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是从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喜欢了那么久！
林昭这辈子没跟别人争过什么，可临了这个争不上的却叫他痛恨为什么就不能去争。
内心的歇斯底里，换来表面的平静克制。
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那看似插不进的情谊，理智让他知道晚一份的苦痛。
“你能说出来。”他错开视线道：“我已经很开心了。”
阿月，谢谢你。
他起身，想走，这太难堪了，就算林昭迟钝，也觉得这实在是太难堪了。
江落月没拦，他的态度已经表达了一切，好吧，就这样吧，他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但下一刻，识海震动。
头上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连带着那个水纹。
奇怪的声音像是穿透头皮，在脑子里面响起。
哐当一声，桌面上的茶盏便被他扫落在地。
好痛！
“阿月！”
林昭回头，就瞧见江落月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脑袋。
他急忙扑了回来，扶住对方。
空灵的鸣叫声震荡，掀翻了旁边其他的木椅，江落月整个人趴到了桌上，冷汗从额角冒出。
然后接着眼前一花，失去意识。
在林昭的眼中，他的瞳色渡上白光，头上长出蓝白鹿角，见到林昭的那一刻二话不说，就先将人揉入怀中，抱的很紧很紧，外衫叠出褶皱，他的脑海中也只有一个想法。
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
“阿……昭……”
被封印了太久的元灵并不怎么会说人话，短短两个字，像从喉咙中挤出来，不太清晰，但又被他努力说的完整。
林昭懵了，抬手，摸到了他的后脑勺，“阿，阿月？”
元灵放开他，双手乱挥的解释，“我，是他，他，没有。”
但林昭的视线更快触及的是他头上的那对鹿角，然后眼前的江落月就抓住他的手放了上去。
“你是，小白？”
元灵疯狂点头。
林昭惊讶：“你附到了阿月身上？”
没有，他急了，用着不流利的发音，一字一句努力表述，“我，就是，他，不记得。”然后两手抓住林昭的一只手，很认真道，“爱你。”
啊？
……
林昭不明白，江落月昏睡了一夜醒来，就见他看着窗外的一个方向定定出神。
屋内的烛火好像已经燃尽了一根，可他无知无觉，撑着侧脸，却已经没了感伤。
“阿昭？”江落月掀开被子。
林昭听声回头，“啊，你醒啦。”然后起身，“阿月，早上吃什么，我去拿。”
嗯？
以为还会别扭几天的江落月此时脑子一片懵，略带怀疑，奇怪开口，“我睡了多久？”
“没。”林昭已经走过来，“一个晚上而已，馄饨行吗？我去拿。”
江落月懵懂点头，林昭就下楼了，真不明白一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好像，做对了。
林昭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昨晚，就像做梦一样，小白说，他是阿月，阿月是他，但他忘了，喜欢的人是自己，可是自己也忘了，现在有一个人拿一个东西骗他。
“他傻，信了，阿昭，不哭，爱你。”
鹿有自己的方法表达，虽然语言限制他，虽然情绪控制他，虽然封印影响他。
“爱你。”
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说足了林昭的信心，摸着小白纵容他触碰的鹿角，“坏人，那要怎么办？”
寻影镜，百草谷的寻影镜不仅能照出真身，或许也有利于刺激识海处的封印。
“想起来，就可以。”
小白叫他不要信别人，“他，也是，脑子，坏了，不算数！”
元灵寄居于他的潜意识，潜意识在告诉江落月要喜欢上谁，结果偏偏他以为林昭和楚朝澜会是两个人。
不对！和他一起长大的这个神明，无论是春神，古神，还是现在这个凡人，他们都是一个人。
鹿总要看林昭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再哭了，然后才撑不住，从表象退出，好想，再多抱抱你。
林昭摸摸自己的额前，啊啊啊！这谁还能记得江落月是怎么拒绝他。
“我是因他而存在。”
真的吗？林昭既忐忑又怀疑，有的时候事情的走向突然变得美好就会叫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虽然为了安抚，叫小白相信他相信，可是……
等待，成了见证真理的唯一途径。
……
圣火节。
像一场古老的祭天仪式，围绕着广场，不知从何时窜出一只火狮。
造型奇特，狮头就用了竹片、细铁丝、细麻绳组成，散着火光，向外一抖，浑身星光闪闪。
如她会发光的毛发一般，通身火星四溅，顺着风势，忽明忽暗，极其壮观。
