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结束了。”
“嗯...但我们和梁圳的对抗还没有结束，”白沨看着梁景川，捏住他的手。
两人自从上次在商场一会后各自负伤，修养约莫一个月就又回到了战场上。
仿佛是心照不宣地共赴这场相遇。
尽管别过的日子里，总会有些别扭的情绪藏在心底，只能通过那点小小的通讯器来传递彼此的声音，但总归是有个盼头。
越过数万公里的另一端，有个人，在想你。
而他知道，彼方的你也是如此。
白沨看着不远处的景象，很轻地叹了口气。
“这些燕州先遣队的人，从前两次作为运输物资的队伍完成任务之后，大多都已经换了一批新的，能留下来的也只有少数几个。”
“嗯。”梁景川静静听着。
“这次单清说，我们后续可能需要再度筛选一次人员，因为大概率要执行扩充安全区的职责了。”
“...扩充安全区，我第一次听说，那你？”
“我选择留下，”白沨看了梁景川一眼，见他仍有些担忧，于是揽住他的脖子，和他脸贴上，“我说过了，在梁圳被处理前，实验永远会是被扼住脖子的，不妨趁这段时间再做点什么。”
“嗯。”梁景川看了看他，点点头。
“哦对了，你上次说齐启呢？”
“他...毕竟最开始还是有过在身上，也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期，最近才真正重新复职，不过依旧暂时不能与那边正面交锋，只是在各处探查梁圳手上势力的脉络。”
“好...虽然说一切都在向前，但我总是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白沨很轻地叹了口气。
“累了吗？”梁景川把他环抱住，两人刚刚才清完现场，此时躲在角落里歇息着，等待物资搬运完成。
白沨摇摇头，“只是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如果放在以前，梁景川大概会说些安慰的话，只是此刻，他也沉默下来，就那样静静地和白沨一道看着窗外的情景。
城市里已经几乎不再有人类存在的踪迹了，肉眼可见之处，大都被垃圾和各种杂物所侵占，甚至一度都看不见曾经人类活动的样子。
大楼断电，始终沉寂着。而道路上不知何时从垃圾与尸体的缝隙之中长出了杂草。
仅从上空看去时，就能在纷繁复杂的灰色之中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而从此处望出去，到能看到就近的那处有植物生长着。
白沨沉默片刻，最后轻声笑了起来，“如果有天人类彻底灭绝了，或许对于地球上剩下的生物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确实啊...但这次灾难算下来，也大概对于人类和其他生物的关系有新的认知了吧。”
“嗯，”白沨点点头，“不过和丧尸对抗，跟和人对抗一比，要简单得多了。”
“人心难测，丧尸只是被病毒魇住了啊...但也早不算是人类了。”
“对啊。”白沨往他身上靠了靠，闭上眼睛，很轻地嗅着梁景川身上的气味。
很多个这样的瞬间，一点点构成了两人的过往。
“好像...我们只有很少的时间才能这样...这样...”白沨一时间没想出来形容词，于是只皱了皱眉。
“这样安静悠闲？”
“嗯。”白沨笑笑。
梁景川亲了亲他的脸颊，“享受现下吧...”
话音未落，通讯器里传来单清的声音，“区域东部有情况，速来...”
白沨吸了口气，抬起头和梁景川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梁景川拍拍他的肩，“去吧，加油，我在你背后。”
“我一直知道。”白沨把手握成拳，很轻地捶在了他的心口上，然后端好枪，迅速地冲了出去。
在白沨看来，冬日不算漫长。
似乎上一刻刚从完全失去梁景川的痛苦中稍微走出来，就迎来了先遣队的任务。
起初他对于先遣队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是很庆幸经此一遭，遇见了仍在暗中执行任务的梁景川。
那次，真的可以称得上奇迹。
是啊，奇迹。
一个接到任务后假死而只能隐藏身形的军人，一个是曾经的病毒研究员。
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们彼此大概都知道，为了这屈指可数的片刻会面，彼此付出了多少。
梁景川...名义上已经是牺牲了，如今却次次出现在他们先遣队任务的现场，这其中所付出的代价，梁景川从未说过，白沨也从未问过。
而他自己，则是将生命全权交给自己手上，冒着危险走在死亡的边缘。
他从未有过这样复杂的感受，却...很满足。
冬日很快就结束了，总结起来，只是五六次任务而已，也是他们五六次的相遇。
春天悄然到来了，又是一年五月时节。
阳光鲜少地出现在城市上空，在废墟之上，白沨收好枪，站在处断墙之上，用手遮住眉目，往天空之上静静看着。
身后一声枪响，接着是声人体倒地的闷响声。
然后一只手搭在了白沨的肩上，白沨转过脸去看，梁景川仍旧用面巾遮住下半张脸。
“清理结束了。”
“嗯。”
两人就这样站在这里，默默看着天空。
“真蓝啊...好久没有见到这种天气了。”梁景川心情很好，摘下面巾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有些嫌恶地“咦”了一声，“...没有干净的味道。”
“哈哈哈哈，”白沨笑了几声，也勾起嘴角，“会有的。”
“嗯，会有的。左前方，有目标。”
梁景川朝他一偏头，“比试一下。”说罢他便端起枪朝那里对准了。
“幼稚。”白沨也端起枪瞄准过去。
但梁景川似乎是等着他开枪似的停下来，白沨一笑，接着便叩响了扳机。
“砰”一声，在那只丧尸试图越过来时，子弹打中了他的眼窝，他的步伐瞬间停下来，向后仰倒过去。
梁景川则在此时开了枪，射中了那只丧尸的心脏。
丧尸跌在地上后，颤动了两下，接着便不在动弹了。
梁景川嘿嘿一笑，“1:1平。”
“幼稚。”白沨也笑笑，“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好。”梁景川碰了碰他的肩，随他一同分散开去。
“等等，你这么多次在我身边出现，真的不会被梁圳的势力发现吗？”
梁景川撇撇嘴，“他...上次清查之后，算是对于上面的一次大洗牌吧，那些隐藏的与之相关的军方势力也遭到一次清理。自从上次与那些影子交过手后不是再没见过他们了吗？不过还是有风险...不过在燕州那边，有另一个我在迷惑他们的视线，也算是一件好事。”
“哦，”白沨射出发子弹，在附近街角上三四只丧尸被这动静吸引而来，在狂叫声中，两人择了处商铺隐藏，接着便是枪声连绵响起。
两人都正色着，子弹几乎是你追我赶地穿过空气，打到丧尸身上。
仅仅片刻时间，他们便都被消除了。
“我打中两只，你一只，3:2，我赢了。”梁景川挑挑眉，笑起来。
“是啊，好厉害...”白沨有些无奈。
“有什么奖励？又到五月了，生日...”
白沨扫了他一眼，顿时回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的一些回忆，瞪了他一眼，从他脖子上拉出那条子弹项链，正色看着他，“去年，这个时间，我还在试图接受你的死讯。”
梁景川张了张嘴，但白沨却迅速收起刚刚的神情，笑了笑，“我好好活着，你也给我好好活着，就是奖励了。”
他摆摆手，扒住商铺的门就要往出走，接着步子顿了顿，大步走过来搭住梁景川的脖子，眼眸动了动。
然后使力让他凑过来，吻上他的唇。
只是片刻时间，白沨就放开他，眼神中有点狡黠的神色，“这就是奖励了...我...”
虽然还想说句，肉麻点的话，但他还是没那么容易说出口，于是趁着梁景川看着他发愣的时间，朝外偏偏头。
“走了。”
“...哦，哦。”
“我...哎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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