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有灵,能力,责任,息息相关。”
“力量,是用来保护弱小。”林昭在睡梦中好像听到有人对他这么说。
于是他深以为然,跟着重复,“力量,是用来保护弱小。”
他记得万物没有区别,他记得他们只是职责不同,他记得,一片草野。
然后不见了。
他的迷茫中寻觅。
他弄丢了一个人。
一个重要的人,然后终于在许多日子后重逢,失而复得,再然后……
“阿……月……”
“哎呀,怎么哭了!”玄羽慌的不行,絜钩瞧见了也手忙脚乱拿衣服给他擦拭。
这要叫江落月知道还不扒了他们一层皮?
……
城中。
本是百家灯火通明的一夜,此刻却寂寥无声。
江落月半跪在一层冰面之上,右肩一个巨大的创口,将那些溢出的鲜红一滴一滴砸落,他嘴角带血,手中最后粉碎一块残尸。
真是够了,手背擦去血迹,看天,笑说:“楚朝澜,好大的摊子,你看是不是很狼狈?”
靠着身后的冰柱躺倒,闭上眼睛的时候又会想,“病秧子,有事干嘛不能直接说!”
“……难道你说了,我还会不应你吗?”
干嘛一个人抗,这下好了,抗死了吧?
他早说过楚朝澜那个性子不行,可对方却非不听。
总是舍己救人,舍己为人的,那他们都被救了,帮了,他的神明自己呢?
江落月生气,“真是的!你就当为了我啊,为了我就不行吗?”
为了他这个唯一的,还为了病秧子常被骂的信徒保重一下自己不成吗?
“嘭——”
远处传来爆破声,极大的火光,江落月睁眼,啧了一声。
他们是真不管这城中百姓啊。
不过江落月觉得絜钩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跑得快!
这凤凰城也不知怎么了,难道是从前有过天灾?
这防护措施简直好的不是一点!令人发指啊令人发指。
居然除了事发那一瞬广场上人群攒动,然后就没有了,彻底的,消失了。
反正自从和大部队分开后,江落月打了那么久,就愣是连个鬼影都不曾瞧见。
做什么?训练过?
容玦是这的人,江落月都已经打算等等再见到他的时候好生问上一问了,他怀疑这凤凰城下有地堡。
平地起风,结果远远的才瞧见几道身影向他这头飞奔而来,一道快于他们一步的风刃就先走一步。
“落月!”
是九虞的声音啊。
可是江落月刚刚才大战上古尸,他现在是真没力气,连翻一下身可能都懒。
好危险,怎么办?
死吧,人生总有倦怠感。
“哐——”
风刃停在他身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拦住,江落月霎时惊的睁大眼。
眼中瞳孔微微缩放,不敢置信,一道只有他能瞧见的身影。
“你呀,怎么还是像从前那般倦了便随波逐流?”
是死是活没关系,能过一日是一日。
因为血流多了脑子就会不清醒,江落月伸手,在风刃消失的地方,那道熟悉的清风也是。
逆光而来总瞧不清眉眼。
可他消失的好快,甚至来不及转身一眼。
那是楚朝澜留在册子中的残影,只挡一次伤害,但他也坚信江落月能开始他留下的山海经。
只有你了,“只有你了阿月。”
“楚朝澜。”
江落月跪坐着,伸手,在之前出现的地方,空无一物,犹如幻影。
他什么也抓不到,却能瞧见,天边一轮极清的圆月,那么高,那么亮。
“落月!”
九虞他们赶到了,沈陌离将他拉起,江落月还懵懵懂懂。
“你受伤了。”沈陌离皱着眉。
但刚刚那一击,是风神素禾赶到了。
从涟水城绕路而来,没想到魔头居然在这死城!
……
乘火打劫,宜早不迟。
似瞧见了魔头一身伤痕,气息不稳的模样,素禾知他重伤。
余光瞧见九虞他们。
没见过,想必是什么不入流的货色。
当即取出自己的法器,一把通体流光的小型箜篌。
“魔头,盗取神器!逃逸多年,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一个全尸!”
“盗取神器?”
“逃逸多年?”
容玦皱眉是疑惑,沈陌离挑眉,就完完全全是幸灾乐祸。
好大的罪名,江落月眼前略微失焦,过多的血液流失叫他此刻状态不大好。
毕竟是超九成的鳞兽,有几十?几百?还是上千?
他不记得。
魔头大可置这一城的百姓于无物,选择解决,也仅仅只是选择。
见不得人死而已。
“我又偷了什么?”
“自然是明华上神手中重要的东西。”素禾面容肃穆,略带指责,看模样,便是十分不满于魔头忘恩负义。
江落月扶靠着沈陌离,脑子混沌,忽而发问:“那他自己为何不来?”
“上神日理万机,如何能理会尔等宵小?”
