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樾坐在桌旁倒茶,语气懒懒散散:“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头,探讨一下学问罢了。不知无梦君为何这般动怒?”
“你!”无梦君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却偏偏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恨恨道:“我懒得跟你逞口舌之快!总之你给我老实点,要是敢对灵凌有半分不敬,我定让你尝尝星辰之力的厉害!”
桑樾扯了扯嘴角,没再接话,抿一口茶,望着窗外的月光,仿佛压根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无梦君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屋里来回踱步,活像只被惹毛的猫。
夜色渐深,时间一分一秒溜走。桑樾率先上了床榻,闭目养神。
无梦君见状,故意凑过去往他身边挤了挤,想给他个下马威。谁知刚挨近,一股刺骨的寒气就扑面而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他猛地转头,瞪着桑樾低喝:“你干什么?”
桑樾眼皮都没抬,淡淡道:“抱歉,近来气息有些紊乱,夜里难免有寒气溢出。”
无梦君气得牙痒痒,却实在抵不住那股寒意,只能起身,在地上打铺。
可即便离得远了,那若有似无的寒气仍能入骨,他裹紧了身上的薄被,还是冻得缩成一团,心里把桑樾骂了千百遍。
次日一早,无梦君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喷嚏打个不停,显然是昨夜冻着了,发起了风寒。
灵凌端着姜汤进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关切地问:“无梦君,你这是怎么了?”
桑樾恰好从门外走进来,淡淡开口:“许是无梦君不适应此地气候。”他看向裹着厚毯还瑟瑟发抖的无梦君,语气平淡,“若是实在难受,不如先回去歇息?”
“回去?怎么可能!”无梦君梗着脖子反驳,打了个喷嚏才强撑道,“不过是前些日子受了点小伤,这几日气息不稳罢了,不碍事!”
灵凌端着碗的手顿了顿,歪头想了想:“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无梦君一愣:“啊?”
桑樾适时打断,看向灵凌:“今日要去天城,该好好准备一番了。”
灵凌这才回过神,连连点头:“对对,差点忘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说着转身往外走,把满脑袋疑惑的无梦君抛在了脑后。
一切准备妥当,无梦君瞥了眼桑樾,嘲讽道:“直接飞着多累,怕是不妥吧?”说着摊开手掌,一艘精致的浮舟缓缓浮现,散发着柔和的灵光,“灵凌,不如坐我的浮舟,安稳舒适,还能在上面歇息,小睡片刻就到天城了。”
桑樾没理会他,伸手扯下腰间剑穗上挂着的小小布老虎。
那布老虎本只有拇指大小,被他指尖灵力一碰,竟“呼”地涨大,变成了一只跟真老虎般大小的模样,浑身是柔软的布料,绣着憨态可掬的纹路,两只布耳朵支棱着,瞧着格外可爱。
灵凌双眼瞬间瞪得溜圆,亮晶晶的满是欢喜,想也没想就朝着布老虎跑过去:“我选这个!”
