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彤远远望见一架直升机降落,朝那边望几眼后收回了视线。
她顺着穆宁告诉她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老式小区沿街方向的一个门面房,被临时作为了护卫队的办事处。
其实名义上是护卫队,实际也就是警察的职务,只不过他们不能配枪,毕竟大部分人从前都并不是警察。
她沿着街走着,路边是昨天的积雪,已经消融了很多,化成雪水四处沾成泥泞。
正神游时,有人叫了她一声,她猛地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得过了办事处。
叫她的是郑琦,她回过身走进屋子里,有些尴尬地朝郑琦笑笑,接着就看到角落里一个老奶奶搬着个凳子坐着,正朝着街边张望着。
老奶奶的眼睛眯着,有很多褶子,眼神似乎有些不好,好一会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才缓缓吐出几个字,“这个小姑娘...没见过的...”
张汐彤也朝她笑笑,转过头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里间,在郑琦旁边找了位子坐下。
“奥,那个老奶奶这些天里老是来这里,她一开始还跟我们说些她家里出了什么什么事,但是说的模模糊糊的也说不清,后来干脆就坐在那里了,我们习惯了也不管她了。”
郑琦看着手里纸上的表格,一边看了她一眼。
“哦哦。”
张汐彤又看了老奶奶一眼,她佝偻的背影似乎透着难以言说的落寞。
“诶对了,穆宁姐让我过来给你帮忙,你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郑琦目光还停留在纸上,片刻后才回话,“哦,我想想,我们有编队,但是还没正式做好表格,有需要解决问题的单子也还没整理,你...看着做吧。”
“行。”
闲话少说,张汐彤站起身来,然后就去一边整理东西了。
两人说实话还不太熟,但她已经适应了与郑琦的相处。
毕竟在这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中,能有一两个熟识的人,已经是万分难得。
而曾经的通讯设备,在如今也更多地成了一种摆设,像是旧世界的遗物般提醒着每个人,曾经那个和平时代的存在。
太阳隐匿在层层灰云之后,整个街区都灰蒙蒙的。
张汐彤收拾纸张入了神,忽一抬头才发现那个奶奶一直看着自己。
她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快到饭点了,你不去吃饭吗?”郑琦走出来,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了笑。
“哦没事,我快弄好了。”
“那我给你带份饭吧,”郑琦眼瞅着张汐彤要摆手,伸出手,“就当是杨后建给你的感谢了。”
“...嗯。”
郑琦走后,这个狭小的空间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空气也沉默着,无人说话,张汐彤从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只是每次抬头,都能看到奶奶对着她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这里的方案你来负责行吗?”
实验室里,白沨看着正派发任务的小组组长,不自觉地发起呆来。
这里的氛围,总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是在大学的实验基地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可能是时代使然吧。
“那个...白,白什么,听到我说话了吗?”
白沨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看向组长,后者就有些恼了,“我们在这里开会讨论这些东西,你就这样发呆?你尊重我们这些人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到白沨身上。
白沨很无语,直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首先,在刚刚的实验讨论中,我很积极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其次,派发任务我已经在听了,谢谢您的提醒。”
那组长张了张嘴,被他呛得没话说,皱了皱眉,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今天的汇报就到这里了,你们自己去操作吧。”
在众人四散时,白沨看到他又看了自己一眼,但他并不在意。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看着满桌子的仪器,各种试管,还有角落里的**小鼠,他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感。
自己似乎像是一架机器一样,在这个时代下,被挽回丧尸潮的重任不停地推搡着向前,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似乎在任何语境之下,研究者都是如此的。
舍弃自己,换来最终的突破。
可他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也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这么简单的事,在如今也是不被允许的。
作为普通人的念想和挽救普通人的思想两相冲撞着。
他抬起头,看见每个人都极端仔细地操作着手中事,于是摇了摇头,拿过试管,继续仔细看着电脑上显出的蛋白质结构。
然后拿过刚刚分发的报告,开始沿着自己的思路进行一系列实验。
远远看去,似乎白沨的脸上总是那份淡淡的神情,看不出他脑中曾进行的那一番思想斗争。
他没那么伟大,但也没那么卑劣。
他只是诸多普通人中的一个,在尽着自己所能出的力罢了。
无论如何,他无愧任何人。
另一边,梁景川一队下机后,他便顺手把那团衣服包裹的东西给到单清手里。
后者正想开口问,他挡住对方的嘴,“现在我最信任的只有你了,你把这个送到梁文上将的办公室里,尽最快速度,大方一点。”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手也按在单清的肩上,后者点点头,四下看看后走了出去。
梁景川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一点点沉下来,眼神里覆盖上一层阴霾。
他又看了看,躲在机舱内的暗处,确认对方走远后,很明显看到有人悄悄跟上,等了很久,才在座位下拿出了那个冷冻箱。
然后便飞速地走过空地,朝着行政楼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他的衣角几乎带起风来,直到跑上行政楼二楼才呼出口气。
但转过转弯,直面遇上一人。
正是齐启。
齐启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眼神明显变化了片刻,随即又笑起来,“特殊任务?”
“嗯。”梁景川难以避免地脸色沉下来,“让我过去吧?”
齐启深深看了他一眼,让开了位置。
直到敲响梁文的门时,他的余光里齐启才真正离开,他皱了皱眉,梁文打开门把他迎了进来。
他把箱子放到了桌上,朝着梁文点点头,早就准备好的技术人员开始了操作。
他紧紧盯着技术人员拿着紫光灯使箱子上的指纹显现出来,但很明显,对方很谨慎,整个箱子甚至都只有三个指纹,来自于三个不同的人。
梁景川心里打起鼓来,看着他们拿走指纹样品去对比,深深地呼出口气,扶着沙发把手坐了下来。
梁文则浅浅地笑笑,拿过茶杯抿了口茶。
“为什么在最开始不把邹源直接打下来?”梁景川看着梁文,心里满是疑问。
梁文则“嘘”了声,“没有实际证据前,做这些都只是无用功。”
他看了梁景川一眼,也叹出口气来,几步走到了窗边,玻璃上映出他的身影。
“这里,隐藏着一把黑暗中的手,在无声地操控着某些重大事件,”他转过头来,“你得切记,谨言慎行。”
那个眼神像是穿过无数的日月般,含着无数难以辨明的情绪。
梁景川微微抬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只好锤了锤沙发扶手。
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
到下午时,检验结果终于出来了,梁景川目光紧紧跟着那份报告,从技术人员端着它进门开始,一直到梁文接过拿在手中。
连自己都没意思到自己额头上暴起的青筋。
梁文状似平常地拿着那份薄薄的报告,在桌子对面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眼神静静地扫过上面的每个字,面上没什么表情。
有些结果,他早已预料到了。
他轻轻用手指把这张纸转了个角度,划过桌子交到了对面的他。
梁景川一把拿过报告,纸上留下好些道褶皱,他这才发觉自己看不清纸上的字。
手居然止不住地发抖起来。
样品一...样品二,都来自那里守着的士兵。
而最后一个,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那两个字,在愣神片刻后脑中突然炸开一般猛地抬起眼。
梁文已经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名字...
是齐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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