“……”
素禾太久没有回到九重天,显然是不知道如今,江落月已知楚朝澜身死,尸身停留在那九重天藏锋林的万年寒冰之上。
可他说上神日理万机?
试问一个早已身故多年的上神如何日理万机?
“哈哈哈哈。”
魔头爆发了一阵狂笑,笑声中却难掩凄哀。
打!
狂风席卷着这本就破旧的城楼,寂静的黑夜明月高悬,星河点点也能见明日天朗气晴,正是一个秋高气爽,麦子都要丰收的时间。
一个身故多年的上神,楚朝澜他日理万机!
……
城外。
林昭焦急等待,也不知来回踱步了多久。
看的絜钩脑子疼。
只觉眼前一直冒星星,玄羽也是,干脆和百解一道。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个没完。
“还是你好了,饭都能赶趟。”
小百解仰头就吞下了一块暖玉。
金银珠宝,名剑利器,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他们怎么还没有出来?”
林昭一个来回可以问三遍。
絜钩坐一块大石头旁手里点着狗尾草,另一边就撑着下巴,“哎呀二大王!”
“他们到了时候,该出来的,他自然也就出来了。”
这话说的有理,林昭停了一下,然后走的更快了。
那什么是该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内心问了那个声音好多遍。
“你能再出来一下吗?”
“那个,你好?”
“再帮我一下吧,我想帮阿月。”
“你听的到吗?”
没有回应,在林昭认为的关键时刻。
最难的是等待,最难的就是如眼前这般无能无力的等待。
焦急与彷徨充斥着脑海,他不知道还在城中的大家如今是何种模样。
“阿昭,絜钩,百解。”
“小鸟。”
远远的几道身影,玄羽要被突然扑上来抓住他的妖孽吓炸毛,沈陌离还非要拿脸去蹭他。
“阿月。”林昭回头,瞧见九虞肩上扶着的魔头便急忙迎了上去,好多血。
很狼狈,江落月朝他笑笑。
其实不止是血,他们面上或多或少的灰,也像是刚从矿洞里打滚一圈出来的。
“后头还有追兵。”容玦道:“诸位,我们得尽早上路。”
“……”
这便不好说了,九虞想了很久,但最终这种话还是得让江落月亲自开口才可以。
“你们两个。”江落月看看容玦,再看向一旁,还在招猫逗狗的沈陌离,无奈叹气。
倒是林昭,看他这样似乎就明白了,“容大哥,沈大哥,你们是神仙。”
仙师,仙长,仙人,神明,反正像林昭这种凡人是分不清神明和修士的区别。
只当他们是一样的,也确实一样。
沈陌离放下了玄羽,他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本就名门?”
不该和魔头混在一起。
江落月道:“你们可要想好了,若是今朝同行,那么来日。”
他们没了退路,虽是修士,名门正派。
“可消息一旦传扬出去。”江落月已经开了这个头,九虞便也接着往下说,“名门百家,都再也不会接纳一个曾与妖魔为伍的弟子了。”
声名狼藉,众叛亲离,单单就目前能想到的下场,便不一定能轻易接受。
“哈哈,你想什么呢落月。”沈陌离突然笑了,直接打破眼前这看似肃穆的场景。
不然他为什么会到凤凰城?
九重天叫古青云当政,难道旁人还以为能有他沈陌离的一条活路吗?
“小鸟在哪我在哪。”
“啪!走开。”玄羽挣扎,鸟大概就是那种大国的和亲公主,要任由妖孽玩弄于股掌之间。
红褐色的鸟爪苦于拍不到沈妖孽的脸。
江落月没理他,说这话本来就也不是为问他。
“你呢?”他问容玦,“你怎么想?”
他?容玦目光微动,随后抱剑,“修士修心,前辈,能行今日,晚辈心中自无有退却之心。”
是吗?
江落月疑惑,总觉着容玦这人,还有事情藏着。
他不像沈陌离那般坦荡,选择了要跟着众人时也是,到底是大义所致,还是私心占多?
下一个目标,百草谷。
凤凰城的后手是叫容玦这个当地人料理。
真是奇怪的好心理,发生这么大事,城中上下一夜居然也不曾听闻什么恐慌。
连里面的人都不曾出城。
“他们的胆子真的很大。”一路上絜钩都在和百解聊这事。
主要是玄羽也想上,被沈陌离遏制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因此拍着翅膀:“主人你就不管吗?”
江落月瞧了一眼,这怎么管?这怎么管!
最后只能一句,“姓沈的,别薅秃了,不然赔钱。”
鸟:!不嘻嘻~
对比欲哭无泪的玄羽,江落月也算一路边养伤,边赶路。
于是生了病的魔头就变的格外脆弱。
有时分不清林昭和楚朝澜的区别,但知道抱着,在夜里的时候更是,喜欢,保护,占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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