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丧尸王环顾四周,入目皆是散落的尸骨和交错纵横的荆棘丛。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横七竖八的白骨和扭曲的荆棘交织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仿佛是一道绝望的护城河,将一切生命隔绝在外。

他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微微皱起眉头。丧尸王不禁暗自思忖,这个小怪物是如何穿越这片障碍来到这里的?

丧尸王坐起身,小崽崽失去了原本的依靠,身体顺势翻滚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小手揉了揉眼睛,微微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一丝慵懒,似乎没睡饱。

软乎乎的小身体在地上蠕动了一下,她翻了个身,很快发现了身边的丧尸王。

胖乎乎的小脸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仿佛和他打招呼,大眼睛里满是新奇和兴奋,小手不停向丧尸王伸去,像要抓住这个“新奇”的玩具。

丧尸王皱紧眉头,冷冷看她。

他见过许多人类,他们无一例外,对他充满恐惧。每当他出现,人类总是仓皇逃窜,眼中除了惧怕,还有深深的仇恨。

他见过无数双颤抖的眼睛,充满恐惧、愤怒和绝望。他们尖叫着逃跑,或是拿起武器,拼命抵抗。

这只小怪物却完全不同。她不但不怕他,反而一次次靠近他。

胖乎乎的小手伸向他的獠牙,她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仇恨,只有纯真的好奇和兴奋。

他的存在本该是所有生命的噩梦,小怪物却似乎将他视作某种有趣的玩具。

丧尸王心中第一次生出无法理解的情感。

小崽崽伸着短短的小胳膊努力站起来,她太小了,胳膊力气不够。

她的小手紧紧抓住丧尸王身上的破烂衣物,红色小皮鞋用力蹬地面,试图找到支撑点,整个身体不停打晃。

虽然身体不停打晃,但她站起来了。

小崽崽闪亮亮的大眼睛看向丧尸王,兴奋极了。

“啊!”

快看,崽站起来了!

小崽崽抬头求夸夸,丧尸王面无表情,别说夸夸了,连一个表情都懒得施舍。

丧尸王看到小崽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用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努力保持平衡,脸上满是得意和兴奋。小崽崽用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夸奖。

丧尸王心里一阵冲动,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干得好”,甚至想给她一个微笑。但他习惯了冷漠,最后还是忍住了,面无表情,眼神飘向别处,假装没看到。

小崽崽嘟嘴,不太开心的样子,亮晶晶的黑眼珠盯着丧尸王身上的铠甲,晃了几下。

小孩子天生喜欢闪亮亮的东西。虽然丧尸王身上的铠甲只剩下半副,破破烂烂的,但在小崽崽眼中,就是宝贝。

小崽崽小脚蹬了蹬,激动的往前走。

她刚学会四脚站立,还没学过走路,小脚往前一迈,啪嗒一下滑倒了。

小崽崽一点儿都不气馁,努力抓着丧尸王的衣服再度站起来,朝着丧尸王的怀抱出发。

小崽崽爬得很慢,遇到了许多困难。丧尸王的大腿对于她而言,似乎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

每一次滑倒,她都重新调整姿势,咬着小米牙,继续向上。

小崽崽小脸涨得红红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丧尸王依旧一动不动,冷冷地注视她。

就在她即将爬上大腿时,丧尸王突然抖了一下。

这一抖让小崽崽失去平衡,小手从衣物上滑落,身体跟着失去支撑。

小手在空中抓了几下,试图稳住自己,但她太小了,没办法保持身体平衡,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小崽崽不知道自己怎么摔在地上,愣了几秒钟,仿佛在思考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身上穿着小熊连体衣,摔在地上不觉得疼。

看她摔倒,丧尸王心里一紧,有点后悔和不忍,他不是故意想让她摔倒……他有点害怕,害怕小怪物真的钻进他的怀抱。

他决定暂时远离小怪物。

一个轻跃,跳上巢穴外的一处断墙,隐匿身形。

小崽崽坐起来,眼前没了丧尸王的踪影,她嘴里咿咿呀呀叫了几声,没人回应。

大眼睛四处转,然后垂下小脑袋,看着有点失落。

没有大玩具,没有亮晶晶。

小可怜崽崽坐在地上,垂着小脑袋,周围是成堆的尸体,有些已经变成白骨。

小孩子是不知道害怕的,她根本不认识那堆白色东西。

小小的崽崽并不起眼,但不知为何,丧尸王视线忍不住落在那小小一团上。

灰色的,垂头丧气的,小小一只崽。

小崽崽又找了一圈,没找到大玩具,她小小的叹气一声。

“呀!”

