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又宁站的这一边，恰好是女人脚的朝向，窄窄的裙子被推到了大腿往上，章又宁陷约可以看到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和**部位。
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孕妇待产？
马上，她就反应过来。
这是变异人。
末世降临才两个月，当时有怀着孕的孕妇发生了变异，其实也能想象。
而现在，这个变异的孕妇马上要生下小变异人了。
章又宁迅速看了眼齐学真，发现他也愣住了。
视线移到变异人的脸上时，章又宁意外发现她的脸上除了痛苦，竟然还隐约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她……或者说，它，发现他们了？
章又宁握紧刀，又向前一上，站到了变异人的脚前。
同一时间，齐学真摸了一枚飞刀到右手指间。
变异人轻吼了一声，想跳起来，手刚撑到地上，那只手就被一把飞刀紧紧钉住。
一声惨叫，变异人刚刚稍起撑起的身体又跌了回去。
同一时间，它空着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它的肚子好大，是双胞胎吗？
而且它竟然会护自己的肚子。
它……有意识？
还是如动物一般，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你……”章又宁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荒诞，可是她还是想试一下，“你有意识？我是说，你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
变异人护着肚子的那只手微颤，嘴中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哀嚎，下一秒，她的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
大概是宫缩。
阵痛让她整个身体都蜷成一团。
是难产吗？
“你生不下来吗？”章又宁又问。
变异人没有回应，脸上的神色分明写满了痛苦。
章又宁又看了眼齐学真，他神色平静，若有所思。
“如果你不挣扎，我可以尝试帮你。”章又宁试探道，同时用力攥紧手中的刀，“如果你听懂我的话，把手从你肚子上拿开。”
低沉压抑的声音微微一滞，许久后，章又宁看到那只枯瘦的手一点一点从高隆的小腹上挪了下来。
她竟然真的听得懂？
为什么？
这是章又宁遇到的第一个保留了一丝人类意识的变异人。
“师……你盯着点，她一有不对劲，立即杀了她。”
同时，她已经放下刀，半跪到那个也不知该怎么称呼的女人身侧，轻而柔地握住她一只手，“你别紧张，生孩子是这样的。你别乱用力，等到肚子特别痛的时候，才开始用力。现在，调整呼吸，跟着我说的做……不对，你还有呼吸吗？”
为了便于对方理解，章又宁说得很慢，确保她能听清每个字。
女人脸上的神色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却多了一丝痛苦之意，但竟真的听懂了，开始跟着章又宁说的来做。
章又宁此时已经不太关注外界，心思全部放到女人的身上。
她不知道变异人生产和正常人类有没有不同，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毕竟她还有人类的意识，虽然章又宁暂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感觉好像很久之后，那个女人已经满头是汗，快要力竭时，终于有东西从她体内“飙”了出来。
章又宁大喜，忙松开女人的手，借着半跪的姿势往前一扑，就将那个刚刚脱离母体的小东西抱了起来，顺手倒提起他，连着拍了好几下他的屁股。
哇……哇……哇。
新生儿终于发出了出生后的第一次啼哭。
哭声很快就止了，然后他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不是全白色的。
这个婴儿，竟然有黑眼珠，虽然不如人类初生儿那么大，那么好看，但他的确不完全像变异人那样只有白眼珠。
章又宁刚打算和齐学真分享这个发现，忽然听到他低低地问了一句：“你以前生安宁时，也是这么痛苦吗？”
其实还好，因为安宁比较小，她又年轻，从阵痛到真正生下来，产程并不算太长。
然而齐学真的眼神却好像她受了天大的罪，眼圈竟然好像都红了。
“对不起，阿宁。”
章又宁忽然就无言以对。
“先把孩子处理好，胎盘还没出来，我还得去看着她。”她忙岔开话题，四下里找了一圈，还真让她找到了比较合适的东西来。
店里有摆着一些刚出生婴儿大小般的人偶工艺品，人偶的衣服十分精致，料子竟然也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意外的柔软。
她从一个男童人偶身上取下衣服，将血糊淋拉的新生儿裹好，塞到齐学真怀里。
“久病成医，自学成才。这两年不敢去医院，为了以防万一，肯定要先学着点，艺多不压身嘛。来，先抱一会儿。”
齐学真背后背一个，怀里抱一个，瞬间十足奶爸相。
安宁一直圆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此时见到这个变异人小婴儿，开心得不得了，伸着小手要去够。
“妹妹，妹妹。”
齐学真摸了摸他的小手，低声道：“生孩子这么辛苦，安宁不准要妹妹。”
章又宁：……
－－
此时外面，等待中的三个人，在听到第一声婴儿啼哭时，都惊呆了。
婴儿哭？
李一帆：“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听到小婴儿的哭声？”
周淼淼：“没，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不过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小婴儿活下来？”
“难道是，变异婴儿？”李唯说。
李一帆摇头：“就算是变异婴儿，一个人也不可能在这里活两个月……吧。”
最后一个字，暴露了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说法。
毕竟他们对变异人了解都很少，谁知道这种怪物到底生命力有多强。
忐忑不安中夹着焦急地又等了不短的时间，终于看到章又宁走出来，直接来到周淼淼面前。
“有生理裤吗?”
