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时躲在暗处,瞧着远处正在争执的三人,他们一位是龙族世子伏忆,一位是凤族郡主令仪,还有一位是长在神界太子心尖上的花族小宫娥。
眼看要打起来,金时的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随着人流围拢上前。
奇得是,这小宫娥丝毫没有怕意,凤族郡主令仪拦着小宫娥,轻声劝道:“快跟我走,莫要招惹这个疯子。”
伏忆见小宫娥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越发来兴趣,问:“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令仪心内大叫糟糕,拉着小宫娥就要离去,伏忆哪肯就此打住,他高声道:“我是龙族世子,你在天宫不过为宫娥,你随我去了,可就不一样了。”
小宫娥挣脱开令仪的手,朝伏忆走去。
金时的嘴角弯起,这正是她想要的,太子殿下为了这朵小桃花,连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只要这朵小桃花走了,太子殿下的心就空了,那她便有了机会。
“你是龙族世子?”小宫娥认真发问。
伏忆以为她心动了,边轻佻的伸出手,试图触摸小宫娥的脸颊,边轻轻转头,看向令仪,道:“瞧!这小宫娥竟比你一个郡主还明事理。”
话音还未落,伸出去的手,已被小宫娥打开。
仿若是往滚烫的铁片上,倒了一瓢冷水,金时的心呲呲作响,这小宫娥同她想的不同,只怕事情难成,又转念一想,龙族世子伏忆荒唐蛮横,岂会就此打住?
果真如金时所料,伏忆不仅没有罢手,还当着众人的面问:“怎么?是害羞了?即害羞为何以水滴引我前来?”
此刻驻足围拢的仙神并不多,却仍旧发出小声议论的声音。
令仪有些慌乱:“伏忆,你莫要无礼?这是未来的太子妃。”
金时不信令仪所言,围拢的众人亦不太信,伏忆半信半疑,那半分信叫他生出怒意,仿若现下收手,便是在众仙神面前承认他惧怕神界太子?如此,他用法力将令仪推到一旁,施下定术,将令仪困住,道:“还想吓唬我,她勾引我在先,即便她真是太子妃,我也不怕。”
神界太子确实有婚约在身,那是在他年幼之时,神界天帝和魔界魔君为六界能够长久太平,为战事不再兴起,立下的婚约。令仪口中的未来太子妃,是指魔界公主,何人会信,眼前这个头戴一朵小桃花,一身宫娥打扮的小姑娘会是魔界的公主?
伏忆再次无礼的伸出手,小宫娥不甘示弱的出招,二人打斗起来,聚拢而来的仙神越来越多,却无人上前止战,毕竟,谁也不想搅进是非之中,且在场者,无人自信是伏忆对手,唯一想要制止打斗的令仪,却被术法所困,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小宫娥在打斗中,渐渐不敌。
金时躲在人群之中,静静的看着。
小宫娥连连败退,她一脸不服,幻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伏忆虽暂时得胜,却也没有讨到便宜,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娥,如此不好对付,气急之下,使出些力气,朝对方打了一掌,却见对方没有躲闪,直面袭来的法力,竟丝毫未被伤到。
正感疑惑,小宫娥手持匕首,道:“你占我鬼界人鱼一族领地,又伤我鬼界郡主性命,现又敢对我无礼,今我若不教训你,便枉为魔界公主,愧对身内鬼血。”
金时瞪大了眼睛,当今魔尊本能将鬼界打下,却在战场之上,爱上鬼界公主,这场婚事保下了鬼界太平,当年的鬼界公主,成为了魔界的王后,而如今的魔界公主,流淌着鬼血,确实有资格为鬼界人鱼一族的郡主讨说法。
听对方提起人鱼一族,又说出鬼界郡主,伏忆呆了片刻,脑海里浮起鬼界人鱼族郡主的模样。
在片刻出神间,小宫娥用匕首化开手掌,将鬼血洒向伏忆,鬼血化做鬼火,熊熊燃起,直击伏忆,情急之下,伏忆显出真身,一条巨龙冲出鬼火,朝放火者袭去。
巨龙绕着小宫娥飞行,发出阵阵嘶吼,打斗一番,未定胜负,小宫娥将手中匕首染上鲜血,飞刀直朝龙头而去,巨龙急忙躲闪,虽躲过致命一击,但失去一只龙臂。
伏忆化作人形,脸色苍白,他按着断臂处,感到难以置信,那个小宫娥就站在对面,她握着飞回的匕首,浅色的衣衫上染了几处血迹,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伏忆的血。
金时想过,小宫娥攀荣附贵,跟随龙族世子离去,也想过,小宫娥不畏权势,被龙族世子骚扰纠缠,惹太子不悦。却从未想过,会是现下情景。
此时,太子殿下带人前来,断臂的伏忆被牢牢按住,令仪的定术也被解开。
这场打斗虽短暂,却动静极大,此刻已有许多仙神聚在四周,在大家窃窃私语时,天后娘娘闻讯而来,众人安静下来,纷纷行礼。
趁此时机,伏忆挣脱开来,站起身,大喊:“这便是天宫,这便是神界对我仙界不薄。”
此话一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伏忆捂着正淌血的伤口,对围拢仙神道:“今日设计使我断臂,明日,又会是何族被屠?”
