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揉了揉眉心：“药剂分发下去了？”
林晚见他转到正事上，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刚准备发。”
秦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其实张毅不说，他也准备买检测仪器，对基地里所有人进行一次全面检查。
这下子更要检测了，看不见摸不着的黑雾，听上去就不像好东西。
结果很快出来。
基地总共300多人，其中200多人的精神污染等级接近50%，而50%可是个要命的临界点，过了这个数值，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最让人头疼的是，其中有100多人的精神污染指数已经超过了50%，这些人一个个面色憔悴，眼眶黑得像国宝，状态简直糟透了。
秦辰顿时感觉头皮发麻，立刻让林晚把解毒药剂分发下去，并且要求每天早晚各检测一次。刚开始，药剂的效果还挺好，但三天后，大家的数值基本稳定下来，再怎么吃药也不见效了。
林晚看着那些数值，心情一点也没好转，50%以上的人没了，但还有大半人的精神污染指数几乎接近50%。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自杀，那些人已经死了，没办法进行检测，但想必那些人的精神污染指数一定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她忍不住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
秦辰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低头看着基地里忙碌的人群。
基地里原本破旧的帐篷被换了，被换成新一批的最好的帐篷。
帐篷换了，生活条件改善了。但大家依然无精打采，跟没魂儿似的。
基地外的广播还在不停地播着心理辅导，声音温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未来是有希望的”，“大家不要放弃”，“坚持下去总会看到希望”。
秦辰哼了一声：“屁话！”
希望是实实在在能看到，能摸到，能感受到的，不是红口白牙说出来的。
看来这钱真是白花了。
突然灵光一闪，秦辰转身问林晚：“咱们基地有电视机？”
林晚被问得一愣，摇头。
她不知道。
“去查查仓库里有没有，有的话装到广场上。”
林晚不太明白。
安装电视机干什么？娱乐公司和电视台早就倒闭了，即便安装了电视机，也接收不到电视信号。
林晚满脸疑惑，但还是去仓库查了一圈：“还真有。”
“播放死亡之地的监控。”
林晚：“……你认真的？”
秦辰点头，如果张毅眼没花，那么那只崽绝对不是普通的幼崽。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有用呢。
照秦辰的吩咐，林晚找人把电视机挂在了广场上。
基地里的人都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看到是个老旧的电视机，立马兴趣缺缺地走开了。
“又是什么心理辅导节目？”
“那广播听得我头疼，这次又搞什么？”
几个人摇头晃脑地嘀咕着，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不一会儿，电视机调试好了，屏幕上开始播放画面。画面里传来丧尸的恐怖吼叫声，把几个路过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一看，对上丧尸尖利的獠牙，一个个吓得腿肚子打颤，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跑。
大部分人对电视节目不感兴趣，少数几个老人，在不远处忙活别的事，抽空瞅两眼，一开始兴致缺缺，慢慢看得入了神。
电视里播放的是小崽崽进入死亡之地之后发生的事，正播到小崽崽被绿制服举起来上供的画面。
眼看着电视里那个小崽崽就要被丧尸吃掉了，有人吓得不轻，直接捡起一块石头，“砰”地一声砸向电视机。画面瞬间消失，屏幕“咔嚓”一声碎成一片片，冒出一阵白烟。
“呃……”砸电视的那人挠了挠头，心里想：电视是砸坏了，可那孩子估计也被丧尸吃了吧？
旁边的人看着屏幕碎了，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嘀咕：“哎，那孩子那么小，胖乎乎的，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宠坏的孩子，马上就被丧尸吃了，真是可怜。”
林晚看着地上碎成渣的电视机，招呼人把电视机搬走，收拾好地面，顺手扣了砸电视那人的积分。
很快，又一台同样的24寸电视机被换上，监控录像继续播放。
林晚强调，如果有人再次破坏电视机，会被扣除三倍积分，仓库里一共就两存货，都砸坏了，就没得用了。
这下子大家都老实了，积分是用来换取食物和日常生活用品的。积分被扣光，就要饿肚子了。
这次，聚集的大爷大妈多了几个，他们津津有味地盯着屏幕。
小崽崽的小胖胳膊抓住丧尸王的獠牙，非但没被咬伤，反而还咯咯笑了起来，丧尸王都吓懵了。
一个大爷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这孩子有福气！”
几个大妈也跟着笑：“胆子可真大！”
画面继续播放，小崽崽慢慢爬到丧尸王身边，挨着他的胳膊，打了个小哈欠，然后睫毛微微颤动，眼睛一闭，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几个大妈忍不住连连摇头：“这孩子呀，真是胆大包天！”
