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余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大眼青年有点呆愣。
“粮粮,爸爸回来了。”还没有到家,老远就能听到自家爸爸的洪亮的声音。
余粮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向了门口。
“爸爸,爸爸”,夹杂着委屈,不安,带着点哭音。
果然在门口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余粮也不管余满身上是脏是丑,就往他身上扑。
余粮见儿子扑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布袋子,抱起儿子,亲了口。
一手抱儿子,一手拎包,余粮跨进了姑姑家的大门,此时姑丈孙、表妹兰兰,姑姑,
都坐在小马扎上剥着玉米,姑姑余大娘见余满回来,立马放下手中的活,拉着余满急切的说道:
“满阿,没受伤吧,快让我好好瞧瞧。”
“姑,我没事哩,快来看看,我弄到了什么好东西。”余满放下手中的布袋和余粮,打开了手中的袋子。
余大娘好奇的凑到了布袋口,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只毛茸茸的,长的像兔子一样的东西,躺在里面。
余粮也凑上前去,“姨姨,快来看阿,今晚我们有肉肉吃拉。”
余大娘忙上前捂住余粮的小嘴,“嘘,小声点,我的小祖宗,这被人听到可不好。”
“姑,我们抓紧时间,把这刺兔肉收拾收拾,我晚上还喊了宝子,余华、还有一个守大门的小伙子,他们来吃晚饭。”
孙兴刚见到这大只猎物的满足劲,瞬间就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冷水,
不由冷着脸说道:“真是年轻,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就这么点肉,本来能吃上个两三天,
现在喊了这么多人家来,一顿就给吃完了,说不定还得贴点。”
“姑丈,这次喊他们来,主要是为了和他们打好交道,我这初来咋到的,和他们处好,
等开春了去藤城,路上也有个照应。”余满笑笑说道“而且,今天我还在藤湖那下了渔网,
等明天我去瞧瞧有没有啥收获。”
孙兴听了余满的话,知道不好再说啥,余满是个有本事且有主意的孩子,怕以后是不能随意说他。
“老婆子,既然这么着,我们抓紧时间把它处理了吧,这身好皮毛剥下来,来年还能拿去藤城交换点好东西,
年轻人,毛手毛脚怕处理不好,还是我来吧。”说着,孙兴跛着脚回屋搬出了好多年不用的剥皮架,将刺兔固定在上面。
余满饶有兴致的看着姑父处理刺兔,往常猎到猎物,余满都是随意处理,完全没有办法完整的将皮子剥下来,
并保持毛发的蓬松。
只见孙兴快速的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将刺兔的皮与肉分离,初冬的刺兔还留有大量的脂肪,皮下都是黄澄澄的肥肉,
细致的将皮和肥肉剥离,即不损伤皮毛又能最大限度的保留肥肉。
只用了半小时不到,就完整的将刺兔的皮毛剥了下来。
“老婆子,快拿个盆来接着。”
“来了,来了。”余大娘从厨房拿了2个木盆出来,
“秀,你快去厨房把水烧起来。”
“唉,知道了。”秀秀也是步履匆忙的往厨房而去,嘴角还噙着笑哩。
剥完皮的刺兔,最起码还剩余二十公斤,余大娘乐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手脚利索的将刺兔的肚子刨开,
将里面的内脏掏出,放在其中一个盆里。
那边余满和孙兴在弄着皮毛,这边余大娘和秀秀在为着今晚的晚餐做着准备。
余大娘先是从自家装米粮的大缸里勺了4碗糙米、红豆,又犹豫的勺了点大米,全都洗净,泡上。
就开始收拾这刺兔,将四条兔腿切下来放在一旁,剩余的剁成小块,放入开水中,焯了下水,
就捞了起来,锅洗净,将肥肉切块后全部炼油,油炸则用一个搪瓷碗装了起来。
锅里剩点油,余大娘麻利的往里面放入了冰糖,待烧焦冒泡,就将其中一半焯好的兔肉、生姜、葱段、八角,
干椒等翻炒,不一会空气中就弥漫着香料的气味,又往里倒上自家酿的酱油,煮上几分钟后,加水,
切上几个土豆和它一同炖煮,将灶里的木材,撤掉一些,火势变小,温火炖煮。
余大娘决定将两条兔腿腌制起来,从厨房的里间,翻出了一大包粗盐,这都是去年天气最炎热的时候,
特地跑去盐湖边自家熬的粗盐。
粗大的盐粒,满满的覆盖住了兔腿,挂满盐的兔腿像是凝了层冰晶,这要是舍不得盐,这兔肉可就腌不成了。
将他们挂在外面的屋檐下,这时才发现屋檐下还挂着用细棉线串成串的蒜、辣椒、还有留着做种的苞谷、丝瓜瓤等等。
“真好呀,家里现在有这么多的东西”余大娘一脸满足的端详屋檐下挂着的藏粮,想了下地窖里还有不少的粮食,
蜡黄干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
