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5:40啦，亲爱的庞殷，该起床啦！】
她花了一点时间洗漱，卡着宿舍开门的时间等在了门口。
“庞殷？你怎么醒的这么早？”齐琼看起来出门比她还要早，正靠在墙上看书，等待开门。
“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庞殷打量她一番，“腿还疼吗？”
“能走路了，就是走得慢。”齐琼笑笑。庞殷发现即使是这样靠墙站着，她的腿还是在微微抖动——大概还是没办法完全控制双腿。
食堂开门很早，两人结伴去买了一份馒头，正巧在食堂门口碰见了黄倩倩。双方都愣了一下，黄倩倩脸色不太好，匆匆打了个招呼，拿着食物先一步离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齐琼一边奇怪地问，一边好奇地看着这金光闪闪的食堂——她还是第一次来。
“来两个馒头——对，带走。”庞殷熟门熟路地来到最里面的窗口，齐琼要将自己的学生卡递给她，只见庞殷掏出学生卡，嘀地刷了一下。
“你哪来的分数？”齐琼怕旁人听见，抓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
“借的。”庞殷简单解释了一下，到达教室时不少人已经到了。
庞殷她背书有个奇怪的癖好，她喜欢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仰着头背。别人问起原因，就是这样记得更快一点。
齐琼面对黄衣大哥，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拍了拍庞殷：“好像是来找你的。”
庞殷睁开眼睛，就看见黄衣大哥那如花的笑颜：“那个，庞殷，我昨天把申诉书写了一下，要不你看一看？”
庞殷随手接过申诉书，并没有看，而是道：“这个先不急，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你说。”
庞殷把事情挑重点讲了。黄宇听了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你是说……我们要先去找那个马琪拉机器人？为什么？还有我的卷子……我要干什么？”
庞殷懒得解释：“我可以去帮你说，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哎，等等，我还没弄明白呢。”黄宇纠结地抓着头发，“为什么……算了，这么做能有用吗？”
“不知道，我可以很真诚地告诉你，概率不算大。”庞殷手中的笔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桌面。
黄衣大哥盯着她：“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信你！”
齐琼紧张地揪着庞殷的衣服，她总觉得下一秒黄宇就要动手了。
然而并没有，庞殷神色一直就没变过，很平静地看着他：“我很诚实，风险告诉你了。”
“而且，时间真的比较紧，建议你快一点做决定。”
沉默两秒，黄宇一咬牙：“行，我答应你——但是你知道要怎么做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会告诉你该做什么。”庞殷反而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决定得这样快，下意识地看向教室中间的位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黄宇迟疑两秒：“一点小矛盾。”
“算了，我不管这些事情。”低声念叨了一句，庞殷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紧接着，她随意翻了一下黄宇的申诉书，边道，“这样，一会儿你先……”
话音戛然而止，庞殷不敢置信地把申诉书往回翻：“你确定这是最终版本吗？你是不是拿错了？”
“没有啊，”黄宇拿过来看一眼，很确信，“就是这个。”
“……”庞殷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行吧，你这版本肯定不行，我看看能不能改一下。”
“什么东西啊？”齐琼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庞殷的反应这么大，只是她看过后也沉默了。
“怎么样？”黄宇眼巴巴地望着她，“我觉得我写得还挺详细的。”
“嗯……”齐琼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词来，“感情还挺真挚的。”
只是毫无逻辑、没有重点、叙述不清罢了，至于感情，大概确实是很强烈的。
学校的职工一般都八点上班，但辅导老师上班时间为7:30，庞殷飞快地把整个申诉书几乎是重写了一遍，在7:40到达第一教学楼的15层。
“你等等我，先别敲门！”整栋教学楼没有人，一片安静，黄宇喘着气，汗珠滑下来，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冷汗，“你先告诉我要怎么说啊！ ”
庞殷安静地站在原地，手中申诉书那薄薄的几页纸盖住了一半的脸部。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你态度平和一点，不管他怎么问，就说你没作弊，希望能够重新判一下，其余的不要多说。”
“行，我听你的。”黄宇看着她，突然有点奇怪，“诶，你是……也紧张吗？”
“废话。”庞殷将申诉书递给他，丢下两个字，转身直接敲了“辅导老师办公室”的门，吓得黄宇把刚要说出口的调侃咽了回去。
温柔的机械音响起：“请进。”