周淼淼一愣：“没啊。”不在生理期，谁带那玩意儿。
章又宁无奈：“有纸巾吗？”
周淼淼忙点头，从腰包里掏出一叠纸巾出来：“这个有。这些够吗？”
章又宁点头，接过纸巾，视线众三人身上扫过。
“先跟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害怕。这里面，有个变异人孕妇，刚刚生了个孩子……别紧张，她还有一点人类的意识，孩子看起来，也不算是完全的变异人，这对我们研究变异人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跟齐哥打算带母子俩回去。”
三个人早就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反对？
不可能，齐哥和章老大一起做的决定，是他们能反对的吗。
赞成？
其实也不是很赞成。
他们有不少亲朋就死在变异人手中，对于这种由同类变异的怪物，甚至比其他怪物还要可怕。
不一会儿，三人就看到由室内走出三个人来。
齐哥，章老大，还有一个，是那个变异人。
变异人和人类其实非常像，除了他们没有智商，不会说话，只有眼白，其余的，可以说就是一个正常人。
而现在这个变异人，她的眼里，竟然有一丁点的黑眼珠，因为太小，显得十分怪异。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长裙，哪怕经过两个月的风吹日晒，也能看得出变异前是个很漂亮很材很好的女人。
在变异人快要走到他们面前时，三个人默契地互视一眼，齐齐闪身到一边。
－－
这对母子的出现，打乱了章又宁一行原先的计划，他们只得立即返程。
回去时没走回头路，而是抄了条变异树比较密的近道，因此每个人都走得十分小心，时不时就要躲避突然袭击过来的带着口器的枝条。
变异树没有袭击过变异女人。
无论是哪一种树，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就连齐学真，因为抱着那个变异婴儿，遭到的袭击次数都大幅度减少。
果然是这样啊。
章又宁心中略微有点惊喜。
和她料想的一样，哪怕没有完全进化，这个女人也不太会受到变异怪物的袭击。
或许这就是她孤身一人，能在这里存活两个月的原因。
等她身体养好一点，或许可以帮他们做一些事，比如砍树。
快要回到溶洞时，章又宁示意李一帆先回去，将这件事先跟大家说一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饶是如此，当他们一行人走上洞口前的平台时，所有人脸上还是或多或少有一些紧张。
李一川迎上前：“齐哥，章老大，这……”
齐学真将手中的婴儿往他怀中一塞，吓得李一川浑身一紧，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好在刚才李一帆已经提前说过，才没当场出丑。
别说，这孩子还挺乖的，闭着眼睛睡觉时，和村里的普通婴儿没多大区别。
“给她准备一个床铺，让她先休息。如果不放心，可以把她放到我跟阿宁的旁边。”
李一川长松一口气，忙不迭答应。
说实话，要他们和变异人共处一洞，已经是在为难他们，要是再让他们和变异住一起，那真是夜里别想睡安稳觉了。
很快床铺就铺好了，看着那对母子睡下，两人把李一川叫到了一边。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个女人，我都要留下来。”齐学真神情冷漠，“她可以让我们更多地了解变异人。刚才我们回来时，我有意让她靠近变异植物，她没有遭到过任何攻击，这一点对我们很有帮助。还有，我暂时不知道她能保持一点人性的原因，假定是因为怀孕，那么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大灾变来临时，肯定有不少正处在怀孕当中，后面你们外出时，要留心找一下，我想尽快搞清楚这一点。”
李一川点头。
他其实挺怕齐学真的。李一川感觉，他几乎很难从齐学真眼中看到属于人类的情感，无论正面还是负面，都见不到。
相比较而言，章又宁要和气不少。
“还有一点，不知道你们留意到没有……”章又宁说，话没说完，李一铃风风火火跑过来。
“齐哥，章老大，哥，那个变异人，长得挺漂亮啊。她真的还有人类的意识吗？她能听懂我们的话吗？能和我们交流吗？呃……”她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锁的动作，“你们继续聊。”
章又宁倒不反感李一铃，只是也的确没空和她闲聊。
“我刚才是想说，她穿得是紧身裙。大灾变到现在，才两个月，按照时间推算，她当时应该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正常来说，不会穿这种紧身的裙子。”
李一铃立即高举手，打断她。
“说不定她的孕肚不明显。我见过这样的，我有个堂嫂就是。”
章又宁摇头：“不一样。再不显怀，七八个月时，还不被发现，一般要穿比较宽松的衣服。而她身上这一种，哪怕没怀，小肚子稍微大一点，穿起来都不够完美。她的手上做了美甲，刚生产完，身材都不算走样，我猜测她变异前应该很爱漂亮，不会容忍自己犯这种错误。”
齐学真：“所以你是想说，变异后，她的孕期缩短了。换句说话，也可以理解成，胎儿成长得更快。”
章又宁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后面我们可以观察一下这个孩子，看看他会不会比正常婴儿生长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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