这天色不晚了,得抓紧时间了,“秀秀,拿个土豆去林婶子家换些葱来,把这些肠子洗干净了”。
孙秀秀恰巧从地窖里拿出来几颗白菜、萝卜,土豆。
“秀秀,你可真是妈妈肚子里的蛔虫,刚想和你说拿点白菜、萝卜”,余大娘望着秀秀手里的菜,笑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快去快回”。
余大娘一边催促着秀秀,一边手脚麻利的清洗干净白菜萝卜,拿出一个大陶罐,陶罐表面被烟雾熏久了,
发着黑,碗大的罐口,余大娘将整个陶罐坐在大厅的火塘里,冬天最冷的时候,一家人都出不了门,
就会围坐在火塘旁,做些小手工,聊聊天,有时候吃饭也是在这个大厅里,就拿这个大肚罐罐随意煮点热乎的东西。
往大炖罐里放了点肥肉,放入姜片、葱进行煸炒,待姜蒜味出来以后,将剩余的兔肉,都倒了进去,
随意的翻炒了下,余大娘从大水缸里打了几瓢水,倒入罐中,不大的萝卜,大块切好,放进陶罐中一起炖煮。
这边忙完,孙秀秀也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孙秀秀小声的喊了下。
余大娘撇见孙秀秀手中就拿着三四根焉嗒嗒的大葱,不由气从中来,
“好呀,你个林翠花,老娘好心和你换东西,你就这么欺负我闺女”,
余大娘脱掉身上的围裙,抓起那些葱就找林婶子说理去。
一路小跑到了林婶子家,余大娘用力拍打林家的铁门,一声怒吼:“林翠花,你给我出来。”
“哟,大妹子你咋来了”,林婶子笑盈盈的开了门。
“你少在这里大葱掐了头装蒜,我闺女拿了老大颗土豆来你这换葱,你就拿这焉了吧唧的葱糊弄我。”
“这怎么会呢,家里确实就剩这几颗葱了”林婶子微微一晒,豆大的眼里却带着股黄鼠狼的狡诈。
“我今早都还见,宝子家奶奶来你这换葱,你也是贪心的很,收了人家两个鸡蛋”
“妈,孙大娘,你们这是在吵什么”下了值回来的郑仁碰巧看到了这一幕。
“没什么事,你孙婶来换两颗葱。”林婶子赶忙给儿子解释了起来。
“郑仁,你来的正巧,你看,你妈换给我的葱。”
郑仁抬眼就看见了余大娘手中几颗发黄的大葱,立马扯过林婶子,附耳说道:“妈,你这是做什么,
余满今晚也喊了我吃饭的,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去。”
郑仁一脸难堪的看着母亲,对余大娘说:“大娘,你等下,家里还有好些准备过几日拿去集上换的葱,我给你换些。”
说罢,郑仁就回屋拿了小捆葱出来,递给余大娘,满脸不好意思的说“大娘不好意思了,您多担待。”
林婶子见儿子拿了一捆小葱出来,眼都直了,伸手就想把葱给抢回来。
余大娘见林婶子那急赤白脸的样子,立马把葱往身后一藏,“郑小子,还是你靠谱,那大娘就先走了。
郑仁扯着林婶子的袖子,也家去了,一路还能听到林婶子喊怨的话。“我哪里知道你这是要去她家吃饭去,
我要是知道,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做这种事”。
余大娘才不管她们母子俩说啥话呢,她那颗土豆总算不白费了,不行明年也得种些葱才好,不然这林翠花总是拿乔。
进门就赶紧让秀秀,拿葱叶,好好得将那些肠子洗干净,并嘱咐秀秀将小肠洗干净,等明天有空得时候再来
刮点肠衣,看能不能做点香肠备着。
掀开锅盖,用一大盆将红烧兔肉全部盛了起来,“阿满,快来将菜端过去。”
余满听到喊声,立马来到厨房,只见一大盆红烧肉摆在那,色泽红润,空气中全是酱香味,立马伸手捏了块丢到嘴
里,既有嚼劲也不柴,这刺兔肉果然美味,嫩滑得很,想必烤着吃也是好吃得。
“姑,你做饭真是没得说。”朝余大娘竖起了大拇指,余满边说边又朝嘴里丢了块肉。
往灶里添了点柴,“这都是你拿回得肉好啊,等我再蒸点杂粮饭,就更好吃啦。”余大娘见侄子满意也是,
满脸开心,脸色也因为这心情变的红润点。
将泡好的杂粮米倒入大锅中,往里切了点刚收上来的红薯,就焖起了米饭。
大厅里的瓦罐也在发出咕嘟声,这是汤开了的声音。余满闻着这香气有点忍不住,
赶忙跑去厨房问余大娘这瓦罐需不需要要抬起来。
“不需要,一会喝个热乎的汤才舒服哩。”余大娘满脸慈爱的看着余满,
没想到三十好几的侄子也会显露出贪吃的一面,不由觉的好笑。
“饭差不多准备好了,我让秀秀去喊他们来吃饭,对了,今天大门口值班的是林婶子家的郑仁,
你确定他也要喊吗。”余大娘迟疑的开口问道。
余满的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林婶子的为人也不能代表郑小子的为人,话已出口,轻易收回反倒会叫人看轻了,
若真是和林婶子一样,以后不必与他来往就是了。
“姑姑,让秀秀喊他一道来吃吧。”余满说道。
“哎,那我就让秀秀喊他们去了。”
“秀,快去喊宝子、华子、郑仁来家里吃饭。”
秀秀将洗好的东西递给了余大娘,便出门喊人来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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