庞殷和黄宇一前一后地进门，只见里面是普通大学里常见的办公室的样子，里面有两排六张桌子，桌与桌之间有隔板。其中五张桌子都是空的，右手边第一排的位置上写着三个字“马琪拉”。
“老师您好，我是……”在庞殷的眼神示意下，黄宇简单说明了来意。
“哦，我知道这件事。”马琪拉的抽象卡通眼睛盯着两个人，“《学生手册上》明确写了不允许带参考资料进入考场，更何况你的行为可以明确视为作弊。可以去递交申诉书，学生有这个权利，但作弊事实存在，所以不太可能改变结果。”
黄宇急了，争辩道：“老师，但是我从来没有翻过那本书，它一直在……”
“你是不是带参考资料进去了？”马琪拉耐心耗光，打断他，“为什么明知道不能带，但还是要带？”
黄宇声音弱下来：“我……我没注意看《学生手册》。”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马琪拉声音平淡，没有一点波澜，“结果只能由你自己承担。”
“但……”
“咳，老师，是这样的，”庞殷见确实没有回旋的余地，帮忙解释了一下，“这件事确实是因为黄宇没注意到这个规则导致他犯了错，但他确实也没有翻书的行为，这个是不是可以考虑判定为只考虑一部分分数呢？毕竟……”
“庞殷，又是你。”马琪拉转而看向她，目光更冷了，“在这所学校里，不要搞一些小心思，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遵守学校的规则，认真学习，取得好的成绩。”
“老师，我真的很认真地遵守规则了。”庞殷这话说得，黄宇在旁边听着冷汗就要下来了，她却神色很认真，“但老师您看，学校既然公告说明了申诉条件，那么是不是说明申诉有的时候有一部分的内容是可以被考虑的呢？”
马琪拉盯着他们两个：“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我们确实有错误，也愿意接受违纪惩罚，”庞殷深吸一口气，“但惩罚是不是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定地减轻呢，在分数方面，我们可以接受其他的条件。”
庞殷着重强调了“其他”二字。
马琪拉突然发出“哈哈”的笑声，虽然笑声听着很吓人，黄宇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汗毛都集体竖起来了。
马琪拉转动椅子，向椅背上靠去，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零件活动的声音。她直视着庞殷：“说说你的想法吧。”
“黄宇所受的惩罚是否能够从分数清零，改为扣除一定分数呢？”庞殷道，“我们想，判决结果要更改，试卷一定也需要您进一步确认对吗？”
“黄宇觉得他确实有很多内容没有学好，也明白任课老师愿意鼓励学生，会尽可能地在考试方面给予学生信心。”庞殷仔细观察马琪拉的表情，机器人的表情当然不会有什么变化，不过不打断也许就意味着感兴趣，“但黄宇愿意以更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所以到时候还要恳请您指正一些细节。”
机器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盯着庞殷看。庞殷很认真地回视着。
“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半晌，马琪拉又把视线转回到黄宇身上，“只是你原本分数也不算多，真要找回来也没几个分数，不如就算了，当长个教训。”
“倒是庞殷，分数倒还值得去试试。”
“啊？”黄宇被这一起一落搞得心跳都乱了，虽然他甚至都没太搞明白庞殷刚才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事他唯一的机会了，“老师，我知道我的分数对您来说不算多，但对于我一个学生来说每一分都很珍贵，请问您能不能……”
马琪拉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兴趣了，转过身去：“回去吧，下次注意。”
庞殷也愣住了，原本马琪拉都要答应了，但最后却又说不可以。
分数不算多……不算多？！
庞殷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道：“老师，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您。”
马琪拉没说不，只是提醒她：“已经八点多，快到上课时间了。”
“是这样的，”庞殷装作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和黄宇都有一点缺分数，能不能向您先借一点分数应急啊？我保证，考试的分数一到账就立刻还给您！”
办公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
黄宇还在纳闷庞殷怎么突然就说要借分数，只听马琪拉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点波动。他意味深长地问：“你确定吗？”
“我确定，老师。”庞殷立刻点头，“我可以马上签协议，打欠条。”
接下来黄宇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机器人的态度瞬间变得好了，让庞殷和黄宇各自签了字后，直接对黄宇说：“你把申诉书给我看看吧，你们学生有的时候就是写作方面有点问题，说不到要点上。”
“一会儿签好字，我直接帮你们交了，也不用你们再跑一趟了。”
出门的时候黄宇还浑浑噩噩的，仿佛踩在云端。
倒是庞殷回过头来，拽住他往前走：“快点，马上就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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