。”
“确实麻烦。”张堂哥放弃了,又道,“到下一批货送出去时了吧?”
“是。”
“消息递出去,给咱们这未来的局长,送一个大业绩。”
不同于张屠夫的健硕,张堂哥很是清瘦,戴着一副眼镜,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说话时吐字清晰,不徐不疾,很能给人好感。
斯文败类的典型。
郑南乐记下张堂哥的容貌,又咂摸下这个货,回局里销了假。
刚进局里,华昌同情地瞧了她一眼。
哎,被家人背后插上一刀,哪怕报复了回去,也会伤心的吧?
他凑近郑南乐,道:“你请假,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吧?”
他就说,那人贩子的事藏得那么隐秘,二丫怎么可能有线索,还好他机智,旁人问起二丫,他都说回家解决家事去了。
郑南乐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华昌哥应要这么说,也没说。
她点点头。
“哎,这事确实不好请假,也幸好你请假了。”华昌递给郑南乐一手抄本,问,“你大堂哥关在牢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郑南乐摇头。
自食其果的事,有什么好看的。
还以为,她将拎紧的绳松了松,郑大虎会与张屠夫狗咬狗,再撕下张屠夫几块肉呢,结果全程被张屠夫压着,废物。
那拿着手抄本回来的公安没问题,他直接与谢建华汇报,郑南乐也是这时才知道,谢建华一直没放弃人贩子案,明面上结了案,暗地里还在查。
郑南乐注意力从这个公安身上移开,又观察起局里谁对这手抄本感兴趣,又锁定在一人身上。
是个熟人。
之前和华昌哥一起去那个山谷搬宝物的公安。
和华昌哥一起经历过喷屁之耻,卡腰之痛的公安,沈陪。
自然与不自然,经意与不经意,都有细微的差别,在精神力的探测下,一览无遗。
也是这边找到了怀疑人物,那边张大公子又将有新动作,郑南乐才回到局里,准备看看张大公子说的货,是什么货。
不出两日,一个公安冲进局里,喊道:“兄弟们,有大发现。”
郑南乐认出这人,是和沈陪一起出外勤的同事。
“我和沈哥在调解卖鱼佬之间冲突的时候,发现有一艘船不对劲,你们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那同事神神秘秘。
“发现了什么?你这小子,别吊胃口。”
“这么大阵仗,难道是碰到土匪了?”
这同事让他们别多问,直接抄家伙跟他走,还在局里的公安拿起局里并不富裕的木仓,骑上配备不多的自行车,呼啦啦地跟着走了。
一看这架势,估计有大案。
到了码头,和沈公安汇合,沈陪指着前方那艘船,“这里面装的是养殖场往隔壁市送的种猪和小猪崽,但我瞧见,那笼子里的小猪崽不太对劲,进去看了看,发现是小孩儿。”
公安冲了进去,控制住船家、管理员和技术员,从最里边的小笼子里,找到被黑布盖住的穿着小猪崽服饰的小孩儿。
这些小孩儿大多七岁到十岁,都已知事。
通过询问,这些小孩儿被拐时三四岁的,大多知道自己家情况,只是信息比较模糊,比如说只知道自己父母名字,周围环境等。
问他们被拐后住在哪里,描叙得也挺一致,说在一个山谷里,有人每天教他们知识,达不成目标的,就会淘汰。
他们都是被淘汰的。
至于养殖场那几个工作人员,通过审问,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孩子从船上被搜到,他们也很震惊。
又将目标锁到搬运工上,有几个搬运工是临时工,查的时候,不翼而飞,而他们的信息,也都是伪装的。
谢建华望着那份写着父母名字的名单,沉默不语。
郑南乐好奇地问:“这名单有问题?”
谢建华瞥了郑南乐一眼,道:“当然有问题,没谁会刻意教孩子自己父母的名字,而家里人一般喊的是小名。”
像谢建华,一直到上学之前,都以为他爹叫谢铁头。
“常年高压状态,精神会麻木,全部注意力都落到学习进度上,生怕自己被淘汰,对以前的记忆就会慢慢模糊。当然,不乏一些天生聪慧的可以记住,但这群小孩,各个都记住了。”
“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告诉了他们。”郑南乐笑着接了一句。
这些小孩是张大堂哥特意送出的货,总不能真是干好事送业绩来了吧?
这群小孩有问题。
既然谢建华已经意识到不对,郑南乐也不旁敲侧击了。
谢建华手指点了点,又说了个消息,“这个,这个,其实都是我认识的人,他们的家庭,称不上位高权重,但也算是个小领导。”
还有几户人家,虽然是工人家庭,但父母爷奶在同一家厂子干了一辈子,祖辈都有人脉在。
郑南乐想起看过的谍战剧,认贼作父的电视剧,倒吸口凉气,“孩子打小洗脑,成为高层圈子的钉子,铺成一张恐怖的关系网,像那个什么什么计划。”
培育漂亮女子,混入高官后院,来一场自上而下的侵略篡位。
是她狭隘了,还以为人贩子偷孩子,是为了拐卖,或者卖器官。
小说误我。
“我举报,”郑南乐没敢再单枪匹马地调查,这种事凭她一人,能调查到哪个阶层?要耗费多少时间?
当然是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力量,国家机器启动起来,快刀斩乱麻般将这事齐根掀起。
她将查到张大堂哥和沈陪有问题的事全推到张屠夫身上,反正张屠夫那个懦弱鬼,生前对女人霍霍出击,梦里窝窝囊囊吓破胆,人已经快不行了。
唔,正好趁他骇破心神,让他将一切坏事和盘托出,发挥下最后的余热。
“你确定?”谢建华抬头望向郑南乐,眸光锐利。
“我确定。”郑南乐举手发誓。
“好。”谢建华点头,“今晚你来我家吃饭吧,大丫很想你。”
“行。”
郑南乐将事交出去,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走了出去,和华昌说一声,又离开局里,准备去张大堂哥那偷听后续。
刚走出局里没多远,她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不远不近。
精神力放出,发现跟踪她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眸光锐利,身形挺拔,那姿势那气势,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
郑南乐凝眉。
消息泄露,部队也被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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