算了,找不到大玩具,找别的玩儿。

她是一只乐观崽崽,很快振作起来,四脚着地往外爬。

巢穴外有一片荆棘,细长的刺在日光下闪着寒光,眼看就要划伤她的小手和胖乎乎的脸蛋。

忽然,那些荆棘仿佛有了灵性似的,纷纷断裂,给她让出一条小路。

小崽崽扭着屁、股,嘿、咻嘿、咻,努力爬出荆棘丛。

在她身后,落下几节被石子打断的荆棘枝条。

丧尸王扔掉手中的石子,叹气,这只小怪物真会给他惹麻烦。

小崽崽爬呀爬,很快爬到巢穴最外围。

有一只丧尸在巢穴外徘徊,他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吸引过来。

“好香啊,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

丧尸循着香味,来到丧尸王的巢穴,犹豫片刻,停下脚步。

这里是丧尸王的领地,其他丧尸不敢轻易踏入,可是味道实在太香了,他真的忍不住。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小崽崽,低着头努力往外爬,那股浓郁香味就是从这只小崽崽身上散发出来的。

丧尸眼中闪着饥饿的光芒,直勾勾盯着小崽崽,伸出干枯的手,一把将小崽崽抓起来,迫不及待张大嘴。

小崽崽猛地被拎起来,小表情呆了一下,然后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小眉头立马皱起来。

她不喜欢臭臭的味道。

眼看丧尸尖锐的獠牙就要扎破小崽崽脸颊嫩、嫩的皮肤,一声震耳欲聋的低沉咆哮由远及近。

丧尸被吓坏了,连连后退,吓得松开爪子。

小崽崽的小手无助地在空中挣扎,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小屁、股即将和地面接触的那瞬间,空气中响起一阵风声。

丧尸王如同黑色闪电般从墙后掠出,他身形矫健而迅速,瞬间便来到小崽崽的身边。

丧尸王一伸手,稳稳地接住小崽崽,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

小崽崽像一片落叶般被捞住,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胖乎乎的小怪物,她的小脸因为意外的惊吓而略显呆滞。

丧尸王看着怀中的小崽崽,努力控制力道,僵硬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怀中的小崽崽似乎感觉到了这份安心,眨了眨眼,随后,那对如同星星般明亮的大眼睛倏地变得闪亮亮。

丧尸王从没抱过小孩子,身体很僵硬,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而小崽崽却软绵绵的,像一团温暖的棉花糖。

深红的眸子眨了眨,他有点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抱孩子,心里挺担心的,生怕动作太重会弄疼她。

他的动作不像抱小孩而像抱猫,小崽崽被一只胳膊揽着,很不舒服,小胖手拍拍大胳膊。

“啊!”

崽崽屁、股要掉啦!

在崽崽的指挥下,丧尸王用一只胳膊托起崽崽的屁、股,另一只胳膊扶着崽崽后背,脖子被两只胖胖的小胳膊搂住。

小崽崽发出咯咯的笑声,声音清脆悦耳,她抬起小胖手,抓住丧尸王肩上的那片破烂的铠甲,小胖手捏了几下。

丧尸王的铠甲虽然残破不堪,但在小崽崽眼中,那是如同星星般耀眼的宝物。她用力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表达着兴奋之情。

被击倒的丧尸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声。那干枯而扭曲的四肢笨拙地摆动着,努力想要重新站起来。随着几声嘶哑的喘息,终于慢慢爬了起来,但眼中闪过深深恐惧。

小崽崽依偎在丧尸王怀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小手不断在他身上摸索,像是探索这个新奇的朋友。

四周奶香四溢,丧尸蠢蠢欲动,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气味了。

……香,太香了,好想吃啊。

察觉丧尸的异动,丧尸王就像磐石一样站在原地,强大而冷酷的气息让这只被打倒的丧尸不寒而栗。他那阴冷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直射过去,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无形的压力。

对视了几秒,这只丧尸终于低下了头,眼中露出惶恐,夹杂着几分不甘和恐惧,缓缓地往后退。小心翼翼地避开丧尸王的目光,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再有任何冒犯的举动。没多久,跌跌撞撞地退入阴影中,消失在废墟的深处,再也不敢靠近。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断壁残垣的低语。

丧尸王目送那只丧尸离开,确认周围再无危险之后,俯身想将小崽崽放到地上。

一松手,没成功。

再松手,还是没成功。

丧尸王低头。

小崽崽像个小树袋熊似的,抓住他的衣服,赖在他的身上。在他视线看过来时,大眼睛弯成月牙,咯咯笑起来。

“呀!”

抱抱!要抱抱!

笑声清脆悦耳,在寂静阴森的废墟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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