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好久不见啊，宣木樨
冲向急诊大楼电梯的这一路，穆欢鼻尖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而她视线所及，急诊大楼里到处都是连环车祸的伤患，还有闻讯赶来的家属，他们哭声凄惨，脸上全是痛苦和悲伤。
见状，穆欢一想到他们就要变成寄生虫的载体、肥料。
她便如堕冰窖，只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这一刻，她颤着手去摁了电梯键，便又给宣木樨打电话。
拜托了宣木樨，就算你恨我，等见了面你想怎么羞辱我都可以。但是求你了，你就接我这一次的电话就好。
她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更希望听到宣木樨的声音。
穆欢默默祈祷着，突然，电梯外的走廊里响起了熟悉旋律。
竟是宣木樨曾经趁她不注意，偷偷录下的她哼的歌。那时候他说，这就是她的专属铃声，他一辈子也不会改。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开始缓缓关上。
隔着越来越小的门隙，穆欢看见了一个刚参加完急诊抢救手术的医生。温润俊美的医生穿着一身被溅到了好多鲜血的白大褂，神色凛然的提笔在写一张术后用药治疗单。
时隔多年，他还是和她记忆里的一样，对救死扶伤格外认真。
穆欢颤着手，慌慌张张地去摁电梯暂停键。
人来人往里，她从前哼唱给他的那几句歌词，还在不断响起。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那时的你说要和我手牵手，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护士好奇地问：“宣医生，这电话响一晚上了，您怎么不接啊？”
宣木樨把治疗单递给护士。
抢救了一整晚的车祸患者，他的脸色很疲惫，边揉着眉心，边拿出了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不重要的人，没必要接。”
护士好心建议，“您要觉得太吵，可以直接把号码拉黑名单的。”
宣木樨一动不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
而这时候的电梯里，穆欢把手机攥得死紧。
这么多年了，这一刻，宣木樨就站在电梯外的走廊里，离她最多三米远，也是离她最近的时候。
穆欢鼓足了勇气踏出电梯，走向急诊人群里的宣木樨。
护士看不懂宣木樨的沉默，一脸疑惑地拿着治疗单走开了。
但宣木樨还在一脸沉默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
突然，他听见身后有人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宣木樨。”
穆欢的话音刚落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宣医生猛然回头。
而他手机的来电铃声里，多年前的小穆欢还在开心哼唱着，“那时的你说要和我手牵手，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可现实里的活生生的他们，却沉默着四目相对。
穆欢盯着宣木樨，在他那澄澈眼睛的注视下，竟有些恍惚。
急诊室的人来人往，满地的鲜血和哭嚎，车祸的伤患坐满了整个走廊，但她和宣木樨之间却仿佛是静止的。她看着他，一点点的看着这位宣医生的眼神从温润，渐渐变得冷漠。
“穆大小姐。你纡尊降贵的，亲自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你能不能，到我的车上坐坐？”穆欢难堪地看着宣木樨，“拜托了。”
高大清俊的宣医生，冷着脸盯了她许久。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银丝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笑，“穆大小姐高高在上，金尊玉贵，也会有拜托我这个穷医生的时候？”
宣木樨见到她的反应，果然是冷嘲热讽。穆欢默默自嘲。
“这件事，事关重大。宣木樨，我很抱歉对你用这样的手段。”
话音未落，宣木樨只觉得后脖颈一阵钝痛，便眼前一黑。而穆欢看向了周凯，只见周凯顺势从宣木樨身后把人搀住。
“夫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周凯小声又紧张。
这时候，周围已经有医护的眼光投过来。但看见周凯这彪形大汉虎背熊腰的，有些忌惮而不敢轻易上前。
穆欢凛然道：“先把宣医生带回车上。然后，继续原计划。”
无论如何，她都得去趟穆家大宅，确定爸妈的情况。
说话之间，周凯已经搀扶着宣木樨往急诊大楼外走。但是突然，周凯警惕道：“夫人，有东西在往这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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