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修士愣在原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谢雾凉,吓得浑身发抖:“清……清阙仙尊……”
谢雾凉没有看他,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玉简。他翻看了几页,里面确实记载着无情珠的线索,比他地图上的更详细。
“玉简,我要了。”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蓝袍修士脸色惨白,却不敢反抗,只能点头:“是……是仙尊的……”
谢雾凉收起玉简,转身就走,没有再看蓝袍修士一眼,仿佛刚才救了对方,只是顺手为之,甚至连“顺手”都算不上——他只是想要那枚玉简而已。
蓝袍修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后怕和不解。他听说过清阙仙尊的狠厉,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冷漠,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谢雾凉继续往陨情渊深处走。
越往深处,黑雾越浓,情骸花越多,那些破碎的情感记忆,也越清晰。
他看到一个修士,站在一簇情骸花前,泪流满面,嘴里喃喃地喊着“阿瑶”,显然是被记忆困住,失了心智。
谢雾凉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停留。
他看到一个修士,因为争夺一株灵草,被同伴背叛,一剑刺穿了胸口,临死前,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谢雾凉依旧冷漠地走过,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株灵草——对他来说,只有无情珠,才是唯一的目标。
走着走着,他来到一处洞穴前。洞穴门口,刻着“无情殿”三个字,与《太上忘情诀》的气息,完美契合。
这里,就是无情珠的所在地。
谢雾凉走进洞穴。洞穴内部,空荡荡的,只有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珠子,通体漆黑,泛着冰冷的光泽,正是无情珠。
他刚要走过去,洞穴的两侧,突然传来动静。
“清阙仙尊,别来无恙啊。”
两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穿着云家的服饰,是云家的余孽云舟,修为元婴初期;另一个穿着黑袍,浑身散发着魔气,是黑风谷的魔将,修为与云舟相当。
“没想到,你竟然能走到这里。”云舟冷笑,“不过,无情珠,可不是你能拿走的!”
魔将也发出一声嘶吼,魔气暴涨:“杀了你,夺取无情珠,云家主上定会重赏我!”
谢雾凉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一丝杀意都没有——在他眼里,这两个修士,与路上的骨殖,没有任何区别。
“碍事。”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一闪,斩仙魔剑瞬间出鞘。漆黑的剑光,带着冰冷的杀意,瞬间掠过。
云舟和魔将脸色大变,连忙祭出法器抵挡。
“铛!”
法器与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云舟和魔将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法器传来,震得他们经脉发麻,气血翻涌。
“怎么可能!你的修为……竟然这么强!”云舟不敢置信地喊道。
谢雾凉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挥剑。剑光更盛,速度更快,每一剑,都直指要害。
云舟和魔将联手,却依旧被压得节节败退。他们没想到,谢雾凉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化神后期的巅峰,距离元婴期,只有一步之遥。
“撤!”云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想要转身逃跑。
可谢雾凉怎么会给他们机会。他抬手,灵力涌动,一道巨大的剑影,瞬间笼罩住整个洞穴。
“斩!”
剑影落下,云舟和魔将,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劈成了两半,魔气和灵力,瞬间消散。
洞穴里,只剩下谢雾凉,和石台上的无情珠。
他走到石台前,伸手,想要拿起无情珠。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无情珠的瞬间,洞穴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里,是他和墨倾言的过往。
雪地里的初遇,他对少年说“从今天起,你是我徒弟”;
厨房里的粥香,少年把红薯掰给他,说“师尊,这个甜”;
练剑的空地上,他教少年练剑,少年笑着说“师尊,弟子会努力变强”;
议事殿外,少年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师尊,您要小心”;
最后,是龛影峰上,少年后退一步,眼泪直流,声音带着绝望:“从今往后,我墨倾言,与你清阙仙尊,恩断义绝!”
这些画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像电影一样,在墙壁上缓缓播放。
那道模糊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一声声“师尊”,带着少年的清澈、依赖、委屈和绝望,在洞穴里回荡。
谢雾凉的动作,再次顿住。
识海深处,那些被《太上忘情诀》封印的记忆,像被解开了一道缺口,疯狂地涌出来。
他想起了墨倾言递给他的麦芽糖的甜味,想起了少年练剑时额头的汗珠,想起了少年受伤时强忍着不哭的样子,想起了那句“恩断义绝”带来的刺骨的疼。
这些记忆,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他的心脏,那个早已被无情诀冻结的位置,竟然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类似疼痛的感觉。
云舟和魔将的鲜血,还溅在他的道袍上,温热的,与记忆里少年的温度,渐渐重叠。
他看着墙壁上的画面,看着少年绝望的眼神,识海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的迹象。
《太上忘情诀》的力量,在识海里疯狂运转,想要压制这些记忆,想要冻结那丝疼痛。
可这一次,那些记忆,却异常顽固,像扎根在识海里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道心。
“倾言……”他再次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墙壁上的画面,停留在少年转身离开的瞬间。月白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只留下一道孤独的背影。
谢雾凉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悬在无情珠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一边是无情道,是变强,是掌控一切,是不再被情感所困;
一边是那些温暖的记忆,是那个叫墨倾言的少年,是那段被他亲手斩断的师徒情。
洞穴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和墙壁上画面的微弱光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就在这时,他的储物袋里,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是那枚他从龛影峰带来的旧玉佩,刻着简单符文的那枚。
玉佩的温热,顺着指尖,传入他的识海。
识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清晰的声音,是墨倾言的,带着少年特有的坚定:“师尊,弟子会努力变强,等弟子变强了,就保护师尊!”
这道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识海里的枷锁。
更多的记忆,涌了出来——
墨倾言偷偷给他藏的糖;
墨倾言为了给他煮粥,把粥煮糊时的窘迫;
墨倾言练剑摔倒,却咬着牙爬起来,说“师尊,弟子不疼”;
墨倾言把亲手做的剑穗,系在他的墨尘伞上,说“师尊,这个给您,保佑您平安”。
这些记忆,带着温暖的温度,像阳光一样,照进了他被无情诀冻结的识海。
他的眼眶,竟然泛起了一丝湿润。
这是他修炼《太上忘情诀》以来,第一次,有了“情绪”的迹象。
可下一秒,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识海里,《太上忘情诀》的口诀,疯狂地回荡:
“情者,道之劫也。欲修仙道,必先断情;欲成大道,必先忘情……”
“断情者,非无情,乃不执于情;忘情者,非绝情,乃不困于情……”
冰冷的口诀,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的道心上。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里的动摇,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比之前更甚的冷漠。
“不过是过往云烟,何足挂齿。”
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语气里没有丝毫情感,仿佛刚才的动摇和记忆,都是幻觉。
他抬手,不再犹豫,一把抓住石台上的无情珠。
冰冷的珠子,入手即化,化作一股精纯的、冰冷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他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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