上头还牵起了一只浴火凤凰，在风中每一片羽翼都如真的毛发一般，从内部发光，向四周，绕着广场滑翔。
全城的人都聚集在广场四周，欢呼热闹的时候，人潮涌动，背贴着背，人贴着人，一不留神，与前方的人便又隔开了好几步的距离。
太容易走散了，便紧紧拉着。
这还是自那日之后江落月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林昭，“人太多，你跟着我。”
在他眼中，像林昭这种小身板，一不小心可就要被人流卷走了。
虽然说的很清楚，但是除了不是那种喜欢外，他对阿昭的下意识保护还是一样。
沈陌离是今天下午醒的。
他不知从哪受了伤，再睁眼时听说这是凤凰城本来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在看见江落月时明显就想说什么。
但他先知道了这来举办圣火节，他停了话头，却也暗中找来。
“落月，结束之后来找我一下。”
“嗯？”
“我有点事想要告诉你。”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多说的转身离去了。
江落月疑惑，如今却也是将心底的疑惑暂时压下。
他能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
想想这些年，他们也算是许久不见的旧友，没有交集，就没有事项。
今日结束按照计划，他们就决定直接赶往百草谷，虽然是要翻越一座遍布毒物的山脉，但队伍之中只要保护林昭一个应该还不算太难。
解决了这些江落月就打算把一切交给九虞，让她带林昭回去，自己则是去往九重天。
或许今后不能再实现当初对他的许诺了，小院里的池子在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应该已经建好。
还有那二亩水田，以后就叫絜钩干活，反正他现在也可以变成人。
叫小百解看家，玄羽最好也别回无妄山了，如果还有机会他当然也会回的落花村，常去看望他们。
有一个江落月在身边，他们很快挤到最前边，场上的火光倒映在侧脸，光影交叠，林昭觉得盛大隆重，视线也一瞬不瞬的紧盯，时不时闪出几分惊叹。
然后他就想起玄羽了，“阿黄，为什么都是凤凰，他是那样，你是这样？”
好不礼貌的话题，玄羽总是被那个爱玩鸟的妖孽拿捏，然后瘫倒在沈陌离手上。
如今一听也炸毛，两只红褐色的爪子倒挂起飞，“鸟是正品鸟，它就一赝品！”
鸟是凤凰！
对于这点，江落月无话可说。
其实他也觉得，楚朝澜给玄羽造的这副身躯……像鸡。
会飞的小黄鸡，可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心认定自己是只好鸟，是凤凰。
“对，你是真的，它是假的。”唯一附和的人居然是把他捧着的妖孽。
其实江落月还想问沈陌离一句，你是缺了什么把件吗？
他特别喜欢这只木头小鸟，从初见的时候还没看出。
火花绽放，他们这群人可有意思。
九虞带着絜钩和百解，林昭和玄羽说着鸟的长相问题，江落月自己知道自己的大部分观注当然还是林昭。
可沈陌离看鸟，站在他旁边的那个，视线也不知是落在他身上还是他和玄羽身上。
这不经就叫江落月反思，难道楚朝澜当初给玄羽做成这样是故意的吗？
看起来他们这些修仙的很稀罕这种黄毛鸟，不然玥息这种不着边际的就算，怎么那容玦也是，眼神那么奇怪，看着是想从玥息手里把鸟抢过去。
他们那么缺手把件吗？
思绪到了一半就断了，场上的火狮子不知何时发了疯，突然就冲人群冲过来，身上的星火也熊熊燃烧。
等九虞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提醒分神，没看台上的他们。
只能化做真身，手撑着一旁广场高台的边缘跃起，整个鱼身都一尾巴抽了上去，可谁知尾巴直接穿透了火狮子。
“啊！”
人群几乎在霎时后退，一个地方的骚乱直接打破了一整个广场四周的平和。
七零八碎的脚步对撞着，就有人跌倒其中。
“火，火，火！”
林昭回头，着火的狮子大张着嘴，原本大气磅礴的焰火在接近时极致的高温也让它显得狰狞。
“阿昭！”江落月抓住林昭的双臂反身挡了一下，只觉有什么东西的四肢落到他身上。
背后一阵白烟，传来皮肉被灼烧的痛苦。
只一瞬，身边人就帮他打了出去，但他的眉眼还是死死皱在一起，在重量消失的刹那不可抑制的向前一步，趔趄。
“阿月！”林昭不可思议睁大眼，眼睁睁的瞧见火狮子朝他扑来，然后被江落月挡下，从火光到黑影，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一种烧焦了的味道。
还没完，上空的凤凰火光明灭，偌大大的祭坛之下，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再接着一只可怖的黑色爪子突出，巨大阴影笼罩下来，只叫一众人霎时缩紧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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