人老了就是爱看孩子玩耍，可基地里没有小孩子，几个大爷大妈干脆搬着小马扎坐在电视前，越看越上瘾。不一会儿，整个基地的老年人几乎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大家看到丧尸王从丧尸嘴里救下小崽崽，小崽崽赖在丧尸王怀里，软绵绵的一团，贴着丧尸王。
又看到丧尸王抱着小崽崽，细心地喂她吃肉，一个大妈忍不住叫起来：“这丧尸怎么这么不懂事？孩子还小，怎么能给她吃肉！肉这么大块，孩子牙都没长齐呢，哪里嚼得动？”
屏幕里丧尸王细心照顾崽崽，大家对丧尸王的恐惧消减了很多，毕竟能这么细心照顾一只幼崽，丧尸王还是有些良心的。
王婶子像抱怨那些不知道怎么照顾幼崽的年轻人一样，数落电视里的丧尸王，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这养孩子可是有讲究的，这么大的孩子，能喝母乳最好，不能喝母乳，也得喝奶粉，喝不起奶粉，给弄点米粥、米糊糊喝，好家伙直接喂肉，不怕孩子噎住？”
王婶子以前是住家保姆，养过不少孩子，这方面她可有经验了，提到自己的专业技能，忍不住滔滔不绝。
旁边另一个大妈摆摆手：“哎呀，老王，现在啥年代，还能挑吃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王婶子想想也是，叹了口气。
不过，看到小崽崽消化能力不错，没被肉噎住，大家也就放心了。
有人咕哝：这丧尸还挺细心，把肉撕得细细的，一点一点喂给小崽崽吃。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林晚走过来关掉电视机，笑着催大家回去休息。
“林医生，怎么这么早就关了？我们回去也没事。”有人不满地嘟囔。
“就是，林医生，再放一会儿呗，我正看得起劲！”另一个人附和道。
林晚无奈地笑了：“明天再看吧，大家都早点休息。”
大家伙一边叹气，一边不情愿地离开，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节目”了。
另一边，张毅挂断通讯后，走上二楼，发现楼上已经安静了不少，估计泼水大战应该结束了。他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毯子上，被包成三角粽的崽。
崽看到有人进来，笑弯了眼，露出两颗小米牙。如果不是手脚被包得严严实实，早就四脚并用地爬过来了。
张毅盯着这个可爱的三角粽子看了好一会儿，只见她黑亮的头发半干半湿地贴在圆溜溜的小脑袋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乖巧得让人心都软了。
再看看屋内的情况，简直是一片狼藉。这个房间不算小，起码有60平，但地面几乎全被水打湿了，可见方才的战况有多么激烈。绿制服正弯腰收拾满地的混乱，脸上尽是无奈。
丧尸王刚给小崽崽擦干头发，手里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保暖衣，眉头紧皱。衣服明显太大了，小崽崽如今正是学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衣服绊倒。他翻出从百货店找来的针线，试着改小一点，无奈丧尸的手指不够灵活，几番尝试后只能作罢。
就在这时，张毅走了进来，丧尸王的眼睛顿时一亮。
注意到丧尸王的目光，张毅心里一咯噔，但还是走了过去。丧尸王毫不客气地把针线递给他，让他把衣服改小，特别是衣袖和下摆。
红头发看到张毅迟疑不动，挑眉冷笑：“怎么，不愿意？死亡之地不养闲人，崽除外。你今天中午吃了一整只兔子，好吃吧？还想吃吗？”
张毅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我试试。”
让救援队员看到这一幕，李猛和陈风怕是会哭死，他们英勇无比的毅哥，轮到靠针线活儿换饭吃？
张毅从没用过针线，手艺自然谈不上好，但总比丧尸僵硬的手指要强不少。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把衣服改得小了些。小崽崽穿上改过之后的白色保暖衣，终于不会被绊倒了。
接下来的几天，崽边学走路，边学说话，进步神速。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十几步，才啪叽一下坐在地上。
说话也越来越利索了。除了“西、澡澡”和“哒哒、坏”之外，小崽崽又学会了喊“轰轰”和“驴驴”。
绿制服苦口婆心地纠正：“是绿绿，不是驴驴！”
小崽崽满脸认真：“驴驴！”
“绿绿！”
“驴驴！”
“绿！”
“驴！”
……
纠正了半天，崽有点不耐烦了，小屁屁一扭，啪嗒啪嗒地飞快爬走了。
绿制服看着她爬远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红头发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不如别纠正，驴驴就驴驴吧！”
崽眨眼：我最乖！
哒哒爸爸含泪擦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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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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