仙界曾败于神界,仙王不复存在,几经挣扎,仙界众族归降神界,唯有龙族仍旧不降,被驱至凡间深海之中,与鬼界人鱼一族争抢领地。
这次神界天宫招来众族议事,其中亦有劝降龙族之意,不成想,出了这样的事。
众仙小声议论:
“莫不是,神界记恨龙族,要借机生事?”
“我们仙界论战,龙族堪称一把利剑,难道神界是要断了我们的利剑?”
“唇亡齿寒!今日是龙族,来日又会是哪个?”
“我们仙界各族,善战之族不多,神界愿平等看待我们这些降者,多少是因忌惮龙族的武力。”
“此事,该给我们仙界众族一个合理的交代。”
……
令仪急忙道:“不是的,明明是你调戏太子妃在先,落得如此下场,是你咎由自取。”
太子借机下令:“拿下他!”
伏忆再次被牢牢按住,他直视令仪,问:“令仪,你我同是仙界贵族,你就这么急着让神界除掉我龙族?若非她勾引我,我怎会留意到她?”
周围的议论声更多了,毕竟,仙界众族虽已降服神界,但若有朝一日,又起争执战争,他们仍旧需要仰仗龙族,如果借此事,龙族重创,仙界各族,便再无底气与神界众族平起平坐。
天后道:“神界仙界早已是一家,但调戏魔界公主并非小事,我看此事还有颇多疑点,扶龙族世子往回春阁治伤,此事在我天宫内发生,我定会查明真相,绝不会冤枉任何人。”
那位小宫娥,或者说魔界公主,她看向被搀扶离去的伏忆,怒道:“今我只是斩他一臂,下次莫再让我遇到。”
藏在人群中的金时,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竟牵扯出仙神两界的关系,又波及到与神界太子有婚约的魔界公主,甚至惊动了天后娘娘。
金时心中发慌,悄然离去,她非常希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她心中明白,纸包不住火,而那团由她点燃的火花,终会烧到她的身上。
怀揣着不安的心,金时回到了永安宫内,她现下有些后悔了,或许是后悔送出那颗水滴,引伏忆留意到魔界公主,又或许是后悔生出歹心,想要送走太子殿下心悦之人,再或许是后悔当初答应母亲,前往天宫,博一博太子的欢心,若她再想一想,或许会发现,最该后悔的,是她为了讨好父母,心甘做不愿之事。
金时并不喜欢这位太子爷,她会来到天宫,会费尽心思讨好太子殿下,会不惜作恶去排除异己,不过是为了得到父母的夸赞,为了那声夸赞,她愿意做任何事,与其说她在讨好太子,不如说,她在讨好父母。或者说,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的讨好着她的父母。
在慌乱无措间,金时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讨厌至极,甚至让人作呕,她甚至原谅了父母对她的厌恶,在她跌入无限的自责自怨前,她猛然发问:“我怎会变成这样?”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的父母也曾欢喜过她,也曾将她捧在手心,也曾毫不吝啬的夸赞她,是从何时起,她成了被嫌弃的那个?成了被厌恶的那个?成了需要小心翼翼,需要拼命讨好的那个?
还记得,那是很小的时候,那时她的父母还不是花族之主,还只是花族金英一脉的脉主,而她也还不是花族郡主,还只是花族金英一脉的宗女。
那时的生活,快乐无忧,直到有一日,龙族的人来了,他们似是对父母说了什么,似是在密谋什么,年幼的金时并不知晓,但她长大后知道了,是龙族的人燃起了她父母的野心,那些人说,只要金英一脉与龙族交好,龙族便助金英一脉铲除罂粟一脉,成为花族主脉。
金时的父亲禁不住成为一族之主的诱惑,联合龙族,寻了个蹩脚的由头,将罂粟一脉斩尽杀绝,一跃成为一族之主。
花族各脉虽有怨言,奈何金英一脉背靠龙族,各脉敢怒不敢言,只在面上认金英一脉为主脉,心内仍旧记挂着罂粟一脉。
金时还记得,母亲带着年幼的她搬去花族族主所居之地,父亲高兴的将她举起,对她说:“我儿,你现下是郡主了!开不开心?”
孩童不懂那么多,只知道父亲在逗她欢心,便咯咯的笑着,大叫着:“我是郡主了!我是花族郡主啦!”
那时的她,是何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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