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分38秒!”
听到这个数字,易疏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很好,及格了。
女孩满脸通红,碎发黏在额角,她脚下像打了结似的,乱着步子退到操场内,捂着胸口站在地上喘气。
喉咙里涌出的腥甜气息溢满口腔,整个呼吸道好像火烧一样难受。
片刻间,她突然感到小腹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非常强烈的剧痛!!
可以说是她十几年来除了吃坏肚子以外从来没体会到的一种痛感,简直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和拉肚子的前奏有一些类似,但更加绵长、持久,也更折磨人的神经。
易疏吟马上疼得掉了几滴眼泪,脸色由红转白,她痛苦地蹲在了地上,突然觉得全身发冷,有种强烈的想上大号的冲动。
因为太痛以至于双脚发软,她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几个就近的女生立刻围了过来。
班长贺薇关切道:“你没事吧?”
易疏吟摇摇头:“没事,可能刚刚跑太急了。”
另一个女生道:“你这表情怎么这么像我痛经那样式儿?”
易疏吟皱眉道:“可是我还没到日子呀?而且我确实也没来,我一会上个厕所看看。”
贺薇道:“那你快去。”
“疏吟!你怎么了?”
许添爱本来在离她2米远的地方喘气,她跑完后比易疏吟累多了。
突然抬起头来见她被人围着,赶紧过来关心她。
易疏吟龇牙咧嘴道:“小爱,我,我好像要拉肚子了。肚子好疼……从来这么疼过……”
许添爱立刻向她伸出手道:“那要不咱们赶紧去吧?”
易疏吟抓住小爱的手,两腿打着颤站起来道:“走吧,再不去一会该拉裤子里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许添爱叹气:“你是中午吃啥了吗?”
易疏吟想起中午的鸡汤和板栗烧鸡,摇摇头道:“都是家里吃的,菜也没放辣椒。按理说不会闹肚子啊。”
女生们见她准备去厕所,关切了几句四散离开了。
没想到她身边的人一散开,陈颂非和高弈立刻走了过来。
陈颂非额头的头发湿了几绺,他往旁边抹了抹变成偏分,看上去比平时更惰懒。
高弈看见女孩嘴唇发白,眉毛鼻子都拧在一起,皱眉道:“怎么了?”
易疏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睫毛轻颤,低下头道:“我……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高弈干咳两声:“去呗,要不要我背你?”
易疏吟瞪他:“你就别来添乱了。”
陈颂非问道:“你确定是想上厕所吗?”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话堵在嘴边不太好说出口,只道:“应该是吧。”
陈颂非眼尾湿湿的,是额头流下的汗水洇在那里,他的目光秘而不宣地落在她的脸上。
等易疏吟和许添爱走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低声在高弈耳边说了几句。
高弈立刻转头看他:“真的假的?”他的耳尖开始发红。
陈颂非抬眉道:“也不一定,反正试试呗。”说完又补一句:“你要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高弈耳朵更红了,他逞强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的?区区……咳咳。”
陈颂非勾勾唇角,把目光移向别处。
高弈立刻转身大步离开。
剩下他一个人在操场上,他摸了摸包里的打火机,抽烟的欲.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男生眸色晦暗,眉眼低垂,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到跑道上正好有脱落的橡胶颗粒,抬起腿狠狠地把那颗“石子”踢出了好几米远。
*
许添爱在女厕所外走来走去,等待自己的好友。
易疏吟在厕所里蹲了好一会儿,也没半点想要拉肚子的迹象。
但是她一站起来,肚子就疼得厉害,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心理作用?
反正蹲下来的时候,那小腹的疼痛尚能忍受,站起来则是继续那种排山倒海一样的巨烈胀痛。
就这么一会起来一会蹲下,折腾了好几遍。
她实在是有些郁闷,索性咬牙放弃了。
易疏吟站起来冲了厕所,随后洗完手走了出去。
许添爱紧张道:“怎么样了疏吟?好些了吗?”
易疏吟摇摇头:“不是拉肚子,什么也没解出来。”
许添爱疑惑:“啊?那有来例假吗?”
易疏吟皱眉道:“也没有,唉,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又道:“算了算了,不纠结这个了,现在比刚刚稍微好一点点,走路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干不了什么事儿。”
许添爱道:“那行,我扶你去那边坐坐吧。”
易疏吟点点头,然后挽住了许添爱的手臂。
两人走得极慢,不一会儿,迎面看见肖遇舟和冯眼镜朝厕所这边走过来。
肖遇舟这会的脸色不再是红白相间,而且正常的微红了,估计和冯眼镜刚打完羽毛球。
他见她皱着眉头,关心道:“疏吟,你怎么了?没事吧?”
