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白收回手，“更差了。”
郑南乐不信，“怎么可能？”
她特意汲取食物里的能量，蕴养身体。
“胃气虚弱，负担过重，虚不受补，较之几天前，脾胃更虚了。”陆广白问，“你是不是猛吃猛吃，又吃了大补的药？”
郑南乐：“……”
旁人果然没骗她，古医都是揣着答案问问题。
原来她汲取食物能量蕴养身体，会虚不受补？原来那些食物残渣，也会给肠胃造成负担？
郑南乐低着头，比手指。
陆广白深吸一口气，“你还想养好身体，就听我的。先喝半月小米油，待胃气上升，我给你改食疗方，慢慢进补元气，你之前吃的大补的药，药效十分好，等身体养得差不多时吃。”
“行，谢了。”郑南乐从怀里掏了掏，掏出糯米糕递给他。
陆广白将糯米糕没收，“糯米不克化，别吃，有条件吃大米，没条件吃红薯饭，饮食清淡。”
“知道了。”
郑南乐起身，抱着竹筒转身就走。
陆广白默默地收起碗，弯腰回到棚子。
棚子里，一个头发发白，但衣裳整洁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老者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粥，他问：“那个神魂分裂的女娃？”
“是。”
“漂亮吗？”
“爷爷。”陆广白无奈抬头。
都什么时候，还不忘打趣。
“你关注的，不该是她的病情吗？”
老者慢吞吞地拿起竹筒喝了一口，“你这又是熬粥，又是熬小米油的，哪个病人得你这么关心？”
“她找到了石斛，我答应她要替她看好身体。”陆广白道，“这是她应得的，她去了深山。”
“嗯嗯，她漂亮吗？”
陆广白见老者亮晶晶地望着他，妥协地开口：“看不出来，她比我还瘦。”
“也是个可怜的。”老者不再追问。
陆广白松了口气，“我去上工了。”
老者望着自己孙子，眼底闪过一抹泪意，也闪过一抹骄傲。
在乡下磋磨数年，他孙子的风姿不减，虽然瘦可见骨，但走路依旧昂首挺胸，不曾折腰；医术亦一年年精进，不曾懈怠。
若他没被人举报，他的孙子必定是人中龙凤，清风朗月，坐在大医院精研医术，而不是如如今这般，在田里干活。
是他误了他。
陆广白出了牛棚，又听到那如跗骨之针的女声，“陆广白，陆广白。”
陆广白很想不要形象地翻个白眼，但他克制住了。
他转身，走向两人几次见面的稻谷垛后，温和地问：“还有什么事？”
郑南乐本来想好好说话，听到他这假模假样细听却不耐烦的声音，扯着嘴角假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陆广白：“……”
他试图挣扎一下，“给你弄一些大米？”
“装傻？”郑南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忽然想吃肉了，去山上打两只野鸡，再打只野猪给村里。”
陆广白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啊掏，掏了老半天，掏出一个用报纸包的小包。
郑南乐去拿。
陆广白抓紧，“不会供出我？
“放心，不会，天上掉的，山上捡的，就是不是陆大夫配的。”
郑南乐微用力，药包到了她手里，之后，她潇洒离去。
陆广白盯着郑南乐离开的背影，暗道，还漂亮？面目可憎差不多。
避着人从后院后窗进了杂屋，郑南乐佯装被外边动静吵醒，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二丫，起来了啊。”郑老婆子声音平静地开口，“去洗漱，洗漱完来吃早饭。”
郑南乐傻乎乎的笑了笑，听话的去洗脸刷牙。
郑老婆子端出一碗白粥，放到二丫面前，“二丫，吃吧。”
“白粥！”三虎冲到郑老太身边，“奶，给我喝，我要喝，赔钱货喝什么白粥。”
四虎和五虎也围过来，嚷着要喝。
郑老太耷着脸，骂道：“喝喝喝，就知道喝，再嚷，今天给我下田去。”
四虎嗷地一声哭了起来，“奶奶凶，奶奶不疼我了，以后我也不给奶奶喝白粥，天天吃红薯饭。”
大伯娘连忙捂住自己小儿子的嘴，“娘，孩子还小，乱说的。”
她一巴掌拍向小儿子后背，“还不快跟奶奶道歉，说要孝顺奶奶。”
“呜呜呜，娘你也不疼我了，赔钱货，娘，娘，赔钱货把我的白粥喝了。”
四虎在地上打滚，嗷嗷哭。
四虎是郑老大和她媳妇的老来子，平时宠得厉害，之前被郑南乐一脚踢飞三虎吓到，有郑南乐的地方多安安静静，但现在家里人都在，又是难得能吃的白粥，他小霸王的性格再也压不住。
郑老太有气，但不好向年纪还小的孙子发，她将炮火怼向老大媳妇和老四媳妇，“反了天了，老头子还在呢，我说的话做的事就不管用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敢反驳我？是不是私底下都在骂我老不死，连带着孩子都不把我放在眼底？”
“娘，没有，你您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有您家才不会散，是四虎不懂事。”老大媳妇拉过四虎，狠狠心用力抽他屁股。
三虎见自己娘也要撸袖子，连忙嘴甜道：“奶奶，我错了，不该嘴馋，奶奶，白粥你和爷爷喝吧，我和弟弟们都不抢了。”
“家里的好东西，你和爷爷先吃，等以后我赚钱了，让你顿顿吃白米饭。”
郑老头和郑老太听着三虎的话，只觉得熨贴，他们这些长辈这么辛苦做什么，不就是希望后辈过得好，再图一个父慈子孝，孙儿敬老？
“好孩子，这碗白粥先给你姐姐喝，她昨晚被退了婚，今天吃点好的。”这是说给家里人听的，也是说给二丫听的。
不然好端端的给二丫送碗白粥，不是很反常？
也免得这群眼皮子浅的，就盯着这碗白粥。
“二丫，快吃。”郑老太慈爱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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