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等到白沨反应过来,也还觉得只是昨天才到这里一般。
每天三餐,有小区的人负责,食物大概来自其他的区域。
做饭的人里他唯一注意到的是一个姓高的阿姨,在这种时候,她每天都像个小太阳似的,见人就笑,打饭时自然也是,还在每次见他时悄悄给他多打一点菜,搞得他有几次都不好意思了。
而梁景川,这些天基本都在忙于巡逻,没什么时间出来见他。
只有一次,终于是得了空闲,没想到他却拐弯抹角不知道想说些什么,白沨觉得新奇,这人从来都是个直性子,怎么还学起这种说话方式了。
不过没等他问出口,梁景川就被叫回去执行任务了。
前些天,从郑琦那里他得知了梁景川又去揍了一顿那个胖子,心里实在觉得好笑。
不过一琢磨,大概那天他要问的估计就是自己以前的事。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心里的创伤也没那么刺痛了,但回想起来还是会有些郁闷。
不过梁景川要听的话,他当然可以说。
只不过,上次一别,就是这么长时间了。
一天清晨,白沨正洗漱完准备和他哥一起去食堂吃早点。
走在去的路上,人人面色沉重,他都不愿再看了。
那一张张脸上,似乎都是这个时代苦痛的缩影。
说是食堂,其实只是一栋楼底的门面房,原本是要作为商铺租出去的,不过现在这情况,也只好当作食堂来用了。
里面的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不少只能蹲在外面的路边啃着馒头。
两人一同走进去,刚好看到高姨正笑着看他们。
“诶,小白小郑,你们两兄弟来啦!”
两人对视一笑,走了过去。
高姨揭起蒸屉上的布,给他们拿了两个又大又白的馒头,对着白沨嘿嘿一笑,然后打好了粥递给他们。
白沨接过喝了口粥,浑身都暖暖的。
“你们几个,看到白沨了吗?”
听到这声音,他心里一紧,如果又是李奎那批人的话...真是麻烦。
不过转身看去,居然是两个军人在向别人问话,他赶忙几口吃掉剩下的馒头,再喝了点粥咽下去,就放下碗追了出去。
他拍拍一个军人的背,“我是白沨,有什么事?”
那人转过身,很隐蔽地扫视他一圈,然后向他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齐启,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他声音虽不大,旁边好几个人却都正偷摸注意着这边。
齐启说完,给白沨使了个眼色,三人就朝小区外走了。
等终于走到没人的地方,白沨才开口,他心里早有种很不妙的预感,“是梁景川出什么事了吗?”
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嗓子都紧张起来,不得不清清嗓子。
“他没事,是几天前接到指令,去外面接几位研究人员了。”齐启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别担心,他是我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出不了意外。”
“嗯。”
“说回你的事吧,你的导师是不是全文正先生?”
白沨愣了愣,随机点头,盯着齐启的脸,又期待又万分紧张。
难道老师真的还活着?
“节哀,”他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僵住了,由脚底生出一股寒意,一直凉到心底。
转头看向齐启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了。
“几天前我们得到一具丧尸的尸体,这里的研究人员进行了分析,最后确定这种丧尸的源头就是来自轮/盘病毒的感染,然后我们立刻向上级汇报,”
齐启顿了顿,眼神变的有些奇怪,“他们找到研究这种病毒的全先生,发现...”
“发现什么?”白沨的语气难得地急切。
“可能病毒就是从他那里泄露的,所以...”
白沨一瞬间觉得眼前突然昏暗下来,过了好一阵才扶住一边的墙,缓了过来。
他绝对不相信他的老师能在这种事上出错,他每次在进入和离开实验室前都必须严格检查,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更何况,病毒的保管室一共两把钥匙,一把在他那里,一把在院方,怎么可能泄露...
齐启拍了拍他的肩,“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很多细节也不可究了,但作为全先生的学生,我们希望你能代表他,拯救现实。”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似乎有火焰燃烧其中。
白沨闭着眼呼出几口气,站稳身形,“...好。”
锦上市,安全区的西门外,梁景川靠着车身,点了根烟,望着门口那个穿西服的人,神色有些不爽。
这里是锦上内层安全区的隔离带,为了保护里面的商圈设置的,派军队镇守。
他们一行大老远跑来接研究人员,进了隔离带,却被阻挡在这里。
要保护里面的居民情有可原,但这位人模狗样的看管人,刚刚还扬着脸对他们几个大吼着,“让开点,别挡道啊!”
声音尖细得像黑板被狠狠划了两道,留下的那种滋啦声。
梁景川扔了烟头,踩灭后抱着臂靠在车厢上,直直盯着那人,那人也好似感知到了似的,立马背过身去,还险些撞倒了桌子。
他勾起嘴角,嗤笑一声。
过了一阵,终于两辆白车停在了门内,梁景川定晴一看,没想到还是两辆豪车。
他一时无语,直到看到那车上下来的人时,他瞪大了眼,然后一溜烟窜到了车后。
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他爸。
靠,在出发前他就想过这个男人的公司就在锦上,但具体研究什么的他也从来没有问过,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看着天,吐出口气吹了吹刘海,侧耳听着那边在说些什么。
不过,堂堂董事长,居然亲自来护送研究人员,这么大的阵仗。
他们简单交接了几句,说罢,那些人就陆陆续续上了车,他也站到一边,装作正经地清点人数。
到最后那人时,突然在他眼前停下了,看着他神色有点局促。
梁景川挑了挑眉,眼前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怎么就到了研究人员的位置了。
没来得及多想,小伙先开了口,“额,那个,梁董托我跟您说句话,”梁景川先吸了口凉气,望向车子的方向,梁圳已经打开了车门,似乎朝他这里瞥了眼,上车走了。
“他说,额...你管好分内的事。”
“嗯?”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一溜烟窜进了车厢。
呵。
他冷笑一声,不用你管,一扒扶手上了车。
车子颠簸着,路途中遇到过几波丧尸,不过交战也只发生一次。
到了下午,终于是到达了原点。
下车后,梁景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短袖露出腹部一大截。
等他整理好衣服,一转头,就看到白沨正在看着他。
嘶。
他突然一阵心虚,又理了理衣服,清清嗓子走了过去。
“你也是来做研究的吗?”
“嗯。”白沨点点头,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瞥他的肚子,“我刚刚分宿舍,启哥说床位不太够,然后让我住你那里了。”
“啊?”梁景川脱口而出,随即立马摆了摆手。
齐启这小子,原本是他们两一个宿舍的,这人真是个人精。
“那挺好啊,刚好能给你个照应。”他看了看后边走廊上路过的齐启,后者正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那回吧。”
“嗯。”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
阳光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从那天哭过那一次后,杨亚男明显感觉好多了。
她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两个姐姐口中,得知了现在已经丧尸爆发快一个月了。
离她而去的父母和弟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尽管他们差点让她饿死在家里,可多年的亲情让她无法就那样轻易地割舍。
“亚男,出去吃饭了。”穆宁在客厅叫她。
她应了一声出去了。
张汐彤扶着门框换上鞋,对她笑笑,穆宁牵起她的手,又挽住张汐彤的胳膊,一起下了楼。
穆宁的手很温暖,一出楼道,阳光就热烈地和她打了个照面。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悄然消融了。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眼里居然泛出了泪花。
两人都停下来看她,她听见穆宁的声音问,“怎么了?”皱着眉满眼担忧。
她笑着摇摇头,往前走了几步,两人也跟了上来。
原来是心里的坚冰融化了,在这片阳光下化成泪水流出,带走了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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