易疏吟摇摇头:“没事,可能刚刚跑得有点急了。肚子有点疼。”
肖遇舟眉头轻蹙。
女孩见他停在那里,宽慰道:“你快去吧,真没事儿。”
两人这才去了厕所。
许添爱继续扶着易疏吟以蜗牛般的速度往前走。
男生上厕所的速度很快。
肖遇舟和冯眼镜很快就上完出来了,冯眼镜要去别的地方所以先行离开。
他看见易疏吟尚在不远处,便轻轻追了上去。
就在他距离她一米左右,他突然瞥见女孩的裤子后面明显被染上了一块深红色的血迹。
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他很快就明白了情况。
可惜他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脱下来的衣物。
肖遇舟抿了抿唇,赶紧冲上前去。
“疏吟。”
易疏吟抬头看他,他也不说话,只干咳了两声道:“背后。”
男生转头给许添爱使了个眼色。
许添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惊呼了一声。
易疏吟瞪大了双眼,瞬间明白了情况,她耳根开始发起烧来。
肖遇舟说了一句:“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买吧。”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等他远去之后,易疏吟马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后面,果然有块地方湿漉漉的。
许添爱急道:“这可咋办呀?他去帮你买那个了。但是我也没衣服能帮你挡一下的。”
易疏吟淡定道:“没事,咱们先回厕所吧,我去垫点纸巾先。”
许添爱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易疏吟用手遮着裤子往回走,嘴里嘟哝道:“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呢,所以,原来这就是痛经痛得很厉害的感觉吗?”
许添爱道:“唔,有可能的。”
易疏吟哭丧着脸道:“天哪,比我拉肚子的时候还疼!我平时就最多有点小腹坠胀的感觉,你们都怎么忍的?”
许添爱笑道:“原来你都不知道。其实我还好啦,我感觉我好像没这么夸张,我是那种一阵儿一阵儿的,下坠的疼,就头两天量大的时候密集一些,后面就好多了。”
易疏吟感叹道:“做女人真不容易!”
她感叹完毕,正好到了厕所,赶紧钻了进去。
许添爱在外面等她,顺便盯一下肖遇舟什么时候回来。
*
肖遇舟一路小跑,朝学校小卖部方向跑去,快要到的时候,他居然远远看见高弈从小卖部出来。
去小卖部的人很多,肖遇舟夹杂在人群里,高弈根本没看见他,只两手踹兜径直朝前走。
他迅速低下头去,心里却直犯嘀咕。
肖遇舟来到小卖部卖卫生巾的货架,才发现这东西居然这么贵,记忆中母亲用的都是非常便宜的品牌。
因为不好意思逗留太久,他拿了一包最便宜的,用另一只手遮挡了一下,然后去到收银台那边。
店里的年轻女店员看见他递过来的东西,和旁边同事调笑道:“今天是怎么了?都排队来买啊,哈哈。”
旁边的女生也捂嘴轻笑:“挺好的,小小年纪就知道疼人了。”
肖遇舟瞬间脸红到耳根,他用最快速度结了账,然后跑出了小卖部。
*
许添爱没等多久,就看见高弈远远地朝自己走了过来,她瞬间有些心跳加速。
高弈看向她的表情有一点不自然,他也不说话,走过来之后,一个劲往许添爱这边凑。
许添爱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两步。
高弈眉头轻皱,有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声道:“你躲什么躲?易疏吟呢?”
许添爱指了指厕所道:“她上厕所去了。”
高弈拉开衣服,从里面掏出一包卫生巾扔给了她。
然后也不再看许添爱,而是瞟着旁边的空气迟疑地问道:“她……是不是需要这个?”
许添爱惊喜道:“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高弈勾了勾唇角,神色得意极了。
“我是她什么人?那必须知道啊。”
许添爱听见这话,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他这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好像他俩已经谈上了一样。
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道:“那我先去了。”说着转身冲进了厕所。
高弈走了两步,踩上了旁边的路沿,然后慢慢蹲了下来,在这种监控死角,他习惯性地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开始吞云吐雾。
厕所隔间里,易疏吟从门缝里接过了许添爱递过来的一片卫生巾。
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眼,却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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