无梦君看着自己那艘流光溢彩的浮舟,又看看那只布老虎,脸都气绿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凌兴冲冲地爬上布老虎背,还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布尾巴。
无梦君见那布老虎新奇,忍不住凑过去,抬脚轻轻踹了踹虎腿,布料软乎乎的,倒有几分弹性。
桑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无梦君若是喜欢,我送你一个。”
“切,我一个大男人,谁要这小玩意儿。”无梦君嘴硬道,眼神却忍不住往布老虎身上瞟。
桑樾耸耸肩,也不勉强,又从剑穗上扯下一只小布老虎,随手一扬,那布老虎便涨大开来。他与灵凌一同跃上虎背,布老虎轻轻一跃,便载着两人冲向天际。
无梦君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后悔,啧了一声,驾着浮舟赶紧跟上。
看两人乘着布老虎在云海上灵活穿梭,时而翻转,时而急转,玩得不亦乐乎,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前面喊:“那个……能不能也给我一只?我就是想展示下我的技术。”
“好啊。”桑樾应了一声,指尖凝出灵力,化出一只布老虎,轻轻一推,便落在了无梦君的浮舟上。
无梦君先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见没什么异常,才放心坐上去,伸手抓住布老虎的耳朵。
谁知刚坐稳,布老虎突然“咻”地一下冲了出去,在云海里打着圈儿狂奔,翻来覆去,跟翻江倒海似的。
桑樾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忘了说,你那只脾气不太好,忍一忍吧。”
“什么?这玩意儿还有脾气?你是故意的吧!”无梦君惊叫着,话音未落,布老虎又是一阵胡乱蹿腾,把他晃得头晕眼花,抓着布老虎耳朵的手都快攥不住了。
灵凌和桑樾并排,看着无梦君被布老虎折腾得东倒西歪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片刻后,三人已抵达天城城外。为免惹出是非,三人操控着布老虎缓缓降落于城外。
无梦君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地跟在后面,显然还没缓过劲来。
灵凌回头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只听过晕马车、晕船的,还是头回见晕老虎的。”
无梦君狠狠瞪了桑樾一眼,咬牙道:“你肯定是故意的!”
灵凌连忙打圆场,转向桑樾:“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来天城是要做什么?”
桑樾抬眼望向巍峨的城门,语气平静:“自然是来备婚服。”
灵凌皱了皱眉:“可刘婶那边不是已经在准备了吗?”
“我早跟她说过了,”桑樾道,“带你来天城挑些更好的料子,毕竟……做戏要做全。”
灵凌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执着于这场戏,我看你怕不是从戏班子里跑出来的吧?”
“猜对了。”桑樾语气似真似假。
身后的无梦君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悄悄在手心画了道传音符,指尖灵力微动,低声喃喃:“大哥,他们就是在做戏呢,你别担心,我这边应付得过来!”符纸化作一道微光,飞向天际。
三人正在布庄里细细挑拣布料,灵凌指尖抚过一匹绣着云纹的锦缎,正和桑樾说着颜色是否合适,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都听好了!”一名官兵扬着嗓子喊道,声音穿透布庄的门帘传进来,“近日天城周边有妖魔作祟,专在夜间摄人精魄,官府已加强巡查!尔等百姓切记,入夜后切勿出门,关好门窗,以防不测!”
话音落,脚步声渐渐远去。
布庄里顿时静了几分,掌柜的在柜台后皱起眉:“难怪这几日生意淡了,原来是出了这等事……”
灵凌看向桑樾,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妖魔摄命?听起来很棘手。”
桑樾指尖捻着一段金线,眸光微沉:“先挑完东西再说。”
身后的无梦君却悄悄挺直了腰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等事,可不正好是他显本事的机会?
此刻,冥域深处,寒气森森。
月影手持一条红荆鞭,对着面前悬浮的冰晶虚空一抽,鞭梢带着凌厉的劲风,“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殿内。“给我老实点,听见没有?”
冰晶中裹着一道模糊的虚影,被这一鞭震得瑟缩了一下,发出几声含混的哼哼,随即便沉寂下去,再不敢有异动。
这时,一位身着黑袍的长老缓步走来,看着那枚冰晶,眉头紧锁:“尊上这般强行压制,又借冰蚕净化冥气,长此以往,怕是会严重损耗神魂啊。”
月影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尊上的嘱托。
为了隐匿冥域气息,顺利潜入院子,尊上只能将万年冰蚕引入体内,借冰蚕之力净化冥气,如此方能施展仙法不被察觉。
可这法子代价极大,冰蚕以神魂为食,日复一日啃噬下去,纵使尊上法力无边,终有一日也会撑不住。
她眉间凝起一丝忧色,却很快压了下去,冷声道:“尊上自有考量,轮不到你来置喙!可别忘了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长老叹了口气,见她态度坚决,只得躬身退下。殿内重归寂静,只有冰晶偶尔散发的寒气,与月影眼底深藏的忧虑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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